与其他世界信奉的“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不同,这个世界的江湖人大多数都不愿意进入朝廷。
朝廷有什么好的?
做什么事都要守规矩,规章礼仪也繁琐,哪里比得上江湖生活来得自由自在?
在江湖中,如果看谁不顺眼了,大可以直接动手,事后一句“江湖事江湖了”即可了结,谁又敢多说什么?
要是朝廷真的追究,大不了找个清静地方躲上几年,朝廷还能真的花费那么多时间精力找人?
更何况这些江湖人大多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一旦他们拼命反击,可能会给朝廷带来更大的损失。
打个比方,假设天下第一李长生在北离杀了人,朝廷会怎么做?
朝廷不仅不能对李长生怎么样,反而要尽力安抚他,希望他不要真的动怒,不然李长生疯起来,怕是整个北离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因此,涉及到江湖人的案子往往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这种情况的存在,部分是因为朝廷自身行为不当,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江湖势力过于强大。
江湖势力越大,朝廷就越忌惮,从而昏招频出,导致江湖更加轻视朝廷,如此形成一个恶性循环,最终导致了如今的这个局面。
“这些江湖人呢,嘴里高喊着行侠仗义,其实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表面上是在维护正义,实际上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行动,所谓的正义,反倒是成了他们遮羞布。”
“他们标榜自己是正义的化身,却根本没有真正的关心普通百姓的死活,他们有一身的好功夫,却只会在江湖上好勇斗狠,为自己谋取名利……”
“江湖很好,但是江湖太好了,那就不好了。”
萧若瑾若有所思的靠在椅背上,手指有节奏的点着扶手,发出细微的“哒哒”声。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倒也不难,办法简直不要太多。政治招揽、经济控制、教化规范、间谍渗透、分化瓦解、重兵压境、直接打压等等,对付他们的招数简直不要太多。”
“不过朝廷还是要大量的选拔和培养高手,使其有能力对抗江湖中的顶尖人物。”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改善民生,让老百姓可以吃饱穿暖、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避免百姓因为生活困苦而加入江湖势力。”
“不过现在江湖上的各大势力已经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一时半刻的不会出什么事,此事倒是可以暂且搁置。”
“如今北离并不安稳,外有强敌南诀频频侵扰犯境,内有日益激烈的夺嫡内斗和妄图复国的北阙遗民上蹿下跳,可谓是内外交困,腹背受敌,此乃亟待解决的头等大事。”
“而这些大事又可以细化成……”
萧若瑾思维不断发散,如脱缰的野马,不断在当前的局势中穿梭,不断地思索着破局之法。
一直到月上中天,鼓打三更,管家已经进来换过一次蜡烛,记录的宣纸已经铺满了整张桌案时,萧若瑾才如梦初醒。
手中的毛笔被他猛的一掷,落在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真是皇帝当久了,下意识就把自己往皇帝的身份上带。
他现在只是一个皇子而已,操心这些有些早了。
萧若瑾看一眼桌面上写满局势分析及解决方案的纸张,这些东西不能留着。
于是他干脆吩咐管家取来火盆,将这些东西全部付之一炬,眼睁睁看着那些字迹全部被火焰吞噬,彻底化成了灰烬,这才转身去休息。
脱下了那身厚重繁琐的亲王服制,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换上轻便柔软的寝衣,那一刻,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欢呼雀跃,久违的轻松与舒适感瞬间弥漫全身。
在这个崇尚于武力的时代,世人追求的是衣物的实用性和防护力,而非单纯的舒适和轻盈。
尽管这些衣服在外形上挺括有型,显的人十分精神好看,但其厚重的厚重材质与繁复的装饰,对长时间穿戴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负担。
尤其今日萧若瑾纳侧妃的大日子,更需身着华丽贵重的礼服,以彰显其尊贵的身份。
礼服上镶嵌的宝石、绣制的精美花纹,无一不透露着精致与奢华,同时也将衣服放入重量与束缚感推向了一个巅峰,一整日的穿戴下来,即便是意志如他,也不免感到了浓浓疲惫与不适。
“管家,明天让裁缝过来,重新为本王量体裁衣。”
再穿这些衣服,他就是狗!
精神上受些委屈,他没办法,也就那么滴了,现在物质上还能委屈着?
到了第二天,萧若瑾果然没穿那些衣服,只穿了一身轻便的中衣,管家大惊失色,劝谏无果后,连连催促裁缝快点赶制新衣。
虽然王爷现在娶侧妃,皇上给了半月的婚嫁,可以不用上朝出门,但是也不能就看着王爷整日这么衣衫不整,穿个睡衣满府逛荡啊。
天呐!
这要是传出去了,景玉王府的脸面还要不要?
于是管家一边催促裁缝赶制新衣,一边敲打王府下人,不许把王爷不穿衣服的事说出去。
直到两天过后,新制的衣衫到了,萧若瑾满意的换上新衣服,操心的管家才松了口气,精神萎靡的休息去了。
“侧妃如何了?”萧若瑾坐在茶桌前悠闲的煮着自己刚配的药茶,漫不经心的问道。
候在一边的下人连忙回答:“王爷,侧妃今日精神好了不少,只不过身体还有些虚弱。”
萧若瑾点点头:“那你们就好好侍候着,等侧妃病愈,本王重重有赏。”
在没处理好叶鼎之的事以前,易文君还是继续病着吧。
反正无论如何,易文君这个人都得死!
叶鼎之臣服于他,易文君要假死;叶鼎之拒绝臣服,那他们两个就要一起真的死。
权势利益面前,任何人都不过是他的筹码。
谁有用,他就用谁;谁让他不得安宁,他就铲除谁。
为了利益,他可以忍受一时之气,抛却一点脸面来收买人心,但除却这一点,对他而言,谁都可以弃之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