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股剑气之下,万物似乎都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纷纷陷入了沉寂,连空气都为之凝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正当南宫春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惊之际,天空中的旋涡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驱动,开始加速旋转。
一个又一个的人影,犹如断线的风筝,纷纷从旋涡中坠落而下。
鲜血从天际洒下,像是为人间带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红雨。
南宫春水目睹这一切,一时间只觉得头皮发麻,心神俱震,不禁喃喃道:“萧若瑾在上面可真是杀红了眼,这究竟是斩杀了多少域外仙人啊?他不会真把天界荡平了吧?”
而震惊之余,他心中又生起一股巨大的疑惑:萧若瑾才练武多少年,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要知道上一个上去杀的人还是苏星河,一人一剑杀得仙人不敢下界,堪称古往今来第一人。
今日的萧若瑾,难道比当日的苏星河还要厉害?
……
随着最后一道人影的落下,天空中的异象开始散去。
原本赤红如焰的天空渐渐恢复了正常的颜色,黑色的云层也开始消散,露出了一片清澈的蓝天。
闪电渐渐停止,雷声也逐渐平息,整个世界仿佛从一场噩梦中苏醒过来。
天上那巨大的旋涡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几缕淡淡的云烟在空中飘荡,似乎在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不对,萧若瑾还没下来呢!”
南宫春水心中猛地一紧,焦急地四处张望,生怕错过了萧若瑾的身影。
就在此时,萧若瑾手提天斩剑,从天际悠然飘落,脚步轻盈地踏上了大地。
然而,就在萧若瑾双脚落地的刹那,他的身体竟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苍老。
这一幕,让原本打算上前的南宫春水瞬间愣在了原地。
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萧若瑾的面容逐渐变得苍老,漆黑的发丝也缓缓地变成了花白。不过短短几息之间,萧若瑾整个人仿佛苍老了三四十岁。
“你的样子怎么会……”
明明刚才眼前的人还保持着三十岁左右的模样,为什么会突然就开始苍老,变成了六、七十岁的模样?
难道是……
南宫春水眉头狠狠一跳,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萧若瑾此刻仍沉浸在荡平天界、大仇得报的畅快之中。
听见南宫春水的话后,他低头看见胸前飘落的花白发丝,却只是淡淡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我此次为荡平天界,强行借用了整个人间之力,如此庞大的力量,我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现在的苍老不过是力量的反噬罢了。”
南宫春水听见他如此轻描淡写的话,眼中复杂不已:“值得吗?域外仙人虽然觊觎人间,但有四方圣人镇守四境,他们也无法轻易下界。”
“而你,身为天下共主,坐拥万里江山,本可以不必如此的。”
萧若瑾冷冷一笑,目光中闪过一丝冷冽:“不过是损失一半寿元而已,能除掉那群妖人,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一想起上次那个狗东西当面诅咒自己回不了家的事,心中就怒火中烧。
要是不将这群妖人统统除去,焉能平息他心中的一团怒火?
南宫春水静静地听他说完,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说得好!你现在的这股豪迈气概,比起从前那副温和却显得虚伪的模样,让人看得舒服多了。”
萧若瑾闻言并未恼怒,反而面容清冷,语气平和:“我一直都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我的出身与志向决定了我必须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不能随性而为。”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们江湖中人追求的是一个‘痛快’,而我想要的则是一整个天下。这是我们之间本质上的不同。”
“做皇帝有那么重要吗?”南宫春水发自内心的问道。他出身江湖,自由自在惯了,实在是无法理解那些如萧若瑾一般,穷尽一生去追求名利权欲的人。
闻言,萧若瑾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仿佛被这个问题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某根弦。
他沉思了片刻,随后缓缓开口:“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的命运就已经与家族和朝堂紧密相连。让我去做其他的事情,对我来说,那将是一种无法想象的陌生,我做不来的。”
“我的使命,我的责任,都指向了这条既定的道路,即便我不主动去做,身边的人和事也会像潮水一般推着我前行,让我在这条路上无法回头,我别无选择。况且……”
萧若瑾自信一笑,身上周围似乎有一种无形的气场在蔓延:“自古以来,神器便是有德者居之。我自信不弱于人,同时也拥有统御群臣,治理天下的本事。我能够让国家变得更加强大,百姓也能安居乐业。”
“如此的我,不做皇帝,又当何为?”
南宫春水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与笑意:“好了好了,我已经明白你的志向了。真是难为你了,身受重伤却还坚持说了这一番豪言壮语。忍不住就倒下吧!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好好照料你的。”
萧若瑾微微颔首:“不过是听见先生所言,心中有所感悟,不吐不快。既然话已言尽,那这几日就有劳先生费心了。”
说罢,萧若瑾就真的闭上眼睛倒了下去,而在他倒在地上之前,南宫春水稳稳地将他接住。
……
萧若瑾在昆仑足足修养了快一个月才下山,只不过他下山以后并未直接回天启城,而是先到了姑苏城的寒山寺。
钟声悠扬,香烟缭绕,一片宁静祥和,仿佛能洗净世间一切尘埃。
萧若瑾在山门前犹豫了许久,才进了寒山寺的大门。
他做事一向果断干脆,少有这般游移不定的时候。
“忘忧大师。”
忘忧须发皆白,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僧,见到萧若瑾之后微微一愣,之后恭敬地行了一个佛礼:“阿弥陀佛,原来是陛下亲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