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与萧羽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尽管这样的关系对两人来说,略显微妙与尴尬,但若能妥善处理,这份血缘联系,无疑将成为他们之间最为坚固的纽带。
因为两人有着同一个母亲,天然的会比寻常人更加亲近;
但又因为他们的父亲不同,所以无心永远不会与他争权。
而且因为叶鼎之的缘故,无心在江湖上备受排斥,以前他还可以回天外天,但在知道真相以后,天外天就被他主动放弃了。
如今的无心,是真正意义上已经孤身一人,无依无靠。
无心和萧若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但是他们却有着同样的情感需求,只不过两个人的表现方式不同。
萧若风是通过关爱和照顾别人的方式,无形的来表达自己的情感需求。
他这种无私行为,虽然会赢得他人的喜爱和依赖,但也无形中导致了与他接触的人,会习惯性地向他索取,而忘记了给予他同样的情感慰藉。
萧若风的这种付出,往往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承担了更多的责任和压力。
相比之下,无心则选择了截然不同的方式,来应对自己的情感需求。
他选择隐藏自己的真实感受,甚至还给自己披上了一层冰冷的铠甲,向外界宣告他不需要那些所谓的温情与关怀。
这样的做法,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保护他不受外界的伤害,但同时也让他陷入了更深的孤独之中。
他在这层坚硬的盔甲下,独自品味着内心的孤寂与渴望,而外界的人却难以触及他真实的内心世界。
而作为旁观者的萧羽,能清晰的看出两个人的不同之处。
所以在与萧若风相处时,他更多地是采用言语上的关怀,在辅以实际行动来巩固这份情感。
因为对萧若风来说,言语上的认可和鼓励对他来说更为重要。
但面对无心时,这些方法就需要反过来。
他需要首先通过行为来软化无心的心防,随后再以言语来加深彼此的连接。
继而不断地勾起无心内心的情感,激发他对亲人的渴望,逐步建立起他对自己的信任和依赖。
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
只待时机一到,都根本不用萧羽开口,无心就会想萧若风那样,开始不遗余力的帮助他。
……
“你现在感觉如何?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先把手松开吧。”萧羽态度平和地说道。
无心闻言一愣,心中纳闷:松什么手?
他低头一看,赫然发现自己右手端着空掉的药碗,而左手竟不自觉地紧握着萧羽的衣角,而且那衣角已被他揉得皱巴巴的。
!!!
无心大惊失色,连忙松开手,看着那片被无辜蹂躏的布料,面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红晕,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泛起了涟漪:“抱歉,我……”
话未说完,一个荒诞的想法突然闯入他的脑海。
他记得从醒来后,这只手就没有移动过,而萧羽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裳。
难道说,他竟在无意识中,把这衣角紧握了一整夜?
那岂不是说,萧羽守了他一夜?
无心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努力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海中驱除。
萧羽能救他一命,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么可能坐在床边,照顾他一夜呢?
无心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
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脸上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笑意,正欲开口说点什么,好缓解一下现在的尴尬氛围。
结果就在此时,萧羽突然起身,轻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淡淡地看了无心一眼后,没有留下任何言语,便径直走出了房间。
想要化解尴尬的无心,感觉更加尴尬了,但同时心里又涌起一股失落。
萧羽应该是要离开吧!
也对,他们两个虽然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但彼此间并没有什么深厚的兄弟情谊。
更何况,他们两个的父亲还是势不两立的死敌。
在这种情况下,萧羽能够在他危难之时伸出援手,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无心这般想着,将手中的药碗轻轻放在床边,随后又躺回了床上,目光空洞地望向床梁,开始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此时的无心,内心充满了迷茫。
除了回到天外天,他还能去哪里呢?
他内心深处最渴望去的地方,无疑是寒山寺。
在那里,他度过了十二年安稳宁静的时光,早已将那里视为自己的家。
可是如今锁山河之约期限已满,如果不离开北离的话,他必然会成为江湖和朝廷追杀的目标。
以他目前的修为,又能抵挡得住多少敌人呢?
难不成要去南诀或是北蛮,隐姓埋名,苟且偷生的过一辈子?
无心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最后干脆也不再纠结了。
不管了。
还是先将师父的舍利送到大梵音寺,等给师父做完法事之后,再谈其他。
这个决定让无心重新找回了方向,他迅速从床上坐起,准备即刻启程前往大梵音寺。
如今他破棺而出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出去了,他必须要在各方势力到达前做完法事。
孰料,无心这边刚一出房门,就被守在门口的店小二热情地拦了下来。
还未等他来得及反应,店小二便将他引至后堂的一处雅致包厢之中。
“咦?你竟然还在这里?”无心诧异地望着包厢内的萧羽。
此刻的萧羽,显然是经过一番精心的洗漱与打理,整个人焕然一新,普普通通的白衣,却掩饰不住他那通身的矜贵气质。
“当然是在等你了。”萧羽端着一杯茶,茶气缭绕间,他的面容显得朦胧。
“等我?”无心不解,随即心中一动,嘴角挂上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直言不讳道:“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无心不相信萧羽做这么多的事,会没有任何图谋,尤其两人还是这种微妙复杂的关系。
于是在萧羽没有开口前,他又抢先一步,语气带着几分讽刺地说道:“倘若是想让我帮你夺帝位的话,那就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