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畜生让畜生给吃了,真是活该。”
“要我说,让虎狼把他们吃了都是便宜他们了,就该让他们下地狱。”
云家,云母看着报纸上对于秦家村的报道义愤填膺说道。
云晓菱手中紧攥着报纸,思绪不由回到了那个充满了噩梦的地方。
那里的人都是魔鬼,根本没有一点儿人性,他们该受到这世界上最严厉的惩罚,现在被葬身虎腹,也是便宜他们了。
只是这事儿真的是巧合吗?
报纸上印刷着老虎行走在山间,还有狼站在村口的照片,足以印证那些人真的是死于老虎狼群之口。
但云晓菱却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在那间村子里六年,并没有见到过一头老虎,一只狼。
“妈,哥他最近在忙什么呢?”云晓菱眼眸低垂,开口问道。
“谁知道呢,说是他们公司要拓展海外业务,具体在忙什么我也不知道。”云母把切好的水果送到云晓菱面前,拿过被她攥成一团的报纸扔开。
“别管那些事儿了,你之前不是说想要去上学吗?你爸给你找了几个学校,看看对哪个专业比较有兴趣。”
回到家后,经过半年的滋养和家人的悉心照顾,云晓菱已然没有了刚从秦家村逃出来时的狼狈凄惨模样。
身上长了一些肉,整个人容光焕发了不少。
只是偶尔还会一个人坐着发呆,每当那时候,她就好似灵魂被抽空了一样,云母看着胆战心惊。
现在云晓菱提起想要继续去上学,他们自然全力支持,等她有了事情做,也许就会更好。
云晓菱点点头,吃了口水果,目光还是不由的被那张报纸所吸引。
脑海中不禁去想,那个帮助她从村子里逃跑的,有她一半血脉的孩子,他也被虎狼给吃掉了吗?
她恨那个村子里的所有人,可他毕竟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她对他没有什么母子之情,但也没有恨意,更何况他还帮助她逃跑了,她还是希望他能够逃脱虎狼吞噬的。
可那么多成年人都没有逃脱得了,他一个五岁的小孩儿更逃不掉吧。
云晓菱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想,把更多的注意力专注在自己的生活中。
这天,在外面忙了许久的云晓帆回来了,说要带她出去逛街。
可车子却开出去好远,眼见已经要离开城区了,再走就没有商场了。
“哥,你要带我去哪儿?”
云晓帆一笑,神秘兮兮道:“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
不等云晓菱再问,云晓帆问道:“秦家村遭遇虎狼袭击的事情你在报纸上看到了吧?”
云晓菱点点头。
“我派去的人一直在村子外面守着,想要找到他们贩卖人口的证据,可证据没找到,却找到了一个在当晚想要逃出村子的老虔婆。”
秦老太太?
云晓菱脑海中第一时间蹦出那个面目可憎的老太婆模样。
从前那些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呼吸不由的急促了几分。
“晓菱,心理医生说过,有些情绪压制是压制不住的,只有纾解出来,如此才能获得新生。”
堵不如疏,所以云晓帆把秦老太太,还有当初带着云晓菱去村子里的冬姐送到她面前。
云晓菱在逃跑的途中,亲眼看到了秦业坠入河里,被一个水浪给拍下再也没有抬起头来。
那一刻她心中的郁气得到了纾解,可到底不确定秦业是否真的死了。
而且那时候她不确定自己能否真的跑出去,能否再见到父母亲人,她的神经还是紧绷着的,所以得到了纾解,可到底并没有真的放松下来。
现在她完全处在安全的环境当中,身后有可以给她做靠山的哥哥,面对秦老太太和冬姐,云晓菱完全没有了从前的恐怖和畏惧。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想死,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两个人被锁链紧捆着,衣服头发凌乱不堪,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见到这副模样,还以为她们有多可怜,遭受到多么不公的待遇呢?
“晓菱,秦业那个男人坠河死了,至于这两个女人怎么处置,你说了算。”云晓帆开口说道,“你放心,没有人知道我把她们带到这儿。”
这栋别墅位于郊区,地下室里的声音更是传不出去一点儿。
云晓帆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即便云晓菱在这儿把她们杀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果然一听到云晓帆这话,面前两个女人都面露惊恐,不断的磕头求饶。
云晓菱闭了闭眼睛,长舒一口气。
作为一个生长在和平社会的人,云晓菱想不到人心恶的下限,她也不想做一个杀人犯。
“让她们把拐卖的人都交代出来,送到警局吧。”云晓菱说完,发觉自己心口一直堵着的石头仿佛消散了大半。
她不是放过了她们,她只是不想再为那些垃圾而脏了自己的手。
就好像那张消散在手心的纸条一样。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亲眼看到她们受到应有的制裁,她愁闷的心绪也就会得到缓解。
云晓帆点点头,没有反对云晓菱的提议。
他知道妹妹历来都是善良的,如果真的亲手了结了这两个人,她对过去苦难的恨意消散了,往后也会时常被‘亲手杀人’的痛苦所侵扰。
也正是因为他知道这一点,所以带着她来见这两个人,让她亲口说出对她们的处理方式,如此也算是纾解了一些她的痛苦。
走出别墅后,云晓菱犹豫了一下说道:“父亲去世了,奶奶也要面临牢狱之灾,大哥帮忙把那个孩子送到福利院去吧。”
云晓帆一怔,随即点头应下,“好,我去安排。”
他没有告诉云晓菱,那个孩子在她走后不久就因为所谓的山神惩罚而跳河自尽了。
这种事情,也没有告诉她的必要。
“那些被拐去的女人,我会尽力帮忙找到她们的家人,即便找不到家人,我也会通过慈善机构给帮助她们正常生活,你不用担心。”
云晓菱笑了笑,没有说话。
但云晓帆注意到,她眼睛比来的时候亮了许多,不说话的时候,也不再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