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容走得有些失魂落魄。
一切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在人群慌乱的人群之中,一头白发格外的显眼。
显眼得能让人一眼就看见了。
远在月牙谷的人望着这一场闹剧,只觉得无趣。
“谷玉津的能力还真是不行,启一都被人折腾成这样了,他们居然都不知道。”
不知道那里来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戏谑。
男子坐在一颗大树上,仰着头,撑着脑袋看着被炸得细碎的城市,一边看着,还一边评价道,“诶哟喂,听这惨叫声,多尖锐啊,这么多小可怜在地上跑,太辛苦了。”
他惬意的喝了一口果汁。
饶有兴趣的欣赏这一地的狼藉。
朝惊意到的时候,就看见他这放荡不羁的模样,眉头一皱,“不要在这种神圣之地做出不合规矩的事情,这是对沉眠之人的不敬。”
男人打了个哈欠,“别了,要是人真的有灵,整天看着山山水水也该看腻了,我这样有何不好,起码能给这地方添点人气。”
瞥了一眼摆在灵台之前的那些东西,嫌弃的收回目光,“每天的贡品都一样,年年不换,要是我,整日看着这千篇一律的饭菜,我肯定得吃吐。”
“这那里是供品,这分明就是虐待。”
朝惊意淡淡道,“这是传统,礼不可废。”
男人顿感无趣,“每次都只会讲这些,我也不跟你多说了,刚才看见你在门口盯着一个小子,那小子现在已经跑了。”
“什么?”
朝惊意看向绫娇刚才的位置,果然,人已经不见了。
他有些震惊,“怎么可能?”
他杀的人很多,对人临死前的姿态深有体会。
绫娇那个模样,分明就是已经濒临崩溃的求生模样,要是贸然上前,他会拉着人同归于尽。
也正是因为如此。
所以他才会放任他自如。
没想到居然跑了。
“一个一心求生,痛苦的即将疯癫的人,怎么可能突然激起求生欲?”
男人耸耸肩,随口道,“谁知道呢?也许将他拉起来的人刚好是让他想死的那个呢?”
朝惊意对此不做评价,“他跑了,接下来就有点麻烦了,不过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将棺材下方,中科研究院第七代院长,不容马虎。”
男人嗤笑一声,“就一个衣冠冢,里面毛都没有,需要这么折腾?”
“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习俗。”
朝惊意解释了一句。
男人敷衍的点头,“对对对,赶紧的,将谷玉津跟青梵师叔叫来吧,这个仪式赶紧搞完,赶紧解放,不然我总觉得,启一城要被那群狂热的信徒的给轰炸了。”
他从树上一跃而下。
不紧不慢的沿着铺好的小路朝着谷的深处走去,“我提醒你,刚才有一个穿着斗篷的女孩在看着你,如果当时你对绫娇动手,她也会朝着你动手,也不知道是你捡回了一条小命,还是我们运气好呢。”
“我们?”
“哦,刚才我发现她了,想帮你一把来着,但是她一瞬间就察觉到了我的存在,给我感觉,不好惹。”
男人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这个世界,就这么被掀开了一角,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也许还存在着我们不知道的强者。”
“当心点吧,自从星空出现的那一刻,我们就走在了新纪元上。”
他意味深长的话语让朝惊意听得云里雾里。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棺材下葬。
按照他们的说法,人死后是要下葬的,因为在肉身死去的那一刻,灵魂也随之出土,如果不给他们找一个栖息之所,就会变成孤魂野鬼到处游历。
死人下葬,在任何时代看来都是一件大事。
生命的开始与逝去,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事情。
尤其是伟人的逝去。
他们走后,施容出现在了刚才那个男人出现在的那个棵树上,她坐在强有力的树干上,抬眼一看,便是郁郁葱葱的叶子。
一派生机勃勃。
“这就是你们给我选的长眠之地?月牙谷,世界上最后一片净土,该说荣幸吗?”
她喃喃道。
不多时。
又有人从那扇门进来了。
还是她认识的人,谷玉津、山青梵、、闻杏以及善水校长。
之后来的是弃翎。
他看起来还是那么像小白脸。
施容坐在树干上面,大片的叶子挡住了她的身形,所以很多人都看不见这个坐在树上看着众人走进来的少女。
她看着,走进来一个数着一个。
很好。
山青梵来了,弃翎来了,她来了。
唯二没有来的,除了她亲爱的老师,还有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大冰山。
施容笑着,“都已经决定闹事了,不彻底将事情做绝,那可不是我的风格。”
她从将斗篷重新戴上。
从树上一跃而下。
朝着那条小路走着。
沿着进去,就能看见四周看得茂盛的花草,在这个只有黑白的世界,这个绿色出现得有些突兀,但是却令人心旷神怡。
绿色。
充满生命力的颜色。
花园美得令人吃惊,整个月牙谷到处都是扑鼻的鲜花,跟柔软的草地,就像是一个要将人溺死在里面的海洋。
确实是一个奇迹。
长眠在这样的地方,一定十分舒服。
但是,她还没死呢。
施容跟着他们的身影一路走过去,终于走到了月牙谷深处,走到那里的时候,到处都是蒲公英跟白色的花朵,看起来圣洁又严肃,宛如一个天堂。
施容看着,惊叹于月牙谷的美丽,这样的地方,仿佛没有经历过污染,纯天然的一个天然氧吧。
让人醉氧的存在。
所有人都停在了这片白色的花田上面,这片生长出白色花朵的土地,便是无数先辈的沉眠之地。
所以这里一直透着一股沉静又安详的气息。
让人声音都不自觉的小声。
生怕惊扰了这里的美好。
山青梵望着这片土地,突然问道,“老师跟墨晶,不来了吗?”
弃翎耸耸肩,“他们两个忙着下棋,说是没有空,也不想来,让我们自己看着办。”
“这样…”山青梵问道,“你又为什么来呢?你不是一向都不掺和这些事情的吗?”
“我确实跟他们一样不愿意来。”
弃翎没有否认,“我只是想来看看这个沉眠之地,毕竟不出意外的话,我将来被葬在这里的可能性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