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小姐拒见我,原是有要见的人
作者:姜南知   云之羽:清冷几千春最新章节     
    难得来一趟后山,从风川崖离开后,我去了月宫。

    月公子冷哼一声,“无事不登三宝殿,稀客呀。”

    我将带来的锦盒放在桌子上说道,“看看。”

    他挑了挑眉,半信半疑地打开了锦盒,“四叶鬼针草?”

    四叶鬼针草十分难寻,一万株三叶鬼针草才有一株四叶鬼针草。

    “你之前研制新药不是正差这味药吗?”

    “说吧,什么事?”月公子一副了然的样子问道。

    “只是感谢你而已。”

    月公子摆摆手,“情非自愿,不忍看你难过而已。”

    看着月公子双鬓的白发,我忽而有些心疼他,如若云雀没有死,他们也该是一对眷侣。

    “别用那种可怜我的眼神看着我啊?”他翻了个白眼。

    我垂眸轻笑,月公子斜睥一眼,“你近日身子恢复的如何?”

    “挺好的。”

    他知道我一向倔强,不肯袒露自己的脆弱,于是向我伸出手,“我帮你把把脉。”

    片刻月公子的神色愈发难看,双眉紧蹙。

    “脉象不稳吗?不会吧,我没感觉身子不适呀。”

    他眼神复杂地收回手,思索片刻道,“我记得徵公子尚未及冠?”

    我不解,“没错,怎么了?”

    月公子抬手用袖子遮住脸,“那你……你……你也太禽兽了!”

    我怔了怔,瞪大双眸道,“你胡说什么!”

    “你怎么能……能服用那种药呢?”月公子脸色已经绯红,甚至不敢看向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你误会了!”

    我将徵宫发生的事告知了他,惊诧问道,“这都有几日了,你还能把脉出来?”

    “那当然,宫门可不止徵公子一位医药天才。”他一脸得意。

    我们正谈笑时,宫远徵和侍卫撑着小船向月宫驶来。

    言笑晏晏间月公子凝眉望向我额间的淤青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那天在浴房摔倒留下的,这几日越发肿痛了。”

    他站起身,“我去拿前几日刚调制的玉肌膏,活血化淤最有效了。”

    “不用了。”

    “等着我!”

    正当月公子用木牍为我上药时,宫远徵乘的小船缓缓进了月宫。

    他看向我们谈笑风生的背影,立刻沉下脸。

    侍卫将两箱药材抬到桌案旁,我和月公子才发现了他们。

    “你怎么来了?”我站起身问道。

    宫远徵将手里的锦盒“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月公子惊了一跳。

    “月公子向前山要的珍贵药材,我哥已经派人寻到,特让我送来。”

    “有劳徵公子了。”月公子说着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桌案,“这可是楠木的,没给我磕坏吧。”

    “磕坏了赔你就是。”宫远徵瞪着我,眼神锐利。

    月公子见他冷淡疏离的样子,眼眸在我和宫远徵之间来来回回打量,片刻悄悄退后一步说道,“徵公子要坐下喝杯茶吗?”

    “不必了!”

    宫远徵眸光微动,眼中的愠色隐隐浮现,“二小姐拒见我,原是有要见的人。”

    月公子不由一怔,他刚要摆手解释,宫远徵已转身离去。

    我垂眸叹了口气,回前山的路上思虑了许久。

    红玉侍卫告诉我,有人藏匿于后山祠堂,尚不知对方身份。

    此外雾姬夫人每月会去后山祠堂祭拜老执刃,我一直对她的身份存疑,不禁有了几分猜测。

    医馆里有达米叶的药存,是我通过侍女让凌西芷“偶然”得知的,我已见识过她的手段,她绝非出自清白人家的小姐。

    倘若她是无锋刺客,我待在徵宫既不能引她动手,想要继续查清旧案也会处于她的监视之下。

    但医馆下毒一事让宫远徵心存忧虑,倘若如实告知,他一定不会同意我搬出徵宫。

    可我想查清当年老宫主和瑜夫人的死因,那对我和宫远徵来说至关重要。

    此时,宫远徵正处在气头上,如果假意与他闹僵,便可顺理成章搬出徵宫。

    灯火通明的医馆,宫远徵已经连续数日未回徵宫。

    侍卫来报,“徵公子,角公子传话,二小姐与卓公子出了宫门,去旧尘山谷了。”

    宫远徵眼中的烛火渐渐破碎,心中缱转百回。

    他本以为浴房一事之后,他们的关系该改善一二才是,没想到我不仅只字不提,还越发不把他放在眼里。

    旧尘山谷的街市车马粼粼,人流如织,岸下灯火璀璨,尽一片银花火树。

    这还是宫远徵第一次踏出宫门,但他顾不上看流光溢彩的夜色,脚步匆匆从桥上走下。

    “徵公子。”侍卫们向他行礼。

    宫远徵凝眸看向万花楼,满楼红袖招,歌尽桃花扇底风。

    宫远徵长叹口气,眼前娇影迎来送往,巧笑倩兮,浓重的脂粉气不禁让他挥了挥手,他瞥了眼侍卫问道,“你们看她进去了?”

    “属下确实看见二小姐进去了。”

    宫远徵拧眉,眸中挣扎,但还是迈步向前。

    “徵公子。”侍卫拦住了他,“您尚未及冠,恐怕不便……”

    “我把二小姐找到就出来。”

    侍卫们互相看看,担心宫尚角怪罪不敢放宫远徵前去。

    “我会向角公子解释。”

    宫远徵刚迈进万花楼,一众姑娘便围了上来。

    “公子看着面生呀,第一次来吗?”宫腰纤细,柔媚玉手,三四位姑娘揽住宫远徵的手臂,上下打量他。

    “放手。”宫远徵立刻挣开手呵斥道,“好凶啊。”姑娘们娇嗔一声,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花枝招展的老鸨早就看见了束发锦袍的少年,风光霁月,气宇不凡。

    “哟哟哟,这是哪家的公子呀?”

    “我要找人。”宫远徵不断拂开抚在他身上的纤手,眼睛张望着四周。

    她轻抬绣扇,满脸堆笑靠近宫远徵,“公子想要哪位姑娘,尽管说便是。”

    宫远徵退开一步,冷凝疏离地说道,“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客人进来?”

    “哎呀,你说笑呢。”老鸨用扇子轻拍宫远徵的后腰,他蹙眉躲开,眼中愠色难耐。

    “怎么会有女客人来我们这呢?”她向姑娘们招手,“我给你找些年轻漂亮的姑娘,保准公子满意。”

    宫远徵连连摆手,向后躲开,“不用了,我自己逛逛。”

    “那公子常来呀!多来呀!”

    我在楼上将一切尽收眼底,锋锐清隽的宫远徵走在万花楼里,不断有姑娘回头张望,也有许多姑娘不顾他愠怒的脸色靠近他身旁。

    半晌我见宫远徵已应接不暇,恐生事端,便缓缓走出了房间。

    商船上的清歌从垂杨河畔徐徐传来,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他站在楼梯下,望见我时眼眸倏地泛红,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眼中带着强烈的怒火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