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那把金刚刃就是无量流火
作者:姜南知   云之羽:清冷几千春最新章节     
    红梅挂雪,烟火清闲。

    角宫膳房热气腾腾,不时传来阵阵诱人的香气。

    宫远徵快步踏入角宫时,阿沅正蹲在杜鹃枝叶旁捣鼓他的毒虫。

    一旁的角宫侍女紧张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这小公子不小心放走了毒虫,祸及下人。

    “爹爹!”一见宫远徵,阿沅立刻将毒虫收进小海螺里。

    “你娘亲呢?”一月不见,他心里想得紧。

    阿沅指了指殿内,“与角叔父有要事商议。”

    上官浅从正殿拐角走来,身后跟着一众端着漆盘的侍女,“阿沅,快来小婶婶这儿,该用膳了。”

    “来啦!”

    角宫正殿,宫尚角指尖的酒盏落桌,“这次可打算瞒着远徵弟弟?”

    抬眸时宫远徵正好牵着阿沅的手迈入殿内,视线相触,我静静凝着他的眉眼,有一瞬间的恍惚。

    好似分别多年的久别重逢。

    阿沅笑着扑进我怀里,“娘亲,我饿了。”

    宫尚角一见阿沅立即勾起唇角,眉目柔和,闻言偏头问道,“不是让你们给小公子拿些点心吗?”

    侍女急忙答道,“回执刃,小公子方才已用了六块广寒糕……”

    阿沅把脑袋依在我肩上,向宫尚角撒娇道,“小婶婶手艺实在太好,点心只够垫垫肚子。”

    宫远徵见阿沅要在我身边落座,一把扯住他颈后的衣襟,“你肚子里是被种了贪吃蛊吗?”

    “角叔父赚得钱要养不起你了。”

    他悄悄把阿沅拽到一旁的位子上,刚要在我身旁坐下身,忽而犹豫了一瞬,随即抬眸看向我。

    良久终是没有坐下,上官浅见宫远徵在宫尚角身旁落座,忍不住打趣他,“徵公子,你坐我的位子了。”

    上一次为了坐我身旁,他还生了一顿闷气,这次竟主动让出了位置。

    宫尚角唇边带着清浅的笑意,默默听我们说笑,多日疲惫好似在这一刻消解了。

    “你不是天天都坐哥哥身旁吗?少坐一次又能如何?”宫远徵剜了眼上官浅,抬手给自己倒了杯冷酒,“多事。”

    声落,咳嗽声从他胸腔里传出,我这才发现他面色不太好。

    “你风寒了吗?”

    他垂眸缓了口气,眉目间蕴着病气,方才赶来角宫走得太急,此时喉间痒意怎么也压不住。

    “你夜里又在徵宫正殿外站岗了?”宫尚角也忍不住揶揄他,坐下身的上官浅轻笑一声。

    “哥哥平时政务如此繁忙,还有空打听这些琐事。”

    宫远徵的眼神闪烁着一丝心虚,不时瞥我一眼,“我没事。”

    我抬手拿过他面前的酒盏,“别喝冷酒了,去给徵公子温壶酒吧。”

    “是。”侍女应声退出正殿。

    “我可以用膳了吗?我真的好饿。”阿沅摸摸肚子,委屈地看着我们。

    “吃吧。”宫尚角抬起筷子给阿沅布菜,“以后想吃什么就跟小婶婶说。”

    阿沅捧起碗,狡黠笑道,“那我可以把小婶婶借来徵宫吗?”

    他低下头嘟嘟囔囔,“每次来角宫,叔父还要检查功课,我都不敢来了……”

    “那不行。”宫尚角故作严肃,板起脸说道,“借给你,叔父可怎么办?”

    我瞥一眼身旁上官浅蓦地泛红的耳尖,偷偷勾起唇角。

    “那小婶婶得空可以多来徵宫吗?”

    “你不如多精进一下自己的功课。”宫远徵虽嘴上说着阿沅,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我身上。

    “哼!”阿沅撅起嘴,不满地看着宫远徵,“叔父都说了,爹爹小时候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我低笑一声,下意识侧头看他,恰好对上了他微微上弯的唇角。

    他一怔,连忙挪开视线,喉结悄悄滚动一声。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装作很忙的样子。

    他耳廓尽红,抬起筷子,故作不经意地夹起一块鸡肉放进我碗里,“阿沅不喜欢吃鸡肉。”

    “谁说我不喜……”

    阿沅还未说完,宫远徵筷子上的青菜已塞进了他嘴里,“食不言寝不语,好好吃饭。”

    殿外下起了晴空雪,冷意被殿内的和煦融化。

    笑闹声不时传出窗口,角宫久违地热闹起来。

    午后,我将侍女倒好的暖茶悄悄推至宫远徵面前,余光瞥见他偷偷勾唇。

    宫尚角的思绪一直沉在午膳前我们的对话里,思忖了片刻,抬眸对上我的目光。

    见我点头,他轻叹口气,“远徵,哥哥有件事要说与你。”

    宫远徵放下指尖的茶盏,正色道,“哥哥说便是。”

    上官浅一向极有眼色,当即起身对阿沅说道,“阿沅,小婶婶还做了甜汤,你要不要跟我去喝一碗?”

    阿沅还未回答,宫尚角开口道,“无碍,你坐吧。”

    我唤来侍女,将阿沅带离了正殿。

    “远徵,冷商不在宫门的这段日子,后山出事了,你可知?”

    宫远徵蹙眉,对此略有耳闻,“宫门在传花宫刀冢被劫,难道是真的?”

    此消息被宫尚角传令压了下去,知晓的人并不多,大家也只是猜测,并无人十分确定。

    “没错。”宫尚角眸光沉下来,“他们想要无量流火。”

    宫远徵不解,“他们?是谁?”

    “少主。”我淡淡说道。

    上官浅眼底浮现不安,“那可有得手?”

    “刀冢被打开了。”

    “什么?”宫远徵惊诧不已,“那无量流火岂不是……”

    宫尚角沉声道,“无量流火在冷商离开宫门之前被我们转移了,现在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那天夜里我去执刃殿既为请求斩杀李云祉,也为转移无量流火。

    “还有一件事,我说了你不可动怒。”我看向宫远徵,眼神变得凝重。

    他眼睫颤了颤,抿紧薄唇,半晌说道,“你说。”

    “有人在跟踪阿沅,已有数次。”

    阿沅接连被跟踪,对方显然明白如何威胁我们,他要得到阿沅作为筹码,那他想要的东西必定足以作为交换。

    宫远徵拧眉,眼眸森冷一片,嗓音压抑着怒气,“少主想动阿沅?”

    “痴心妄想!”

    上官浅握住茶盏的指尖收紧,“要不要让阿沅先住在角宫,公子是执刃,这里的护卫多,警戒等级高,是最安全的。”

    “先不能打草惊蛇。”我垂下眼眸,“尚角哥哥将宫门内武力最高强的暗卫都安排在阿沅身边,暂时不会有危险。”

    斩杀李云祉回到宫门后,我要求阿沅每日必须回后山雪宫就寝,这样可避免夜间的偷袭。

    敌明我暗,徵宫旁系这些年一直对我和阿沅有诸多不满,想动阿沅的人不在少数,少主正是看准了这一点。

    当年点竹指认李云祉为杀害宫远徵双亲的凶手,但并没有人知晓李云祉对我的栽赃嫁祸有少主的相助。

    “可无锋已灭,少主要这无量流火作什么呢?”宫远徵沉声道。

    “当年老执刃从尚角哥哥这里要走的出云重莲,宫唤羽并没有服下,他修炼玄石内功早已走火入魔。”

    宫尚角叹了口气,“长老院在老执刃的书房里发现了一份撤换少主的文书,子羽请求卸任时宫唤羽没能坐上执刃之位也是因为这份文书。”

    “接近过权力的人要比寻常人更渴望权力。”我眼底闪过一抹冷沉的杀气,“且他罪孽深重,早已没有了回头路,唯有权力才能确保他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所以他必须取得执刃之位。”

    “而在宫门里要想将尚角哥哥拉下执刃之位,宫唤羽就得手握金刚刃。”

    宫远徵了然,“那把金刚刃就是无量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