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你偷吻过我很多次
作者:姜南知   云之羽:清冷几千春最新章节     
    夜色渐沉,梨花飘至廊下,绕着风落在窗扉上。

    我将汤勺凑近他唇边,目光从湿润的薄唇移至滚动的喉结,眸色沉了沉。

    他脸颊红润微醺,喝下几口,忽而歪头盯着我看,“姐姐,你在羞什么?”

    “我没有。”

    “可你脸红了。”

    他倾身过来,追着我躲闪的眼眸不依不饶,“你是不是看我喝醉了,想欺负我?”

    “明明是你在欺负我。”

    这几日他也清瘦许多,俊逸的眉眼下青灰色隐约可见,下巴瘦削。

    我放下汤碗,指尖抚了抚他的脸,面有愧色,“疼吗?”

    他眸中清朗的笑意凝滞一瞬,抬手握住我的手腕,“这里不疼,这里疼。”

    葱白指尖被他牵着,落在胸口的衣衫上,我收紧指尖,莫名的自责涌上心口,“对不……”

    “我方才说过了,姐姐再说对不起,我就亲你了。”他打断道。

    宫远徵松开我的手腕,正色道,“而且当时是我气急,强迫了姐姐,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我垂眸缓了口气,思绪混乱,一时之间也说不清对他的感情。

    可以确定的是只要不强迫,我并不抗拒他的靠近,甚至还对他有些许非分之想。

    我阖了阖眼,莫名的羞耻心在内心翻江倒海。

    “姐姐又在羞什么?”他眼眸温柔至极,薄唇含笑。

    殿外打更声传来,夜幕下落雨声渐渐清晰。

    我不答话,伸手推了推他,“你喝了那么多酒,该就寝了,我也该回后山了。”

    宫远徵唇角的笑意瞬间全无,双肩耷拉下来,垂头喃喃道,“你又要丢下我。”

    他像只淋了雨的长毛小狗,原本疯狂摇摆的尾巴一下子落了下来。

    “不要得寸进尺。”我抬手摸了摸他耳后的发丝,安抚道,“再不睡,明日真的要日上三竿起身了。”

    他垂着头不说话,指尖紧紧扣着我的手腕,喉咙发紧。

    我晃了晃手臂,他就是不肯松开。

    “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不能。”

    宫远徵有些后悔,方才为何没有打发晚樱立即去后山把我的物件都搬回来。

    “那你等我睡着再走好不好?”

    他喝醉了酒,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去换寝衣吧。”

    他犹豫地瞥一眼我的手,“你不许走,姐姐要是骗我,我就跟哥哥申请执刃令,去后山把你抓回来。”

    宫远徵心里盘算着只要今夜留下我,明日晚樱将物件搬回来,我就再也无法回风宫住了。

    “我不走,你快去吧。”

    他起身走到衣桁前拿过寝衣时还不忘时时回头,确定我的去留。

    宫远徵在屏风后解开衣袍,不便回身也要轻唤几句,“你在吗,姐姐?”

    “嗯。”

    “姐姐,我马上来。”

    “好。”

    “姐姐,你还在不在?”

    “姐姐?”

    我抿唇忍笑,故意不答,起身整理床榻。

    昙花丝绒寝衣当即出现在身边,腰间的襟带还未系上,白皙锁骨下紧致的腹部若隐若现。

    我的非分之想又多了几分。

    宫远徵蹙眉,满脸气恼,指尖揪着我的衣裙,“干嘛不应声?”

    “你先把襟带系好。”

    他脸上还带着酒晕,眸中水光盈盈,褪去几分清冷,显得乖顺许多。

    “我手臂疼,姐姐帮我系。”

    我低头不敢看他,掀开被角,摆手示意他上榻。

    宫远徵抬手扣紧我的手腕,确定我跑不了,才放下心来。

    我在榻边坐下身,无奈地瞥一眼他扣紧我手腕的指尖,“放手。”

    醉酒后意识浑浊,加之困意,他早就有些撑不住了,但仍小心提防我逃跑。

    就似担心被我轻薄后不被负责一样。

    “你不放手,我怎么给你系襟带?”

    宫远徵半信半疑地松开了手腕,声音里透出不安,“姐姐不许骗我。”

    我拿过襟带,倾身靠近,指尖穿过他腰侧伸到身后,刚递至另一只手上,忽而发现自己正以拥抱的姿势窝在他怀中。

    宫远徵耳尖蓦地红透,喉结在我耳侧滚动两声。

    方才被他撩拨到心神慌乱,见他忽而有些羞赧,心里那股逗弄他的痒意悄无声息地涌上来。

    他此时乖顺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你手臂的伤怎么样了?”我抬起头,指尖仍环在他腰间。

    “好……好多了。”

    “我看看。”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我缩回手,扯住交领将他一侧的寝衣褪至肩下。

    宫远徵瞳孔骤缩,眸光轻颤,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如此,慌张地抓住挂在手臂上的寝衣,“姐姐,我……我真的没事了。”

    我抬手按住他拉扯寝衣的手,“手臂还疼吗?”

    他醉意都消散了几分,薄唇翕动,低垂着眼,“不……不疼了。”

    凝白的肩头泛着烛火的光晕,剧烈起伏的胸口将他的慌乱暴露无遗。

    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微微俯身,薄唇刚落在锁骨下,宫远徵眼底流露出惊诧。

    他轻皱了下鼻子,当即抬手握住我的双肩。

    “姐姐……”

    “那这里还疼吗?”

    那两个耳光不仅疼进了他心里,也疼进了我心里。

    他眼底蔓上水色,眼睫垂下,喉结轻滚,“姐姐以前也这般对待过我。”

    我不解,心底却泛上一丝心疼,他独自记得所有我再也记不起的回忆。

    他爱的是完完整整的我,而我还在犹豫自己的爱意。

    “你偷吻过我许多次。”他像个细数委屈的孩子,被扯落肩头的寝衣令他看上去更加清冷破碎。

    “我们的第一次也是你主动的。”宫远徵抬起手腕,将花绳举到我眼前,眼尾惨红道,“你还用这花绳绑过我的手,强要过我……”

    我脸上掠过一抹难以置信,旋即抬手捂住他的唇,眼眸微扩,“我……我……”

    他被捂住嘴,湿漉漉的眼睛溢出心酸,点了点头。

    “别说了,别说了。”

    看来我之前真的做过非分之事。

    他委屈地解下自己的花绳,我心跳一乱,恍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睛一下就红了。

    “远徵……”我放开他的唇,双手握住他的手腕,“不要……”

    不要扔掉花绳,不要扔掉我们的回忆。

    我急得有话说不出,眼眶积聚起热意,声音一下低软下去,“你再给我些时日……”

    他挣开了我的手,醉意全然退去,脸色很苍白。

    或许人永远都在即将失去时才察觉拥有的弥足珍贵。

    下一刻花绳穿过我腕间的那条,重新系上他的手腕。

    “你以前扔下过我好多次了。”宫远徵眼眸清亮地看着我,“以后能不能不要再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