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故人之女。”韩戴生道:“我不杀你二人,你二人自可离去,但这衡山派的,是绝计不能放的”。韩戴生收回长剑说道。
伊尹和伊若水面面相觑,回头瞧了一眼秦默风,不忍将他师兄弟二人独留此处,于是道:“我们既然是一起来的,那便要一起走”。说着又挥剑迎上打了起来。
梅剑之不会武功,怕凑得太近忙不上忙不说,反而还要别人来照顾,趁机躲在大殿石柱后边,见几人拆得难舍难分,又是焦急,又是无奈。突然听耳畔一人低声说道:“跟我走”。不由分说便被拽了起来,趁秦默风和韩戴生两拨人拆斗之际奔出了大殿。
梅剑之被拽着衣襟一路狂奔,脖子被勒得几乎要窒息,连咳不止,那人拽着他来到山崖边,才收了脚步,发髻高耸,环佩叮当,竟是韩戴生夫人丁善柔。
丁善柔将梅剑之丢出,险些滚入山下,还好及时抓住崖边石礁,稳住身体,不悦道:'韩夫人干么抓我来此?”
“你这年轻人,连三脚猫功夫都没学上一点,就敢闯姑苏慕容,当真不嫌命大!”丁善柔没好气道。
梅剑之心中委屈,小声嘀咕道:“又不是我自己愿意来的。”那丁善柔靠近,秀眉一扬,问道:“你叽里咕噜说什么呢?”梅剑之瞧她相貌温和,声音轻柔动听,嘴里说出来的话却粗鄙不堪,不由得一阵嫌弃,不予理睬。
丁善柔见他不吭声,来了气性,一手抓住他脉门,厉声道:“我问你,鹤老翁在哪儿?”“鹤老翁?”梅剑之狐疑道:“你找义父作甚?”
“小子,不该问的别问,只管答便是。”丁善柔使了力道,用力按住他。梅剑之吃痛,却也不愿平白地受此胁迫,忍住不语。丁善柔见他不肯说话,又使了三分力道,再重一些,便要捏碎他手腕,梅剑之疼得直冒细汗,几欲晕厥,依旧闭口不言。
丁善柔见他硬的不吃,只得松开手,眼珠一转,又柔声柔气道:“这样吧,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便保你平安,送你出姑苏慕容。”
梅剑之不解这韩夫人为何执意与义父动向,莫非又是昔日结下的梁子,若真是如此,那说不说,都是死路一条,但见她神色恳切,又不似仇人模样,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如实答道:“我与义父在山庄别院时便走散了,他去了哪儿,我也不知道。”
“你骗我!”丁善柔听罢突然喝道:“不说是吧,好好好,我看你能撑多久!”抽出随身短刀便要向梅剑之胸膛刺去,梅剑之大吃一惊,连连退后,身后便是悬崖峭壁,崖底湖水飞溅,发出巨响。
梅剑之叫苦不迭,心想今日便要死在此处,死在这疯女人手上,多少也太不值,但又没有反抗之力,只好硬气道:“你要杀就杀吧!”说着闭上了眼睛。
那丁善柔哈哈笑道:“倒是有点骨气!”说完扬起短刀斩下,只听“哧”的一声,梅剑之以为自己要死了,却迟迟不见痛楚,睁眼一瞧,原来那短刀被插入崖壁之上,梅剑之舒了口气,还没等说话,双手便被丁善柔紧紧捆了起来,绑了个死结,一脚将他踹出石礁,整个人飞了出去,身下便是乱石礁,水波时浅时深,摔下去不死也残。
梅剑之按呼“完了完了”,突然瞧见那柄插在石礁上的短刀,急中生智,脑中闪过平日里所习内功,运气到全身,猛地牢牢抓住短刀刀柄,在崖上晃了晃,渐渐稳住。梅剑之稳住心神,不敢乱动,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滴下,抬头去瞧,那丁善柔已不见了踪影。
这时天已大亮,湖面微风一阵一阵吹过,偶有飞鸟驻足,梅剑之在崖壁上挂了半晌,大气也不敢喘,生怕那短刀受不住力道脱出,倒时就真的毫无办法了。
梅剑之想尽办法,都没有万全之策跃上崖顶,亦或平安落地,心中苦道:“若是有秦兄弟、易姑娘那般内力轻功,还能借着短刀之力上去,唉,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可有危险…”转念又想:“是啊,我不能在此束以待毙,这短刀终究支撑不了多久,我的体力也支撑不了多久,得想办法获救,”于是大声喊道;\&救命,救命啊!\&
一盏茶时间后,梅剑之渐渐喊不动了,周围荒凉得只有鸟叫声,又累又困又口干,意识逐渐涣散,两条手腕被捆得血液不循,手肿的酱紫,全身力气渐渐用尽,再也抓不住刀柄,就要撒手跌下山崖。
就在这九死一生之际,梅剑之忽感腰上一软,一道极强的内息将他托起,聚起精神一看,竟是被那梅林中所见的少女阿离托住,只瞧她飞身一跃,双足轻点,跃上了悬崖。那少女放下梅剑之,冷声道:“又是你,你怎会挂在这峭壁之上?”
梅剑之趴在地上,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翻来覆去惦记多时的女子所救,但瞧她穿了件绿色褂子,白色内衬,衬得皮肤极是细白,脑后随意地梳了个髻子,发髻上插了支白玉雕琢的梅花簪子,煞是精巧。梅剑之看得呆了,眼前女子身姿如一幅优雅画卷,神态安然,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淡然的墨色,清新又脱俗。
这女子正是慕容山庄庄主慕容离,见梅剑之怔怔地看着自己,心中不快,又提高声音问道:“看我干么?问你话呢!”
梅剑之这才回过神,尴尬道:“我...此事说来话长,姑娘能否先去藏龙寨里搭救我的朋友,我怕他们....”话未说完,慕容离冷冷地打断道:“擅闯慕容山庄之人,我凭什么要救,死便死了,与我何干。”说罢,撇下梅剑之就要离开。
梅剑之见她要走,忙起身跟上,却瞧慕容离越走越快,梅剑之穷尽全力也追不上她的脚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渐行渐远,又消失在密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