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灵前问责

    灵堂中已经站了好几个人，其中有丐帮开封分舵的熟人，也有不认识的，想来是张阳的亲属故旧。

    李庆走上前去，朝着张阳的尸体行了一礼。躬身行礼的时候，忽然听到左侧传来一声冷哼。

    这声音极为熟悉，李庆都不需要扭头去看，就知道是自己的对头王飞虎。

    这家伙每次在他面前出现，不是冷嘲就是热讽。这次因为是在张家的灵堂中，对方倒没有那样失礼，不过一声冷哼，已经表明了态度。

    李庆不想和对方在这里冲突，只是装作没有听见，施完礼后，走到另一侧默默地等待着。

    他刚站定，东侧暖阁中就传来一阵妇人的哭泣声。不大一会儿，一个一身孝服的年轻女子就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来人李庆倒也认识，正是张朝阳的夫人张秦氏。张阳的原配早已过世，这张秦氏是续玄夫人，因此夫妻两人年龄差距极大。

    张秦氏的年龄，看上去也只有二十出头。此时一身孝服，泫然欲泣的走到张朝阳尸身旁，往地上一跪，顿时哭喊起来。

    所谓人要俏一身孝，张秦氏年龄不大，嫁入张家后也没有生过孩子，此时跪在那里，把身后众人看得是我见犹怜。

    王飞虎历来好色，此时看得已经流出了口水犹自不觉。心中想着如今张朝阳一死，这小娘子没了依靠，倒是可以找机会把对方弄到手里来。

    不过众人的目光此时都聚集在张秦氏身上，倒也没有别人发现他淫邪的目光。不过他师父马大元，此时刚进到灵堂里，到把自己徒弟的这副表情看在了眼里。

    对于自己徒弟的德行，他知之甚深，好色贪财，无一是处，不过对自己还算孝顺。他如今膝下无子，一直是把这个徒弟当做儿子看待的。

    否则也不会为了对方上位开封分舵舵主的事情，专门来到这里了。不过看到对方的那副丑样，还是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咳嗽，倒把王飞虎给吓住了，立刻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老老实实的挺直身子站好。

    马大元走到张秦氏身边，劝慰着说道：“弟妹节哀！张阳兄弟不幸身故，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他的后事，弟妹如此哀伤，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张秦氏半天才止住哭声，抬头对着马大元说道：“妾身思念先夫，已经不能理事，先夫的丧事，还请马帮主替妾身做主。”

    “唉！这是马某的荣幸！不过弟妹还请节哀，毕竟身子要紧。”

    马大元说着，让人送来蒲团，好让张秦氏跪着方便一些。之后转头对着众人说道：“各位！今我丐帮兄弟张阳不幸离世，因张阳兄无子，其夫人又哀痛过度，因此这后事由我代表帮中兄弟出面打理，各位可以和逝者告别了。”

    他把话说完，然后指挥着管家和几个仆役，把张阳的尸体打理了一番后，放到了楠木棺材中。

    之后众人上香祭拜，从城里请来的道士和尚也开始做起了法事来，一时之间灵堂中哀乐四起。

    李庆上完香后，原以为张秦氏又会再次哭泣起来，抬头一看，却没想到对方此时倒平静下来，由侍女陪着，跪在一角不时的给上香众人还礼。

    张阳作为丐帮在开封的舵主，他的逝去还是造成了一些影响的，开封城里有头脸的帮会首脑，要么亲自前来上香至祭。

    要么派手下前来，因此这么一番祭拜，直等到了天黑才歇了下来。

    此时灵堂里还待着的人，都是丐帮的弟子，包括李庆在内，开封城里的四个香主都到齐了。

    眼见只剩自己人，马大元等管家和下人们走后，咳嗽一声说道：“诸位！张兄弟不幸离世，然开封分舵事务繁杂，不可一日无主，我提议由王飞虎香主暂时代理舵主一职，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李庆一听，知道肉戏来了，只是没有想到对方如此无耻，直接就要让王飞虎做舵主，难道不知道王飞虎是你徒弟吗？

    李庆心中暗骂一句，接着手臂轻轻地捅了捅自己身旁的另一个香主陈牛。

    这个陈牛同样身为香主，不过是西城香主。历来和李庆交好，李庆的生意，对方可是有股份在里面的，两人可谓是利益一致。

    陈牛自然也知道李庆和王飞虎的矛盾，此时被李庆捅了一下，知道自己要表态了，当下对着马大元拱手一礼。

    笑嘻嘻的说道：“马帮主，不知这是乔帮主的意思吗？”

    他口中的乔帮主，自然就是天龙八部的主角乔峰了。历来这样的人事任命，尤其是开封这样重要城市的舵主任命。

    没有乔峰这个帮主点头是不可能的，不过乔峰因为别的事情，今日却没有到场，反而只有马大元这个副帮主前来。

    此时对方想要任命自己的徒弟王飞虎代理舵主一职，陈牛不敢硬顶，说不同意，于是只好把帮主乔峰搬出来。

    他料定马大元这次肯定是私自行事，只因为张阳这次死的仓促，而丐帮的总舵在洛阳，离着开封有一两天的路程，此时估计送信的人都还没有到洛阳呢。

    这个他还真的猜准了，马大元这次到开封来另有其事，对于张阳的死，也只是适逢其会，想要顺手帮自己徒弟一把而已。

    此时对方提到了帮主乔峰，马大元面色一顿，高声回答道：“乔帮主日理万机，等事后我自会向其汇报，怎么，陈兄弟这是有意见。”

    “不敢！只是这代理舵主，兹事体大，没有乔帮主和众位长老得参与，我等就如没有主心骨一样，因此还请马帮主三思。”

    陈牛说的委婉，但意思已经表明了，这事要乔峰出面点头，众人才会遵行，别人的意思，那大伙也只是会听一听而已。

    听到此话，王飞虎的一个手下立刻说道：“怎么！马帮主的的话不算数，你们敢违抗不成。”

    历来副手最是难当，马大元作为丐帮的副帮主，听着名头不小，但那都是建立在他和帮主乔峰交好的份上。

    帮中众人看在乔峰的面上，遇到他都会喊上一句“马帮主！”

    但若是没有乔峰的名头在，其手下的那些各据一方的舵主们，还真的不一定会卖面子给他。

    此事涉及到开封分舵的利益之争，这种表现立刻就出现了。

    王飞虎的那个手下刚说完，陈牛的一个手下立刻走出，喊道：“毛四，你娘的别乱扣帽子，我们香主要求按帮里的规矩做事，难道不对吗？”

    他这一句话一出口，立刻引得陈牛的手下一番鼓噪应和。

    这灵堂中，李庆孤身前来，没有带着手下。另一个香主是老辈人，从不参与这种权力斗争，因此他和手下都在一旁闭口不言的看热闹。

    于是争吵的就只剩下了王飞虎和陈牛手下，丐帮的人大多粗俗不堪，于是没吵两句，立刻就演变成了对骂。

    若不是还有马大元这个副帮主在场，两边怕是要打起来了。

    马大元一阵头疼，想不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照他和自己徒弟商量的意思，只要自己一出面，这开封舵主的位置就算是自己徒弟的了。

    却没想到除了自己徒弟的对头李庆之外，还会有别的香主不同意。想到这里，不由得对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的李庆，有些刮目相看了。

    于是他抬手向下按了按，示意众人安静，然后向着李庆说道：“李香主，不知你的意见如何？”

    李庆就等着对方来向自己问话，因此心中早就想好了怎么回话，当下拱手向众人施了一礼，缓缓说道：“我丐帮乃是江湖第一大帮，帮众数十万，做事历来有规矩可循，代理舵主一事，兹事体大，还请马帮主再三考虑。”

    李庆说的含糊其词，但意思表达出来了，他如今就想拖时间，希望等赵小龙把徐冲霄请来，让其来扛这马副帮主的压力。

    马大元却还有另一手准备，他从王飞虎嘴里知道，这李庆没有练过武功，因此就想着用武力压服对方。

    当下运起内力，朗声说道：“怎么！李香主你不明确表态，这是什么意思，是看不起我这个副帮主吗？”

    他的这几句话，听到李庆耳中，仿佛炸雷一般。他暗道糟糕，他穿越以来，到目前为止，最大的弱点就是没有修炼武功。

    此时被对方运起内力喝问，不由得一阵心神摇曳，立即就要绷不住，深吸了口气，咬牙坚持住才使自己不胡乱开口，生怕自己不由自主的说出不利于自己的话来。

    就在他要坚持不住时，一个声音从灵堂外传来。

    “马副帮主好深厚的内力，好大的威风啊！”

    一听这个声音，李庆如得大赦，发现马大元加在自己身上的威压顿时消失，而他的后背此时却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此时赵小龙陪着一个老者走进了灵堂，那老者须发皆白，然而步履矫健，皮肤白皙，脸上没有一丝老人斑。

    马大元看到该老者，面上一惊，想要躬身施礼，然而老者却并未理会，反而走到张朝阳的灵位前，上起了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