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自己想
作者:吾观复   我是正德帝最新章节     
    为什么?

    很简单,这就是皇帝对郭勋的建幕府,屏蔽内阁,独断军国大事而有所疑虑的原因,因为朱厚照也担心如果真的建了幕府,选出来的一帮大臣也是动不动就劝谏,那还不如保留内阁。

    而且谁能保证日后幕府不就是另外一个内阁?

    这点上,王琼闻言便知的原因了。

    只是话又说回来,郭勋是真的只为圣宠?

    王琼与郭勋散了之后,回到了文渊阁。在这里杨廷和、蒋冕、毛纪等人俱在。杨廷和见王琼回来,便问道:“德华,回来的正好,这里有一份奏本,你瞧瞧。”

    王琼虽跟杨廷和不合,但是并未因私影响公务,前提是王琼还认可杨廷和为内阁首辅。

    杨廷和虽然内心一直不喜他,但是为了表现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至于外面非议,所以对王琼表现的不是那么冷。

    王琼接过奏本,便细细览之。原来是去年三月御前议事,有关调查海西女真的奏报,当时自己没参加那次会议,所以对其中细节并不知晓。

    如今奏疏中说:“经查,海西都督速黑忒果为强雄,确系畏惧法度,其遣家人前往抚顺,与叶赫等步说与厉害,诸部畏服,应当升赏。”

    “另查,夷人敕书多不系本名,或伊祖父或借买他人,或损坏洗改,每费审驿。夷人升职袭爵袭自有旧例,往往具奏行边年久不报怀怨回家,致生边衅。”

    王琼于是便道:“如此当从其情便是,夷人敕书应令边官审本敕亲子孙实名填注,到京奏换,令宜再行定验到边催缴。”

    杨廷和今日似乎很有兴致,于是又问道:“不知赏些什么?”

    王琼闻听此言,嘴角微微上扬,于是轻笑着回应道:“惟凭圣裁。”

    杨廷和却道:“刚刚我们商量一下,不如赐蟒衣。”

    琼听到这话,心中不禁冷哼一声,但他表面上依旧神色平和,缓缓说道:“既然首辅心中已有计较,只凭条旨即可。”

    杨廷和闻言,也道:“如此甚好,就这般定下来吧”

    王琼忽然又想到刚刚武定侯郭勋与自己的谈话,心思有些乱,便静静地坐在那里,竟不看奏本,随手拿起一本书瞧了起来。

    这时蒋冕忽然道:“忒不像话。”

    毛纪问道:“怎么了?”

    蒋冕道:“你们瞧,巡抚大同都御史张文锦书户部,说大同一岁经费耗银八十万余万两而奇兵、游兵、援兵,每年不下万人,所耗费行粮刍菽的价值又为三十余万两,而本镇常赋所入及河东运司所输且不及经费之半,乞转发太仓银数万,救济春夏之。又说行粮料豆折银旧无定额,应令定拟边城九处,米银七钱,米豆银六钱,内地五城各减一钱。户部覆议言,每年各镇耗银皆有定数,去年九月查朔州副总兵张輗报纳价银先领,亏欠实多,恐有盘查,其令家人潜得烧毁草料,至今抄没家产,私吞官银之数,还未查完,待查出后,送至大同即可。往年都是缺银少粮,户部从未拖欠,即可送去,自秦金管着户部,越发抠搜,只是馋上!”

    杨廷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王琼,又向蒋冕道:“不如条拟户部发银五万两,先应应急。”

    毛纪问道:“够么?”

    杨廷和笑道:“一年耗费银两,百一十万两,其镇本有赋入及运司转输,足够应急了。”

    蒋冕道:“也只能如此了。”又看向王琼方向道:“不知王学士意见是何?”

    王琼闻言放下书笑道:“户部所覆议也是情有可原,以往各镇银粮不足,总赖太仓,只是这几年太仓也不足,各镇主官、副官不思体恤朝廷的难处,忠君爱国,反而贪赃枉法,户部让大同等着查抄张輗贪墨的银两也是在警告其余各镇。”

    蒋冕道:“只是如今大同上下皆等着粮米下锅,哪里有闲工夫等着查抄张輗。”

    杨廷和闻言稍微思考片刻便道:“德华,你的意见是不拨付吗?”

    王琼闻言笑道:“我何时这般说过?可以拨付,否则官兵饿了肚子,会闹起来。但拨付银两不是五万两,而是三万两,毕竟现在还不至于揭不开锅,同时责令有司张輗贪墨之事需加紧查抄。”

    杨廷和听闻此言之后,手捋胡须,暗自思忖道:“这王德华是干练之臣,只是可惜了,古往今来多少大臣都如他这般,明明颇具才干,非做个佞臣。”

    想到此处,杨廷和不禁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票拟呈上御前,等待陛下裁决即可。”

    几人闻言点点头。

    坐了一会儿,王琼道:“吏部还有些事情,我去一趟吏部。”于是便起身出了文渊阁,便向吏部去了。

    待王琼离开,内阁又剩下杨廷和、蒋冕、毛纪。

    皇宫里朱厚照、荣王却在暖阁里,相谈甚欢。

    朱厚照对着刘全忠道:“你去端来些果子来,荣哥儿喜欢吃。”

    刘全忠闻言便赶忙去外面吩咐外面的宫人:“去端些来糖酥酪,山药膏来。还有贡的蜜橘、麦芽糖、瓜子都端些来。”

    宫人闻言便领命而去。

    朱厚照笑着问道:“这几日忙坏了吧。”

    朱载坖道:“启奏父皇,儿臣这几日有赖大臣辅弼,师傅们教导,一切依礼而行就是。”

    朱厚照道:“怎么这般客气,这里只有你我父子二人,随意点。”

    朱载坖笑道:“遵旨。”

    朱厚照又接着说道:“朕听说你这次临奉天殿、奉先殿举止妥当,稳重!”说着,脸上满是欣慰之色。

    朱载坖谦虚地回应道:“都是父皇平日悉心教导有方,儿臣才有今日之进益。”

    此时,宫人已将各类点心和水果呈上。朱厚照亲自拿起一块糖酥酪递给朱载坖,关切地道:“尝尝这个,味道甚是不错。”

    朱载坖谢过之后,轻轻地咬下一小口那精致的糕点,细细咀嚼后,不禁满脸欣喜地赞叹道:“好吃。”

    朱厚照见状,笑着说道:“既然觉得好吃,等会儿走的时候带一些回去吧。”

    朱载坖又吃起了果子,嘴里塞得满满的,一边飞快地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道:“谢谢父皇,母后管着嘞,不让多吃甜食。”

    朱厚照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慈爱地看着他说道:“平日里管得严格些倒也没错,过节了就放松一下也好,张弛有度么。”

    朱载坖乖巧地点点头,咽下口中的食物后,好奇地问道:“有一日,儿臣写字,写的不好,师傅们说这样以后臣子见了,有损皇家脸面,就让儿子重写,儿子不愿,师傅们说,皇帝每日处理国家大事,都日累万计,处理政事批阅的奏本时写的字,比儿臣写字多了去了,父皇真有这么多吗?”

    朱厚照微微眯起双眸,缓声道:“不少,但是会有大臣帮着处理,皇宫只处理大事。”

    然而,朱载坖却皱起眉头,一脸认真地问道:“大臣处理不好怎么办?”

    朱厚照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胸有成竹地回答道:“自有科道瞅着。”

    朱载坖却依然摇头,神情凝重地道:“儿臣觉得这样不妥。”

    朱厚照饶有兴致地追问道:“为何不妥?”

    只见朱载坖深吸一口气,有条不紊地解释起来:“咱们家作为皇家,天下都是陛下的臣子,他们代理牧民,但是一旦处理不好,就是一县、一府的百姓遭殃,如果科道不能及时发现,或者和他们关系好,包庇他们,百姓骂的就是我们家。”

    朱厚照听完这番话,不禁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洪亮,他好奇地问道:“这是你自己发现的,还是师傅们教的。”

    朱载坖挺起胸膛,目光坚定地答道:“儿臣自己想的。”

    朱厚照轻轻拍了拍朱载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年纪还小,日后你大一些,你站在一旁看着,就明白了。”

    就在此时,宫殿外的皇后正欲迈步而入,忽然听到皇帝如此与荣王交谈,心中顿感欣慰无比,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欣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