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火药,咱们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四大发明之一,过年的烟花爆竹,完了。其实这里,就有一点教育阴谋论在里面了,龙国从唐朝开始,就已经在军事领域应用火药。此后将近一千年的时间,龙国就原地踏步了。
现在罗通看着这个玩火药炸出来的大坑,心里边都直犯合计,这场爆炸,按tNt当量去算,也不会小。
又隔了两道山梁,杨澍带罗通二人来到另一个村子,这个村子跟昨天那个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跟当地的其他村落别无二致。村里有人家在发丧,哀伤的唢呐声刺破天际,显得悲壮、寂寥。
杨澍轻车熟路地找到一个熟人,聊了几句,那人朝罗通走了过来:“公子,抱歉,今天俺们村里有人要出殡,没办法接待你。”
“不妨事,我是听说你们都是弘治朝军械局的,我开工厂需要些人手,所以来你们这里看看。”罗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哎,都是我父亲那一辈的事了,不提也罢。”那人摇了摇头:“现在这碗饭可不好端,公子你要开的工厂做什么东西?需要什么匠人?”
“我打算开一家造船厂。”罗通用双手比划着:“那种能带几千人出海的。”
那人听罢,惨然一笑:“公子请回吧,我们这里肯定没有你要找的人,这里的匠人,能修火轮机的都快没有了,活着的,也都上了年纪。”
“你倒也不短见识,还知道火轮机。”罗通笑着对那人说道:“现在的军械局,要提起火轮机,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
“我也就只知道个名字。”那人无奈地说道:“最后一次水师出海的时候,我父亲上船检查的火轮机,我才知道有这东西。”
“您贵姓?”罗通拱手问道。
“小人免贵姓杨,跟杨澍是本家,单字一个帆。”杨帆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冒昧问一下,弘治朝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会被流放到这里来啊?”罗通直截了当地问道。
“那都是父辈的事了,当时军械局有个大匠叫展操,弘治爷那时候想造船,就问到他头上了。”杨帆一脸的悲戚:“展老确实有能力,他跟弘治爷说:‘我老了,干不动活了,只能把图纸画给你,交给年轻人去干。’弘治爷也准了。于是展老就在军械局昼夜不停地画,累了困了就地躺下,醒了接着画。”
“然后呢?”罗通竟听得有些入神。
“当时听说是弘治爷后悔解散大明水师了,想要重建造船厂。可那些当官的一再推诿,最后皇上只能直接到军械局找人。”杨帆继续说下去:“如果弘治爷再长寿一些,或者展老做的事没被人发现,我们就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展老接到皇上的委托时,是弘治十八年初,仅过了四个月,弘治帝就驾崩了。”
“那展老呢?”罗通追问道。
“四个月的时间啊,他哪里来得及把图纸全画出来?”杨帆眼圈都红了:“当时李东阳不知道从谁那里听说展老在画图纸,就把自展老以下,军械局上下一并判了谋逆的大罪,流放岭南。我们就是这样到了这里的,展老气不过,在军械局自缢身亡……”
说到这里的时候,杨帆已经泣不成声:“谁人也没有前后眼,要知道会这样,我们说什么也得拦住展老啊。”
“对不起啊,问到你的伤心处了,节哀,节哀。”罗通心里也有一种没来由的难过,这种元勋级的人物,就这样被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实在令人扼腕。
“我的父辈们,基本上干的都是打铁的活,打个单刀,打个甲页都没问题。但要论起大匠,还得是那些精通算术的人。”杨帆真诚地看着罗通:“杨澍他们村子你去过了吧?可着整个龙国,技术最好的大匠全都在那里。”
罗通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给杨帆:“我出身大明水师,按说跟你们也算有些渊源,今日多有打扰,这银子就当我随个礼了。”
“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杨帆连连推却,罗通硬把银子塞到他手里:“拿着吧,改天有空,我再过来跟你聊聊。”
罗通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悲戚的小村落的,像大明朝廷这样自废武功的,千年难遇,他真想凿开那些文官的脑袋,看看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已经到了这一步,汪鋐的事还重要吗?那些可以让巨龙挺起脊梁的人,都被发配到岭南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想让他们重新信任朝廷,是何等困难的一件事?
三人回到韶州府,杨澍讪笑着对罗通说道:“罗公子,今天你也亲自跟杨帆聊了,我一点都没骗你,可着整个韶州府,或者我干脆说句大话,可着整个龙国,你都找不到比仓太村更好的工匠。”
罗通点了点头:“辛苦你了,这几天就带我随便走走,本地人的地方也带我去看一看。”
杨澍拱手道:“那我就明天早上,在客栈楼下恭候二位了。”
柳青青看出了罗通的郁郁寡欢,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对罗通说:“通哥,下午咱俩用那新枪打猎去吧,你也教教我怎么用枪。”
罗通点了点头:“也好,我刚好试试他这两把枪使用起来有什么特性。到时候留一把给你防身。”
二人在客栈楼下吃了午饭,回房间拿上枪,再带上三十发子弹,就一起从北门出了城,韶州府的城门,就这个门有名字,叫“望京门”。不知道是过去哪个被贬到这里的官员写的。
出了北门,向北一直走就进山了,四周一片有规律的虫鸣声,让整个环境显得更加静谧。两人往山里走了走,很快四周就都是原始森林了。罗通选了块跟靶场环境很像的山谷,把弹匣拿在手里,往里面压子弹。
能设计出这种底火,即使不是雷酸汞的,那也跟雷酸汞有相似之处,不足之处就是做工看上去低劣了些。让人总担心底火会脱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