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震东气得嘴唇发抖,“本是同根生,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对你不好吗?你说你出身低,我扶正你姨娘,你现在也是名正言顺的宋家少爷!
你嫌弃职位低,我扶你位至副将军,你可知军中多少将领,一辈子未必能达到这个高度!
而你,居然帮助外人谋害你嫂子……”
宋凡之打断他的话,“你闭嘴吧!你不是要宋逸之娶段蓉吗?娶了段蓉他岂不是权倾全国?我怎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这一炸,宋逸之和段家反目成仇,也正因为这一炸,自己才有了这五年修生养息,壮大自己的机会。
然而,也没什么卵用!
父亲从头到尾就没看重过他,宋凡之越想越激动,“赵雅儿是什么垃圾?你居然让我娶她?我只配用宋逸之不要的垃圾吗?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这五年,这五年你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吗?我付出那么多,明明我都这么努力了,你有试过把我放在眼里吗?
宋逸之十五岁做宋军主帅领兵上阵了,我二十几岁了,居然连第二大营的管兵之权都不愿意交给我!
这五年,明明宋逸之都不在广城,所有重大决策还要经过他同意,你处处给他铺路,只待他回城,立刻继承大帅之位!
那我算什么?我这五年的努力又算什么?”
宋震东无力地跌坐回轮椅,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把宋凡之接回来,不但伤害了宋逸之,还让宋凡之也这么痛苦!
百感交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宋凡之已经魔怔,父母在他眼里都命如草芥,还能用什么言语和他沟通?
发泄完,宋凡之又坐回椅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您老放心,我会保您长命百岁的!现在就安心等着吧,看看宋逸之命硬不硬,能不能号令千军,杀到中城来救你。”
“逸之不会这么做的。”宋震东渐渐冷静,“他不会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动武,不会伤及无辜百姓,更不会和自己的兵自相残杀,他的格局,你三辈子都比不上!”
被击中痛处,宋凡之不由怒火中烧!
他倏地一下起身,突然一脚踹向轮椅,“是,我不如他!可我为什么不如他?还不算怪你?是你把我养成草包,是你把我养成废物!”
“养不教父之过!你到底懂不懂?懂不懂?懂不懂?……”
他每嚷一句,就踹一下轮椅,宋震东力气还没恢复,根本抓不稳轮椅,一个不备,人就被甩到地上。
一米八的大高个,头发斑白,富贵半辈子的宋军大帅,此刻跟只狗似的,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一幕竟引得宋凡之哈哈大笑,“你真可怜!既然宋逸之爱兵如子,那就只能牺牲你这个老父亲了,有你陪着我,我在这中城吃香喝辣,呼风唤雨,做个土皇帝,也未尝不可!”
“别妄想逃出去!那十多年我也不是白待的,这祖宅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
说完,他又塞了一颗药到宋震东嘴里,强迫他服下,之后才自顾自提着酒瓶,回房去了。
手掌撑着冰冷的地砖,宋震东身体软绵无力,根本站不起身!
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处啊!
灼热的眼泪滴在手背上,烫得心扯着扯着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出现个老仆人,把宋震东扶回轮椅,送回房间。
凌晨,夜空出现鱼肚白。
宋家老宅静悄悄的,黎明前的曙光勉强能描绘出房子的轮廓。
祖宅占地面积极大。
但闯入者却熟门熟路,翻墙进来之后,蹑手蹑脚地打开了后门,随后,一个,两个,三个……足足有五十多个矫健的男人闯了进来。
个个身材板正,挺拔如松,训练有素,一看就不像是普通的土匪无赖。
有几个身影闪了宋家二少的房间,又有几个身影闪了客房,那里住着中城大将黎德阳以及他的警卫队。
没多久,有警卫被惊醒,但来不及反抗,已经被绑了起来。
闷哼声此起彼伏,祖宅各处都有黑衣人影出没,不过半个小时,一切又回归平静。
翌日,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宋家祖宅的客厅里。
瘫在角落的宋凡之缓缓醒来,意识刚刚清醒,立刻就感觉到四肢皆传来剧痛!
用力睁开眼,他突然“啊啊”地大声尖叫,只因他看到自己全身都是血!
手腕脚腕的痛到近乎麻木,仿佛不是自己的似的!
而不远处,黎德阳同样如此待遇,只不过他更惨,看似已经奄奄一息,出气多进的气少。
主位上,刘大夫正在宋震东针灸,“大帅,这毒已入肺腑,不好解,后续还得施针十个疗程,方能恢复至正常人的状态,只是身体质量怕是无法恢复到从前了。”
“有劳刘大夫了!”经过这几日噩梦般的经历,宋震东生死已经看淡。
一旁的宋逸之也道,“辛苦刘大夫了,后续还得您跟回大帅府,继续为父亲诊治。”
刘大夫颔首,“这个自然,大帅,少帅,你们放心,现已无大碍,慢慢调理即可。”
等刘大夫退下后,宋震东才问道,“你怎的来得这般迅速?”
“这不是怕你哭鼻子嘛!”宋逸之语气中的调侃能气死人!
宋震东老脸通红!
凌晨宋逸之找到他时,他一夜未眠,悲愤交加,回想起自己戎马一生的丰功伟绩,和现在的狼狈模样相对比,不由痛哭流涕。
而这一幕,正巧被闯进来的宋逸之看了个正着,老父亲的威严全都毁于一旦啊!
宋震东清了两声,缓解下尴尬的气氛,问道,“带了多少人过来?中城城门不是被封了吗?怎么进来的?”
宋逸之:“兵贵神速,大部队在城外,我只带五十人进城。”
宋震东紧张地追问,“才五十人?那黎德阳……”
“都搞定了!你以为黎德阳能一手遮天?我昨晚和中城新提拔上来的副将秉烛夜谈,早就搞定了!”
宋逸之说得轻描淡写,实则昨天下午开始,从第二大营出发中城,一路不知遇到多少惊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