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情？”‘鬼祖’似沉吟了下，才淡淡道：“你且说说看。”

    “让‘她’与这莫凡最后交流一次，了却执念。如此，‘她’才甘愿回归‘本我’。”鬼无忧道。

    “只是交流？”

    “是的，只是交流！”

    “可！”

    ‘鬼祖’应允了。

    当即，鬼无忧躬身道谢，随后心意一动，本我沉寂。

    与此同时，一缕原本属于她，却暂时又并不属于她的意识，主宰了她之意识体。

    很明显，可看到，她之双眸，一片清澈。

    不过，相较最初，这清澈，终究是有了一丝杂质，不再那么纯粹了。

    “莫凡——”

    她直视着‘轮回之光’内的那一点光华，开口唤了一声。

    声音清脆悦耳，但却透着一缕难以掩饰的伤感。

    并没有特意等待莫凡回应，她便自顾自的继续道。

    “我‘欺骗’了你。”

    “有没有觉得很生气？”

    “应该不会吧，毕竟你一直都不怎么相信我，对我爱答不理的。”

    “事实证明，你怀疑我，是对的。”

    “只是——很可惜，你没有坚持下去。”

    “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傻？”

    “呵呵，不管你自己觉不觉得，反正我是觉得，你挺傻的。”

    “随随便便‘导演’一场‘舍命相救’，你就傻乎乎的相信了。”

    “明明知道，我出现的诡异。”

    “明明知道，我有很多的‘不正常’。”

    “明明知道，此间凶险。”

    “明明，你心里是怀疑的，是防备的。”

    “可——”

    “哼哼，你还说我天真，我看，你才天真。以为，这世间真有像我这么‘天真而又善良’的人啊？”

    “告诉你，根本没有。”

    “若有，那也是假的，是骗人的。”

    “这次有了教训，以后可要记住哦。”

    “要是再犯这种错误，那我可是要鄙视你的。即便，那时，我可能已经——”

    “好了，不说了。”

    “没意思，真是没意思。”

    “回去睡觉了。”

    言罢，她直接意识沉寂，自行归回了意识体深处，且对本我，不再拒绝。

    “等等——”

    这时，‘轮回之光’内，代表着莫凡意识的，那一点光华，发出了一缕意念。

    然而，似乎已经迟了。

    鬼无忧的本我意识，已经重掌了自身。

    “‘她’已经‘睡了’。你有什么想说的，本道可代为转达。”

    “……”

    莫凡沉默，没有说什么。

    实际上，他刚刚也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说，也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感觉上，‘她’是真的。

    可是，谁又能保证，这不是鬼无忧的一场‘演绎’？

    或许，沉默以对，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管真，或假，只要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沉默以对，那对自己，就不会有什么影响。

    对于莫凡的沉默，鬼无忧同样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道：“看在‘她’的份上，本道便再给你一个选择。”

    “你不接受奴役，那便主动融合‘天道道果’，得道，直至‘天道圆满’。”

    “如此，本道就请求吾祖，放过紫一。”

    “如何？”

    不待莫凡回应，‘鬼祖’便先‘不满’了，呵斥道：“无忧，你竟敢不经过本道，擅作主张？”

    “吾祖息怒——”鬼无忧‘惶恐’，而后一副暗中向‘鬼祖’解释的模样。

    各种表情，不断变化。

    好一阵，他才似松了一口气，开口道：“多谢吾祖体谅！”

    似乎，‘鬼祖’同意了。

    接着，他对莫凡道：“莫凡，对于本道刚刚给你的选择，你可接受？”

    “这与接受奴役，又有何异？”莫凡以意念，冷冷回应道：“若是再得道，必然引动更多的‘圣印’。届时，纵然本道不接受，恐怕也要被强大的‘圣印之力’给强行奴役。”

    “噢？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鬼无忧故作诧异的问了句。

    “……”莫凡没有回答。

    “原以为，你们人族，都是有情有义的。”

    “那紫一，对你颇有照顾。而且，据本道所知，你本被我鬼族强者抓捕，是紫一出手将你救出的吧？”

    “他对你可是有救命之恩的。”

    “如今，你却见死不救。”

    “莫凡，看来是本道高估你了。或者，‘她’——‘玉真’，看错你了。”

    “……”莫凡依然沉默。

    不过，这次，他却不是完全的不为所动。

    正如之前鬼无忧分析的那样，他并不是完全对自己没信心。八道‘圣印’之力，他能抵挡住，再多加一些，也不是没可能抵挡住。

    只不过，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若是有的选择，他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做的。

    只是，如今——

    见他犹豫不决，鬼无忧决定，再加一把火，淡淡道：“莫凡，你觉得，即便你不继续得道，以你现在的状态，能逃出生天？”

    “不过是多支撑一些时间罢了。”

    “为了多支撑一些时间，你选择有恩不报，见死不救。”

    “这样做，你之良心，可安？”

    “良心……”莫凡意识一震，暗叹：“我心算不得良，可若真不管不顾，确实难以心安。罢了，本就无甚希望——”

    “只是，这次若逃不过——”

    “父亲，母亲，若曦，还有大哥……”

    “可会怪我？”

    终究，莫凡还是作出了选择。

    “好，本道答应你，主动得道。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必须先放过紫一前辈。”

    “哼！”不待鬼无忧答应，‘鬼祖’便冷哼了一声，道：“区区蝼蚁，没资格讲条件。”

    “什么意思？鬼无忧是吧？你这位‘鬼祖’，似乎并不认同你给本道的选择？”莫凡意念道，语气之中，完全没有‘对强者该有的敬意’，反而透着一丝淡淡的‘怨气’。

    “放肆！”‘鬼祖’冷喝，斥道：“还敢耍心眼，挑拨离间。你是想，本道收回刚刚的决定么？”

    “鬼祖息怒！”这时，鬼无忧才‘反应’过来，劝道：“对一个‘将死之人’，您又何必置气？”

    接着，他又对莫凡，冷声道：“莫凡，既然作出了决定，就莫要耍无谓的心眼。吾祖既然答应放过紫一，自然会守诺。你只需，得你的道。”

    “本道不相信你们。”莫凡直接意念道。

    “不相信也得相信，你没得选择。或者，你可以选择不得道，让吾祖直接杀掉紫一，然后被本道‘鬼化’。”

    鬼无忧冷冷道，语气不容置疑。

    “吾祖，麻烦提供一些他所需要的‘天道道果’。”

    ‘鬼祖’没有出声，不过云气变幻，一共三十一枚散发着不同，却又同样玄妙不可言的气息的‘天道道果’，浮现而出。

    其实，这都是莫凡所收集的，存放在‘独.立天地’内的。

    以‘鬼祖’之能，完全可以对莫凡的‘独.立天地’予取予求。正如之前，紫一可以随意出入莫凡的‘独.立天地’一样。

    只是，无论是紫一，还是‘鬼祖’，他们却并不能完全掌控莫凡的‘独.立天地’。有些秘密，他们是无法看透的。

    譬如，‘鬼祖’明明能感应到，自己所需之物，在莫凡的‘独.立天地’内，可他就是找不到，无从下手。

    所以，他只能选择，先行‘奴役’莫凡，让莫凡自己交出。

    “莫凡，不要让本道说第二次。”

    “给你十息时间。”

    “主动融合‘天道道果’！”

    鬼无忧冷冷说道，显得无比强势。

    一息，两息，三息……

    九息，十息！

    “吾祖，看样子，他——”

    鬼无忧再次开口。

    不过，就在这时，莫凡的‘心灵光华’，散发出一缕玄妙波动，将其中一枚‘天道道果’引动。

    “噢？”鬼无忧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不过表面上却是淡淡道：“不错，还算有点‘良知’。不过，没必要一个个融合，直接一起融合。如此，本道也好请求吾祖，放过紫一。”

    闻言，莫凡的‘心灵光华’顿了顿，似乎迟疑了下，不过还是无奈妥协了，玄妙波动划过。

    一共三十一枚‘天道道果’齐齐一动，化作流光，被牵引着，融入‘心灵光华’之内。

    瞬间，无穷天道奥义，将莫凡整个意识填满，充塞。

    “初者……”

    “终者……”

    “阴……”

    “阳……”

    “命……”

    “……”

    他‘无可反抗’的‘顿悟’了。

    而，就在他陷入‘顿悟’之际，此间，整个‘虚’，忽然狠狠一震。

    仿佛被某种浩瀚伟力撕开了一般，露出了一个紫色窟窿。

    紧接着，一道紫色身影，自窟窿，从天而降。

    “恩？紫一？”鬼无忧面色一变。

    而‘鬼祖’也是轻咦一声，诧异道：“你竟然自行脱困，且还直接找到了这里？”

    不过，虽然诧异，但他并不担心。

    莫凡已经融合了三十一枚‘天道道果’，无可逆改，已成定局。这紫一，纵然有些手段，也不可能从他手里，将莫凡救走。

    “你们拿本道威胁他？”紫一脸色冷然，语气十分冰寒。

    他虽然才到，但通过‘天机命球’的推衍，他已经明晓了一切。

    “怎么？”‘鬼祖’淡淡道：“你有意见？”

    “好一个‘鬼祖’！堂堂太古王者，一族之祖，这手段当真‘高明’！”紫一寒声‘赞’了一句，而后道：“本道今日便豁出一切，让尔等‘赔上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