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环也回过味来,娇笑道:“哎哟,大人为何不早说,瞧这事闹的。”
方云霆伸手制止她,道:“少套近乎啊,我们此来是搜捕金国细作,并无他意。”
“奴家晓得,是奴家糊涂,以后这陈姑娘奴家当祖宗供着总行了吧?”
“本大人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随后,方云霆站起身,大声问道:“可搜出可疑之处?”
手下这些夜翎卫齐声道:“没有!”
方云霆点点头:“既如此,收队吧。”
说完,方云霆走到林玉环身前,右手在林玉环臀上揩了一把油,笑道:“林妈妈呀,陈姑娘可是卿依院的头牌花魁,齐国公在时动不得,不在了,更动不得,你可晓得了?”
林玉环一脸苦笑,连连答应。
满脸堆笑的把这帮杀神送走后,林玉环重重的松了口气。
像是想到什么,连忙叫来几个小厮把墙上贴的拍卖陈瑶一夕之缘的宣传广告给撕下来。
一路小跑着来到陈瑶房门前,整了整衣襟,露出一个慈祥的笑意用钥匙打开了铜锁。
而此刻的陈瑶已经从子画口中得知了于非答应救她,所以这时候并不显得慌张,神情依旧镇定自若。
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这般信任那人,直觉告诉她,那人一定会说到做到,救她于水火。
而这两天发生的事,也正印证了她的直觉。
见林玉环满脸堆笑的走进来,陈瑶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继续低头调琴。
林玉环讪笑道:“这几日对不住姑娘了,是妈妈糊涂,让姑娘受委屈了。”
陈瑶一时竟有些恍惚,这林玉环把她培养成如今的花魁,她本来是心怀感激的,这也是她为什么早就攒够了赎身的银子却不离开的原因。
她本是想报答一二的,可自从齐国公薨了之后,一切都变了,原本和蔼可亲的林玉环对她也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客气。
这也让她意识到了危机感,思虑再三之后,还是决定赎身离开卿依院。
谁知林玉环不仅不同意,还直接翻了脸。
她本来以为林玉环对她是有感情的,却没想到,翻起脸来也是如此的绝情。
琴弦“铮铮……”几声,陈瑶神情冷淡道:“我要赎身。”
林玉环脸色一变,嘴角抽动了几下,手里的摇钱树就这么没了,她自然肉疼。
不过如今的陈瑶既然又有了夜翎卫指挥使做靠山,她若是不答应,再刻意为难,那整个卿依院估计都得倒闭。
她也只好强笑道:“没问题,赎身的银子就还按照正常的价格来。”
谁知陈瑶却是摇摇头,神色认真道:“我会用之前说好的十倍价格赎身,就算是报答这些年的教导之恩。”
这话说的就算是林玉环,心中也是升起了一丝愧疚。
陈瑶从琴台前站起身,对一旁的子画道:“去把那只匣子拿来。”
子画答应一声,把一只小木匣拿了出来。
陈瑶拿出钥匙,把锁打开后,打开了木匣的盖子。
只见里面整齐的放着厚厚一沓银票。
陈瑶把木匣推到林玉环身前,道:“赎身需要一千两银子,十倍就是一万两银子,而这里面是一万一千两银子,连同子画的,都在这里面了。”
望着木匣里的银票,林玉环一时也是五味杂陈。
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她愣了片刻,取下脖子上的一只红色锦囊,从里面取出两张纸,犹豫片刻,还是递给了陈瑶:“这是子画的卖身契,还有……你的卖身契……”
陈瑶接过来,认真看过一遍,确认无误后,直接放到烛火上点燃了卖身契。
望着逐渐化为灰烬的卖身契,陈瑶目中浮现起一层水雾。
林玉环也是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只是不知道她这泪是为钱而流,还是为情而流。
直到卖身契完全变为灰烬,陈瑶直接起身,从床下拉出一只皮箱,对子画道:“走吧……”
子画答应一声,慌忙跟上。
然而林玉环却突然拉住陈瑶的手,道:“今日天色已晚,你又要到哪里去?”
陈瑶望着林玉环拉住自己的手,却是轻轻推开了她。
“你我牵扯已了,今后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
说完,陈瑶再不做停留,带着子画离开了卿依院……
独留林玉环坐在房中独自愣神……
……
……
出了卿依院后,陈瑶又回头望了卿依院的牌匾一眼,便决然的转身离去。
在路边拦了马车,就与子画一同上了马车。
突然离开卿依院,坐在车厢中的子画神色有些彷徨,有些担忧的问道:“姑娘,我们这是要去哪?”
陈瑶掀开窗帘,望着外面的夜色道:“自然是回我们的家了。”
“家?”子画对这个字已经有些陌生了。
一时有些不明白陈瑶口中的家是哪里的家?
陈瑶回头见子画一脸仿徨,便轻笑道:“你以为这么些年,我就没留后路吗?”
子画一脸茫然:“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前段时间偷偷买了处院子,今后就先住那里吧。”
听说有了住处,子画也放下心来,否则这大半夜的客栈都不好找。
……
很快,马车就在一处胡同口停了下来。
陈瑶付了车钱后,就带着子画进了胡同,来到一处院门前,陈瑶拿出钥匙打开后,两人就进了院子。
这院子看上去不大,但也不小,属于中规中矩。
院中有一间带有两个耳房的正房,左右两侧也各有一间厢房。
院子的地面铺着青砖,西南角还有一处葡萄架,此时葡萄的藤蔓已经爬满了葡萄架。
而在葡萄架下竟然还有一个秋千,看上去倒挺有小资情调的。
站在院中的陈瑶笑着打量了一下四周,问道:“如何?还不错吧?”
子画点点头,有了独属于自己的住处,自然是开心的。
推开房门后,却有一股子发霉的味道,掌上灯后,主仆二人就把门窗打开,从院中的水井里打了清水,两个姑娘就挽起水袖开始打扫房间。
一直打扫到凌晨,天边泛起白肚,才算是收拾了出来,铺上被褥,这才各自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