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张方？”

    听到张方怒喝，高干顿时脸色一变。

    他原本想着，此刻的张方，应该正率领黑山军，在蒲阴县外与张合对峙，怎么会突然出现于此？

    实在是让他猝不及防。

    虽然说，此刻高干麾下，有着足足五万大军，但是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战胜张方，心中有些忐忑。

    毕竟，以他所知消息，张方可是斩杀颜良文丑，有着万夫不当之勇。

    如此人物，不可等闲视之。

    高干能够看见，此刻的张方正在大显神威，挥动一柄大斧，近乎无人能挡。

    只是扫了一眼，便是让高干背后发寒。

    如此实力，难怪能够杀了颜良文丑二人，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此刻的高干，甚至想要领兵撤离。

    但转念一想，虽然敌军主动出击，但在场面上，他依旧占据人数优势。若能拖住那张方，胜负仍旧尚未可知。

    并且，高干方才领兵到此，要是轻易下令退兵，那恐怕他们会一败涂地，到时候，根本无法向袁绍交代。

    想明白此事，高干并未犹豫，他继续指挥将士，向张方杀去。

    但同时，高干位置不曾移动，始终保持在中军。若是情况不妙，他可以第一时间撤离，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又不是颜良文丑这等武夫，当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

    高干的想法如何，张方并不在意。

    因为此刻，他正率领大军冲锋陷阵，只要他能够击溃敌军，便可大获全胜。

    至于前方这些并州兵马，显然并不知道张方的厉害。他们不曾听说过张方之名，也是第一次见到张方。

    有些东西，道听途说终究不如亲眼目睹。相信等他们真正感受过张方的强大之后，他们才会明白，这其中差距有多大。

    不只是张方一人，更包括后方的新军，也不是他们能够阻挡的。虽然并州兵马骁勇善战，但是新军同样非同小可。

    八卦宣花斧在手中，那真是所向披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人群之中，被张方杀出一条血路来了。

    也有军中大将，想要来阻挡张方。但是他们的实力，在张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被轻易斩杀，和小兵也没有任何差别。

    同样的，新军加入战场之后，也展现出非常强大的战力。

    他们心中有着坚定的信念，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希望自己能够获得此战胜利，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们。

    他们追随着张方的脚步，不断向前，不断冲杀，让聚集过来的并州兵马狼狈不堪。

    虽然并州兵马没有被轻易击溃，但是当他们发现，自己所凝聚起来的力量，根本无济于事，完全无法扭转局势的时候。

    那种绝望的感觉，也是涌上心头。

    这是一场碾压局。

    可以说，高干率领的并州军，虽然占据着人数优势，但是他们根本无法挡住张方，以及新军的冲击。

    不断有人倒下，发出惨叫和哀嚎。

    最终，在前线厮杀的那些士卒，终于忍受不了恐惧。他们没有等待高干的命令，他们狼狈而逃。

    虽然成为逃兵，也会死的很惨。但毫无疑问，他们宁愿成为逃兵，也不想被张方和新军碾压，那种感觉才是真正的绝望。

    高干的表情有些呆滞。

    他原本想要尝试一番，看是否能够挡住张方的攻势。

    现在看来，他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就凭他手下的兵马，根本不可能是张方的对手。也难怪，袁绍要调集各路兵马，一起围剿黑山军了。

    以张方的实力，若是没有足够多大军，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这一刻，高干心中后悔莫及。

    早知如此，他就不应该这般冒失的赶来广昌县了。

    可现如今，说再多也无济于事，毕竟大战已经开启，黑山军来势汹汹，他退无可退，总不可能放下兵器投降吧！

    不管怎么说，高干都是袁绍的外甥，有这层亲戚关系在，他立场是不可改变的。

    除非说，有朝一日黑山军真能击败袁绍，那他做出明智的选择，也不是不行。

    眼下前方大军，已经被张方率领黑山军击溃。敌军正朝着他所在的中军杀来，不安的感觉，涌上了高干心头。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决断了。

    照这样打下去，他非但没有任何胜算，连自己都可能殒命当场。

    看着混乱的战场，恐惧在高干心中愈演愈烈。眼下的局面，无疑是有些超出他的掌控了，他根本没有办法力挽狂澜。

    好在高干并不是优柔寡断之辈，他很清楚，如果自己想要活下去，那就只能尽快撤离战场这一个选择。

    虽然有可能面对袁绍的问责，但总好过直接死在这里。

    如果说，此战还有一线生机，那高干或许还会犹豫一下。

    但现在，他麾下的兵马，明显不是黑山军的对手，此刻再挣扎也无济于事。与其送死，倒不如明哲保身。

    想到这里，高干没有再犹豫，他连忙大声呼喊道：

    “撤退，撤退，不要恋战。”

    这已经是高干最后能做的了。

    因为下一刻，他直接策马转身而逃，身边的亲卫也是紧紧跟随。

    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高干。

    并州军的主将跑了，这一切既是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并州军一方已经毫无胜算，他们根本挡不住黑山军的进攻。在这种情况下，除了撤退，还有什么办法？

    除非说，袁绍能够立刻率领援军赶赴战场，那高干还有反抗的可能，否则留在这里，也只是送死而已。

    原本就战意消退，四处溃散的并州军，此刻彻底丧失了斗志。

    他们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此刻只想着尽快逃离战场。他们想要活下去，如果能活着，谁又愿意死在这战场之上？

    是那么的令人绝望。

    战场是那么的混乱，并州军四处逃散，而张方则是率领新军左右冲杀，追击溃散的敌军俘虏或者击杀。

    虽然他很清楚，自己无法将五万并州军一网打尽，但战斗尚未结束，多消耗一些敌军有生力量，也不是坏事。

    而且拿下的俘虏，也能转化为己方兵员，算是此消彼长之法。

    这场战斗的结局，不需要有任何怀疑。

    高干率领亲卫落荒而逃，完全枉顾后方的兵马。

    那些边军，在面对外族的时候，无疑是精锐，但是此刻他们面对的，是张方所率领的新军，直接溃不成军。

    这场战斗，从开始就像是一场碾压。

    虽然高干指挥并州军稍作反抗，但是根本无法坚持太久。

    这一刻，高干终于明白颜良、文丑那时的绝望了。虽然二人有着万夫不挡之勇，但是面对张方，那种差距根本无法弥补。

    此刻的高干，只能庆幸他并没有贸然行动。若是直面张方，恐怕他已经殒命沙场，没有生还的可能。

    张方倒是没有着急追击高干，他不断抓捕残兵，将溃散的并州军留下。战场混乱无比，而黑山军占据绝对的优势。

    时间也不知过去多久，这场大战终于结束，高干已经不见了身影。

    而张方则是策马驻足，此刻除了新军之外，还留下了许多俘虏。

    这些俘虏丢盔弃甲，狼狈不堪，眼中带着惊惧之色。显然他们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敌人如此强悍，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明明他们才是人多势众的一方，结果却被打的这么凄惨，毫无还手之力。

    不远处的许攸，缓缓策马而来。

    他看着前方战况，倒是显得颇为淡定，似乎早就料想到这个结局。

    只是如果仔细看的话，依旧能够从他眼底，看见一丝波澜。

    张方一鼓作气，冲破并州军阵势，轻易取得此战胜利，还是让他有些震惊。

    这可是足足五万大军，张方就这样直接冲了进去，没有半分犹豫，带领着一万新军，轻易取得胜利。

    就跟吃饭睡觉一般简单。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无论是是当初的颜良、文丑，还是后面许攸领兵牵制张方，都足以证明张方的强悍。

    所以，不管张方麾下兵马多少，只要无人能够匹敌他的实力，那么这场战斗注定没有任何胜算，只会被摧枯拉朽般击败。

    这一刻，许攸又是暗自庆幸。

    他如今投入黑山军，或许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现在的袁绍虽然强大，但袁绍的有些行为，却让许攸大失所望。

    但是张方，让他看到了争霸天下的可能。

    如果张方能够保持如今的姿态，高歌猛进。或许终有一日，能够横扫四方群雄，成就一番霸业。

    如果只是单纯的莽夫，自然是远远不够的。

    但是许攸很清楚，张方并非鲁莽之辈，他之所以喜欢身先士卒，冲锋陷阵，那是因为他的实力足够强大。

    但是该谨慎的时候，张方一样不会掉以轻心，这样的人才是最恐怖的。

    如果只知道勇武，那就跟昔日的霸王项羽一样，最终落入算计之中，再无回天之地，那是何等的绝望。

    虽然后世之人都称赞项羽，可失败者就是失败者，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许攸追随张方，自然是希望能够辅佐张方，让他成就大业。

    不过这件事，也不能操之过急，一切只是刚开始而已。

    他们的首要目标，就是击败袁绍，将河北州郡尽数掌握于手中。那时候，才有与天下全群雄抗衡的底气。

    来到张方身边，许攸不由得感慨：

    “将军神武，轻易便击溃了并州兵马，恐怕袁本初怎么也想不到，他的计划尚未付诸实施，便要就此结束了。”

    张方哑然失笑，但他明白，如果没有许攸的提醒，他根本想不到袁绍会这样安排，自然不会有居功自傲的意思。

    念及此处，张方不由得说道：

    “先生，如今并州军已败，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听得此言，许攸顿时面露思索之色，开始斟酌如今的局势。

    之前他就和张方说过，袁绍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如今黑山军得势，那他一定会聚集兵马，一鼓作气覆灭黑山。

    如今除了高干率领的并州军，袁绍也有可能调遣魏郡兵马前来支援，而在袁绍麾下，能力最强的，无疑就是鞠义了。

    就这样，许攸正色说道：

    “在下以为，袁绍还有可能调遣鞠义领兵，既然现在并州军已经溃败，那在消息传到之前，我们可以故技重施。”

    许攸的意思已经很直接了，那就是趁着袁绍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再次先发制人，袭击袁绍调遣的兵马。

    如此一来，等袁绍意识到不对劲，也为时晚矣，根本无力回天。

    想要剿灭黑山军，不过是空谈罢了。

    而此刻，张方也是面露思索之色，但他想的不是其他，而是鞠义。

    鞠义绝对是袁绍麾下一员悍将，虽然说是因为居功自傲，被袁绍冷遇，但他的能力是绝对不容忽视的。

    要是没有鞠义，袁绍甚至不是公孙瓒的对手，更不要说称雄河北了。

    其实在张方看来，这件事情未必有这么简单，因为鞠义并不是冀州人士，他出生凉州，乃是韩馥的麾下。

    在韩馥献出冀州之后才跟随袁绍，这就使得，他注定无法融入冀州派和颍川派，也容易受到排挤。

    尤其是他身为一介武夫，并没有太多的话语权，处境颇为被动。

    而袁绍麾下，恰好内斗颇为严重。

    两边都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突然遇见鞠义，情况可想而知。

    当然了，具体情况其实并不重要。

    或许在袁绍眼中，鞠义不值一提。但对于张方来说，如果能够趁此机会将鞠义截胡，怕是收获不小。

    以鞠义的能力，多半能够触发系统的奖励。同时这样一员大将，也能大大提升黑山军的战力，甚至训练先登营。

    总之，此事收益极大，令张方蠢蠢欲动。

    像沮授等人对袁绍忠心耿耿，他不好下手。但一个不得袁绍重用，甚至受到排挤的鞠义，那就不一样了。

    相信鞠义也不是个傻子，将机会摆在他面前，总能做出明智的决断。

    就这样，张方下定了决心，他看了许攸一眼，微笑着说道：

    “那就如先生之言，那我们就先领兵南下，看看如今袁绍是否抽调魏郡兵马，若有调兵，又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