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还有件事,”楚韵汐摸了摸脖子,包扎的还不错,绷带缠的平平整整的,可见萧慕北弄的很仔细。
她低头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人皮面具,翻来覆去看了一下,面具很薄,触感细腻,和人的皮肤相差无几,制作很是精细,“岳昊然居然会易容,你们说,这会是巧合吗?”
强占岳氏的人会易容,岳昊然也会易容,岳昊然离开高家就去学了武艺,他口中的师傅告诉他一切都是陈妈的设计…
岳昊然的师傅!此人有蹊跷!
楚韵汐和萧慕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如果真的是这个人,他花了这么多年谋划了这一切,所图必不会小。
“只怕最近不会太平,”萧慕北按下心中的不安,“黑木,去找驿丞,让他无论如何立刻想办法再准备两辆马车,白羽,拿着我的令牌,去最近的府衙借兵,通知紫涵,派紫衣卫接应,我们今晚连夜出发。”
白羽黑木应声而去,楚韵汐听他如此安排,心也提了起来,“王爷,你是怕…”
“岳昊然此次应该是背着他师傅出来的,如今又落入我们手中,想安安稳稳带回大理寺怕是不易,有备无患,以防万一,我们要尽快回京。”
萧慕北担心的是,这帮人连大理寺的狱卒都敢毫无顾忌的杀,只怕遇上的话,楚韵汐会有危险,她虽然不至于全无自保之力,但终归是不会武功,如果遇到高手多的话,只怕自己也会分身乏术。
一个时辰后,马车准备好了,白羽也借了五百精兵回来,楚韵汐怕岳昊然醒来,索性又给他打了一针强效麻醉剂,足以让他再睡上一天一夜。
萧慕北将精兵分成三队,白羽和黑木各带一队,他和楚韵汐一队,每队护送一辆马车,从三条不同的路走。
安排好了之后就立刻出发了,夜正深,到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天空黑漆漆一片,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让人的心情都忍不住沉重。
楚韵汐有些担心,不停的掀开车帘往外面看,可惜只能听到马蹄声,其他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萧慕北从上车就开始闭目养神,这会儿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楚韵汐柔声道:“休息会儿吧,今晚未必就有事情发生,养精蓄锐才能更好的面对敌人,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我叫你。”
“我是担心…”楚韵汐话说了一半,顿住了话头,“罢了,世事自有定数,尽人事,听天命吧。”
“嗯。”萧慕北拉着她躺下,“睡吧,放心,有我在。”
他的话好像有魔力一般,让楚韵汐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困倦随即也慢慢袭来,她闭上眼睛,喃喃的道:“有事记得叫我。”
“好。”
黑暗如潮水般卷上来,楚韵汐很快陷入睡眠。
萧慕北的脸沉了下来,对外面道:“再加快速度。”
——
距离驿站十里外的一处破庙里。
一个黑衣人跌跌撞撞的奔了进来,一进门就扑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暗影中很快又走出两个黑衣人来查看,一看到先前那人立刻吃了一惊,扶起他道:“赫溪,出什么事了?昊然呢?”
赫溪挣扎着抬起头,虚弱的道:“我要…见师傅。”
“师傅在里面,我们带你去。”两个人架起赫溪往破庙里面走。
绕过高大的佛像,后面还有挺大的地方,点了一盏油灯,旁边暗影中七七八八坐着不少黑衣人,都在打坐调息,庙中一片安静。
佛像后面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约莫五十来岁的年纪,面容冷峻,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纵然前面动静不小,他依然闭着眼睛不动如山。
两人将赫溪架到男人面前放下,随即拱手退下,赫溪挣扎着跪下磕头,“师傅,赫溪该死,违背了师傅的命令。”
男人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满身是血的赫溪,开口道:“你跟昊然去找定北王了?”
此人嗓音沙哑,仿佛被火烧过一样,听着让人极不舒服。
不过赫溪却好像一点不觉得不舒服,他一直俯着身子,道:“师傅,昊然也只是想弄清楚他娘的事,才恳求属下帮他,属下见他孝心可嘉,才…”
“愚蠢!”男人厉喝一声,声音几乎要撕裂一般,赫溪浑身一震,立刻将头垂的更低。
男人顿了一下,仿佛缓和了一下,声音又恢复平静,“他人呢?被定北王留下了?”
赫溪不敢抬头,只低低应了一声,“是。”
男人慢慢站起身,走到赫溪旁边,将他扶起来坐下,这才道:“赫溪,昊然这是不信我了,我已经将真相告诉了他,他还是要跑去自投罗网,早知如此,我们又何必费尽心机去大理寺救他?他和我们已经不是一条心了,你懂吗?”
“师傅,”赫溪又想跪,被男人拉住,“昊然只是一直过不了他心里那关,这么多年,他一直心心念念想为母报仇,如今得知这件事有蹊跷,他才乱了方寸,还请师傅再给昊然一次机会,救救他吧。”
男人叹息一声,“为师知道,你和昊然情同手足,上次若不是你求情,我也不会冒着暴露的风险,派那么多人去大理寺救人,可是这小子太不惜命了,我们救了他,他又跑去自投罗网,这何时是个头?”
“师傅,我保证,这次如果把昊然救回来,我一定会牢牢看着他,绝不让他再打乱师傅的计划,求师傅再救他最后一次。”赫溪苦苦哀求。
男人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半晌才道:“好,说好了,最后一次,下不为例。”说完站起身来。
赫溪大喜,只要师傅出马,昊然一定会救出来的,他再次跪下,“谢谢师傅。”
男人唇角勾了勾,脸上闪过一丝得意,随即道:“让他们帮你处理一下伤势,这几日你就留在这里休息吧。”
“是,师傅。”赫溪放下心,捂住心口,他被白羽打了一掌,受了内伤,刚刚一直在强撑,如今一口气松下来,想站起身,却眼前一黑,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