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切,吴狄进行的很快。
先是写信给楚修尧劝降,却被楚修尧回信一通臭骂,吴狄也只是一笑置之,他的目的,原本就是这封回信。
琅琊军中的副将林海富,其父林修贤,是国安侯李易安的至交好友,而李易安的嫡女则是靖渊王妃,所以林海富就是靖渊王安插在琅琊军中的暗线,也是此次吴狄计划当中最重要的一环。
萧慕北和楚修尧对自己人一点都不设防,林海富很轻松的就给两人下了毒,不过并不是同时下的,萧慕北率先中毒,且毒性刚猛,虽不会直接致命,但也导致了他双腿失去知觉,不得不立刻回京医治。
回去的前一日,吴狄约了楚修尧在城外一处山谷口见面,说有要事相商,事关定北王性命,让他务必一个人来。
楚修尧孤身赴约,吴狄声称如果楚修尧投降,他会奉上解药,救了定北王,否则,这一路定会用尽所有方法,一定要杀了萧慕北。
楚修尧再次拒绝了吴狄,他说,“如果是用自己的背叛换来的解药,定北王也定然是不会吃的,因为这颗解药比毒药还毒,一个人的命,和一国百姓的命相比,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吴狄当时嘿嘿一笑,说道:“有骨气,只是不知道我南狄铁骑踏平大遂之日,你们还有没有命来后悔今日的选择。”
话不投机半句多,楚修尧不再理会吴狄,转身离开,吴狄也不挽留,只是冷笑着看着楚修尧的背影。
不远处,楚修尧走远后,树林中走出几个琅琊军中的士兵,为首的正是林海富。
几人是出来沐浴的,这附近有一处山泉水,林海富看着楚修尧离开的方向,惊诧的道:“我没看错吧,刚刚和将军见面的人,不是南狄的摄政王吗?”
立刻有人附和,“没错,就是南狄的摄政王,之前打仗时我曾经看到过他。”
“将军怎么会跟敌国首领私下见面呢?”
“不知道,但将军为人正直,应该是跟对方交涉事情的吧?”
“不好说,我听说前几日南狄那边写信过来,劝降将军。”
“将军不会是投敌叛国了吧?”
林海富假意训斥道:“别胡说,将军不是那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最近还是当心着点,别出头当炮灰。”
几人说着离开了,林海富落到最后,对着后面树林暗处缓缓点了下头。
第二日,楚修尧安排两个儿子带队,护送萧慕北回京,吴狄则放出风声要杀定北王,给大遂下马威,迫使楚修尧不得不派出最精锐的队伍来保护萧慕北,同一时间,林海富给楚修尧下了软筋散。
软筋散这个药,除了让人浑身无力,其实并没有其他的影响,但恰恰此时,南狄皇帝吴梓煦带着南狄的二十万大军开始大举进攻。
楚修尧不得不带病上阵,刚开始手软的提不起长枪,他只能在城墙上指挥,也就是这样,有士兵后来说他在大战中给敌国放水,实际上,忠勇侯是凭借自己的经验,利用阵法在牵制敌军,同时派人去往附近州县求援。
只是楚修尧不知道的是,林海富把他的安排全部传给了吴狄,派出去的所有求援人员全部被截杀,楚修尧当时只有五万兵力,对抗二十万大军,苦战三天,誓死不退,直到战至最后一人!
而南狄军虽然皇帝御驾亲征,依然损失严重,二十万大军只剩下八万,吴梓煦也没了脾气,虽然如愿杀了楚修尧,却也是真心敬佩,暗叹为何我南狄没有这般人物?
城虽破,魂犹在,南狄军破一城就损失惨重,吴梓煦不得不下令休养生息,那一战后,南狄迄今尚未恢复元气。
而萧慕北和楚元熙楚仲熙一行遇到的是越清云带领的南琨武馆的内家高手们。
这一段是萧慕北亲历,此刻听越清云说,他仿佛再次回到了那天,回到了那个血流成河的晚上,楚元熙和楚仲熙一直在他身前护着他。
但他们毕竟不是武林高手,是战场上的将军,对战这些内家高手本就吃力,又要护他,自是顾不上自己,每个人受伤都颇为严重。
白羽黑木当时被几人缠着,分不开身,其他的士兵更加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最后还是紫衣卫赶到,才救出了萧慕北和白羽黑木。
楚元熙和楚仲熙让紫衣卫带着萧慕北他们先走,他们两个断后,萧慕北当时受伤已经很重了,没人顾得上兄弟两个,后来听说是力竭战死,但萧慕北终究没亲眼看到,所以一直也没跟楚韵汐说过。
越清云提起兄弟两个,也是很敬佩,“当时是我带人和他们两个周旋,他们虽然武功高,但内力不强,我发现之后,就找了内力最强的两个人来对付他们,他们依然坚持了很久,直到最后实在内力枯竭才倒地。”
楚韵汐听得握紧了拳,眼眶都红了,身子一直在微微的颤抖着,虽然她并没有和楚修尧以及楚元熙楚仲熙一起生活过,但她却有原主楚韵汐的记忆,那些父女相处的片段,兄妹打闹的场景,在此刻不断的涌入她的大脑,让她实在没办法冷静的听着这些事。
但她又只能使劲克制着激荡的心情,紧紧的咬着牙,以至于浑身都忍不住的颤抖,突然肩上一暖,她红着眼睛抬头,便看入了萧慕北深邃的眸中。
“都过去了。”萧慕北轻轻的说,“我们一定可以为他们申冤,让他们九泉之下可以安心,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
“好,我只是…需要缓一下。”楚韵汐深呼吸了几口,慢慢平复了心情,才总算不再发抖。
“他们的尸体,都在哪里?”楚韵汐问越清云,因为先前萧慕北重伤,醒了之后,忠勇侯府已经定案,城池已丢,大遂的人去当时的战场时,战场已经被南狄军队清理完了,所以他们并不知道楚家父子三人的尸体被埋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