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么道理,都跟他们没关系,楚韵汐也只是当做八卦听了听,热腾腾的馄饨上来后,她就立刻把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老板的馄饨做的特别好吃,一口咬下去,馅特别鲜,唇齿生香,萧慕北有些奇怪,按理说馄饨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怎么自己就感觉今天的特别好吃呢?
正吃着,白羽忽然轻声道:“殿下,姑娘,是李少卿。”
萧慕北和楚韵汐同时抬头,便看到李景鸿从旁边的医馆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包药,正低着头在数手里的铜板,数完之后,他叹了口气,满面愁容的打算离开。
“李少卿,谁生病了?”
楚韵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景鸿倏然一惊,条件反射的把药藏在身后,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道:“楚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不止我在,王爷也在。”楚韵汐朝旁边扫了一眼,李景鸿跟着一看,汗就下来了,王爷怎么在这种小摊子上吃馄饨?
萧慕北缓缓走过来,看了看李景鸿藏在身后的手,道:“李少卿,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我们是同僚,理应互帮互助。”
“没有,王爷,些许小事而已。”李景鸿急忙否认。
楚韵汐却不给他面子,直接说道:“你撒谎,李少卿,你一手拿着药,一手数着铜板,这分明是在说,我家里有人生病了,我没钱了,你说我说的对吗?”
李景鸿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
楚韵汐笑道:“这就对了嘛,都是大理寺专门破案的,就不必遮遮掩掩的了,让我来猜猜,李少卿尚未成亲,家中只有八十老母,生病的,怕是令堂对吗?你来这…”
楚韵汐卡了下壳,抬头看了眼医馆的名,金玉堂,这名字一看就不像是医馆,反而像是酒楼一样,老板必定是爱财如命。
“你既来这金玉堂抓药,钱又不多,说明令堂病的不轻,在其他地方治不了,无奈之下只能来这里破财了,不知李少卿的俸禄,抓完这次的药之后,还够再抓下一次吗?”
楚韵汐的话真是扎心了,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李景鸿一个大男人,在外面也是要面子的,听到这里,就算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沉了脸。
“楚姑娘慎言,”李景鸿冷冷的道,“这是我的家事,和楚姑娘无关,王爷,恕我无礼,先行告退。”
李景鸿告完罪就转身离开,刚走出两步,听到楚韵汐在身后慢悠悠的道:“如果我可以免费救治令堂呢?”
李景鸿脚步一顿,却没有立刻回头,显然没有完全相信楚韵汐的话。
白羽来到他身边,在他耳边道:“当初王爷战场归来,几乎伤重不治,是楚姑娘把王爷从鬼门关抢回来的。”
李景鸿身子狠狠一震,抬头看着白羽,“真的?”
白羽觉得好笑,“我骗你作甚?”
李景鸿突然回头,抓住楚韵汐的手臂,道:“楚姑娘,我为我刚刚的无礼道歉,求你救救我娘。”
楚韵汐正在剥栗子,她不紧不慢的把栗子放入口中,慢条斯理的咀嚼完咽下,才道:“你刚刚那么凶,我又不想治了。”
白羽和黑木觉得惨不忍睹的扭过头,姑娘啊,你的戏可真多。
萧慕北也勾了勾唇角,抱着手在一旁看好戏。
只有李景鸿当了真,急的抓耳挠腮,“姑娘,刚刚是我不对,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别跟我计较了,只要你肯救我娘,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
楚韵汐拿眼斜他,见他一脸焦急的点头,于是假装想了想,道:“那你坐下陪我和王爷吃碗馄饨吧。”
“啊?”
李景鸿一脸懵,这是什么条件?
楚韵汐却已经憋不住笑了,她一边喊着,“老板,再下碗馄饨,”一边拉着李景鸿坐下,认真的道:“今天是我第一次拿到月银,所以我特别想请同僚吃个饭,李少卿你肯给我面子,我特别感激你,等会儿吃完饭立刻跟你回去看令堂,放心吧,既然你已经花过那么贵的银子给令堂治病了,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问题的。”
如果这么快就出问题,这闫大夫还怎么在这里混?
李景鸿这才明白楚韵汐刚刚是在逗他,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更加为自己刚才的态度而感到内疚。
他最近因为母亲的病都没好好吃过饭,整个人都消瘦了,愁的头发都大把大把的掉,如今重新看到了希望,又有了胃口,只觉得楚韵汐简直是世上第一的好人。
好人楚韵汐果然饭后就跟着李景鸿回了家,萧慕北自然也跟着去了,李景鸿的住处在一个小巷子里,只有三间瓦房,条件一看就很简陋。
楚韵汐知道李景鸿是通过科举考上来的,并非官宦世家,平日里为人又正直,从不徇私舞弊,自是也没什么油水可捞,对他家里条件不好倒是有心理准备。
房间门头很低,所有人都必须低头才能进屋,李景鸿率先进了东边的那间,进门就喊,“娘,我请了大夫来给你看病。”
楚韵汐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这房间里显然太潮了,不利于病人休养,她看向床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躺在那里,满脸皱纹,闻言颤巍巍的道:“怎么又请大夫了?我这不是没事了。”
李景鸿跪在床边柔声道:“娘,这位大夫医术比之前的好,我让她再给您看看,开些调养的药。”
楚韵汐走上前道:“大娘您好,您别担心,我只是给您再看看怎么养养身体,没什么大碍的,不怕啊。”
“你们都出去等着吧。”楚韵汐下了逐客令,萧慕北和白羽黑木立刻出去了,李景鸿有些不放心,但被白羽拖了出去,白羽只对他说了一句话,“相信姑娘。”
楚韵汐在李母身边坐下,看了看她的面色,又让她张开嘴巴看了舌头,随后拿出听诊器,开始听心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