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韵汐对船老大道:“不对呀,按照一般的套路,像蓉太后这样的才女,通常不都应该是比较清高,不喜欢被困深宫,而且应该有个青梅竹马在宫外才对的吗?”
她原本只是调侃之语,没想到船老大却点头了,“姑娘说的没错,听说这蓉太后,心里的确有个白月光。”
连白月光都出来了,这船老大不去当说书的真是太可惜了。
楚韵汐忍着笑,假装一本正经的道:“哦?是吗?那老丈你可知道,她的白月光是谁?”
“姑娘,我还真知道,”船老大嘿嘿一笑,“听说,正是咱们大遂的忠勇侯,楚修尧!”
“啪!”一声脆响,众人都吓了一跳,却看到楚仲熙捏碎了手中的杯子,手都被扎出血了。
他愤怒的将碎渣往河里一扔,怒气冲冲的道:“是谁在这儿胡乱造谣,污蔑中伤楚将军?”
船老大也吓一跳,见楚仲熙面色不善,也不敢再说,只小声道:“这洛水河上都这么传的,说是小皇帝御驾亲征,就是奉了母亲之命,要将楚修尧带回去,可谁知这忠勇侯真是倔强,宁可不要性命,也不跟小皇帝回去,最终死在了战场上,小皇帝无奈,只得将楚修尧的尸体带回去给母亲交差。”
众人都惊呆了,也没有了方才的戏谑之心,难道这蓉太后,真的跟楚修尧有渊源?
楚韵汐疑惑的看向楚仲熙,楚仲熙一看到连小妹都怀疑了,更是生气,道:“这一定是造谣,让我抓到造谣者,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楚韵汐叹口气,拿出药箱,拉过楚仲熙的手,帮他给伤口消毒,“不管真假,我们都需要查证,无风不起浪,哪怕是假的,我们也要知道,这谣言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
楚仲熙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点,船老大也不敢再说话,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惹怒了眼前的人。
船上一时沉默了下来。
正在气氛尴尬的时候,紫涵突然指着河里道:“那是什么?”
只见一个东西随着河水荡漾在浮浮沉沉,众人都站起身看过去,温如岚率先看清楚,沉声道:“是一个人。”
众人心头都是一惊,忙让船老大将船靠过去,大家七手八脚的把人拉上来。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看身上的衣着布料,应该非富即贵,但衣服却是脏兮兮的,仿佛很久没洗过了,而且还破了很多地方,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河里。
楚韵汐探了探他的鼻息,又伏在他胸前听了听心跳,说道:“还活着。”
她立刻指挥萧慕北和温如岚将人扶起来,头朝下,她帮那人清理了口腔和鼻腔内的杂物,随后半跪在地上,用膝盖顶住那人的腹部,拍着后背,将他呼吸道内的积水倒了出来。
随后楚韵汐让他们把人平放在地上,开始做心肺复苏,同时吩咐温如岚,“师兄给他做人工呼吸。”
温如岚二话不说,俯身开始给那人做人工呼吸,楚韵汐按压三十下,他做一次人工呼吸,循环几次后,那人终于咳了出来,人也总算慢慢睁开了眼睛。
楚韵汐累的满头大汗,船老大已经看呆了,他在河里行船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急救方法,没想到溺水的人居然还能被救回来。
楚韵汐擦了擦额头的汗,萧慕北扶着那人坐了起来,靠在船舷上,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那人脸色还很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人也清醒,只是眼中的恐惧很重,也不说话。
楚仲熙端来一碗热水递给他道:“喝点热水漱漱口吧。”
他怯怯的看着楚仲熙,似乎在判断他是不是真的想给他水,见楚仲熙的手一直伸在他面前,他才犹豫着慢慢伸手,接过水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楚韵汐见他脸颊凹陷,似乎是饿了很久的样子,于是让红玉拿了些点心过来,那人一看到吃的,立刻两眼放光,接过来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楚韵汐道:“慢点,没人跟你抢,喝口水再吃,当心噎着。”
那人充耳不闻,一直吃了七八个桂花糕,五六个金丝椰蓉枣糕才停了下来,又喝了几口水,整个人看起来才活了过来。
楚韵汐蹲在他面前,再次问道:“你觉得好点了吗?”
那人看着楚韵汐,终于慢慢的点了点头,只是眼神中的恐惧还是很重,楚韵汐道:“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你刚刚掉在了水里,是我们救了你。”
那人回头看了看洛水河湍急的水流,突然崩溃的抱住了头,浑身颤抖,嘴里呜呜啦啦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楚韵汐忙道:“别怕别怕,你现在在船上很安全的,不会再掉到河里了,你不用害怕。”
那人却始终抱着头不敢抬起来,楚韵汐无奈,只得让温如岚将他带到马车里先睡会儿,说道:“他这是受惊吓过度了,应该是有人把他扔下了河,让他对河产生了无尽的恐惧。”
萧慕北道:“谁会把一个大活人扔河里呢?”
楚韵汐道:“这条河属于南疆和南狄的分界点,我估计很多人想害人都会选择这里,因为这属于三不管地带。”
这里属于公域,就像楚韵汐他们那个年代,海盗通常都在公海地带活动,在那里,杀个把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里也是一样的,在这种交界处犯事,两边的官府恐怕都会互相推诿,毕竟如果嫌犯是对方国家的人,也不方便过去抓,这无形中,也助长了犯罪分子的气焰。
萧慕北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他也没有办法,除非吞掉南狄,将南狄扩张成为大遂的版图,将这所有的地方都划归到一个国家,但这些都需要打仗,打仗又要生灵涂炭,实在是个难题。
楚韵汐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天下一统是早晚的事,但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都是自然规律,不用想太多,顺其自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