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过崖下。
随着一堆堆篝火熄灭后,周围竟是一丝回应也没有;众人高涨的热情开始消退,又担心了起来。
岳灵珊对着一旁闭目养神的风清扬道:
“太师父,你不是说能嗅到五里内的人渣……嗅到他的气味。
可为何小师弟还没有反应!”
风清扬本准备继续批判周坤几句;但看到她憔悴的模样,还是有些不落忍:
“珊儿,你就放心吧。
那臭小子绝对没事,而且快活得很,我敢拿项上人头作保。
你要是不信,可以看看珺丫头。她可一点都不担心!”
岳灵珊:“……”
总感觉这两个人知道些什么,但就是不肯吐露半分。
正在她想着如何让王竹珺开口的时候,下山几天的林嘉俊终于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几个体型消瘦的采药人。
他直接将一只锦盒递给岳灵珊,开口解释道:
“师姐,我去找了陕西巡按毕大人。
他听到掌门师兄不幸坠崖,也很担心。不仅在长安、华阴找了最有经验的跑山人;而且,他还送来了这个。”
岳灵珊接过盒子,一边打开一边问道:
“这是何物?”
“毕大人喜欢做一些新奇的东西,这便是他根据西洋舶来品做的窥筩。
毕大人介绍说,此物用虚管层迭相套,用的时候可以伸缩;两端用的是玻璃,随所视物之远近以为长短。
借助它,不仅可以窥天象,而且还能摄数里外物如在目前!”
岳灵珊听罢,当场便取出望远镜,开始照着林嘉俊所言对着四周搜寻了起来。
一开始,她看到树枝摇动间差点拍打到自己脸上,也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树枝离自己还很远时,才放下心。
“这什么窥筩,果然神奇。有了它,自可事半功倍!
林师弟,你有心了!”
林嘉俊赶紧道:
“掌门师兄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所能做的,绝难报答他恩情之万一!”
便在这时,范一飞突然指着远处陡直山峰的一处坪地,大声惊呼道:
“你们快看,那里有火光!
一定是掌门,掌门找到了!”
他的这一声惊呼,就如同水滴进了热油之中,在场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对,山腰位置果然有浓烟。
唉,我怎么没想到!除了山谷之外,掌门师兄也很可能落在这些凸起的坪地上!”
也有些人担心道:
“这处坪地距地面和崖顶都有数百丈距离;且上下都是悬崖峭壁,要救掌门师弟下来,绝非易事!”
“对!也不知道掌门师侄有没有受伤。
如果身上无大碍,凭着他的轻功,下山也绝非难事!”
风清扬听罢,冷哼一声道:
“他受伤?估计这臭小子现在过得舒心得很!”
“……”
岳灵珊不去理会其他,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小师弟和娘的安全。
所以,她看清烟火的位置后,连忙用手中的望远镜向绝壁处搜寻。
只是,此时身处的位置仰角过大,视线并不是很好,她不得不变换着方位。
等她终于搜寻到人影时,激动的差点失声惊呼出来。
不过,望远镜里的景象,却像是一只大手般,生生扼住了她的喉咙:
因为她看到宁中则竟用樱唇附上了周坤……两人正在激烈的拥吻!
一瞬间,她的脸色惨白如霜,嘴唇也快咬出血……
这可急坏了一旁的王竹珺,赶紧确认道:
“岳姐姐,怎么样,有没有发现周郎?”
这一声询问,吓得岳灵珊一个失手,竟将手中的望远镜远远丢了出去。
王竹珺虽好奇她的反应,但想到自己也是好几天茶饭不思,状态不比她好多少,也便释然了。
她上前捡起望远镜,便要朝着山壁上的坪地望去。
“珺妹,不要!”
岳灵珊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将望远镜夺回来后死死抱在手中。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没看到周郎和干娘?
这坪地距此,差不多有二里距离;加之浓烟滚滚,便是我运足目力,也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身影。
你那物事便借我使使;你若累了,可到一旁歇息……”
岳灵珊却是死死抓住望远镜,强作淡定地开口问道:
“珺妹,你说实话,昨日那阵风里是不是传来了小师弟的声音?
他当时到底说了些什么?”
王竹珺:“……”
她小心扫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岳灵珊,有些躲闪地道:
“没,我什么都没听到!”
岳灵珊偏过头去,眼泪已是簌簌而下:
“你说没听到什么,那我便信了你。
刚刚我也什么都没看到!
这……窥筩应该是被我摔坏了,不能用了。
你只管放心,他和娘都好得很!!”
“……”
看着岳灵珊泪如雨下的憔悴模样,王竹珺本能地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妥,却也不敢再追问。
她走上前揽住岳灵珊,柔声安抚道:
“姐姐,你可要保重身子!
咱们好不容易寻到周郎和干娘的消息;如果等救下他们后,你却病倒了,那我又如何向他们交代!”
岳灵珊却是倔强地摇了摇头:
“珺妹,我没事!”
说罢,她便靠在王竹珺的肩头,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般,香肩急颤,一时间竟是泪如雨下:
“我……我就是几日没见到他和娘,有些想他们了。
这该死的登徒子!!”
“……”
王竹珺虽不解她为什么突然骂起人,但还是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继续安慰道:
“对,他就是一个大大的登徒子,我也恨死了他;为了他,我连羞耻之心都抛却了。
可我也想死了他、爱煞了他!
姐姐,他如果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我姐妹一心,便一同三天不理他好了!”
“不理他么?!”
岳灵珊口中重复着她的提议,语气中却无半点坚定。
“我们便是要惩罚他,那也得将他……和娘救下来再说。
要不然,那只会是在惩罚自己!”
王竹珺见她语气终于缓和了少许,似已跟自己妥协,提着的心不由得落下大半。
她现在已经很确定:
刚刚岳灵珊一定通过望远镜看到了什么;至于是什么,估计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此时,她也在心中小小地埋怨着周坤:
你自己的女人,还得你自己哄;我哄好了她,谁又来哄我!
呸,这个狠心的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