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樱啊,你能不能别拱火?”胡县令拉住苏樱。
“大人,总不能梧县县衙什么都不做吧?金风寨是奉命去的榕县。
作为官府,梧县看着俚人被冤枉、被砍杀无动于衷,让金风寨就这么去找榕县,不是等着被扣顶聚众闹事的刁民?
作为父母官,于心何忍?”苏樱道。
“罢了罢了,说不过你,你说咋做?”胡县令被说的哑口无言。
“即刻派人去州府请王大人,我们一同去榕县,问问他王县令为何违抗上级命令,为何打杀金风寨俚人。
金风寨在榕县的损失、伤者的赔偿一并讨要!还要对行凶者追责!”苏樱言简意赅。
“对!阿樱说的对!”阿德连连点头。
“以后我们金风寨再也不去榕县开糖厂,就让他们榕县的甘蔗烂地里!哼!”
“各位兄长、大叔受惊了,早些安歇,明日我们去榕县讨说法!”苏樱对受伤的汉子们道。
回到县衙,胡县令安排官差快马去州府请王延年。
苏樱提笔疾书,给卢照时去信,不知会在何处能追上?
翌日,胡县令在县衙处理政事。
一帮官差带着刑具,凶神恶煞来到县衙,拿着所谓的官文,要胡县令配合,派人带路去捉拿金风寨的俚匪。
“呵呵!”胡县令看到官文气笑。
“我梧县良民奉命去你榕县开糖厂,钱财被抢,人被砍伤,生死不明。
我们尚未去讨说法,你们居然上门抓人!当我梧县是甚?任由你榕县在此撒野?放肆!”
“大人!我等奉王县令之命,前来贵县捉拿俚匪,还请大人配合!切莫姑息纵容,否则…”黄三扯着虎皮做大旗。
把这些俚匪抓去,弄他个家破人亡,整个寨子的钱财给他榨干,交出制糖工艺,不许再制糖。
从此榕县成为制糖大县!刺史大人不是期望他他赶超梧县?看,这不就赶超了,多快!
“否则如何?”胡县令斜睨着堂下的黄三。
贼眉鼠眼,一双浑浊的眼睛不怀好意,一看就是那种坏种,头上长疮,脚底流脓,从头坏到脚。
“大人包庇俚匪,蛇鼠一窝,我家大人必定向州府、朝廷告发!届时,大人吃不了兜着走!”黄三得意道。
“哈哈哈!”胡县令大笑。
牛二一帮衙役在门外听着好笑,这榕县没人了么,派这么个颠三倒四的玩意儿来。
“来人!”胡县令大喝。
“大人!”牛二等进来。
“拿下!将这等假冒榕县官差的刁民杖责三十大板,押监候审!”胡县令一拍惊堂木喝道。
这鸟人正是昨日打杀金风寨俚人的为首之人,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是!”牛二等人一拥而上,将黄三摁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我等乃榕县官差,你们梧县想造反不成?敢抓官差!”黄三用力挣扎,大声呵斥。
“聒噪!”牛二听得刺耳,扯掉黄三脚上破袜,塞进他嘴里。
“呜呜!”黄三气得恨恨瞪着牛二,恨不能杀了他。
“啪、啪、啪!”板子狠狠落下,黄三呜呜惨叫。
外面等候的榕县官差听到里面动静,跑进来想要帮忙,见黄三被摁在地上,打得皮开肉绽。
见势不对,这帮衙役想要溜,晚了!大门被梧县官差砰地一声关上,关门打狗。
牛二他们可没客气,水火棍使劲儿招呼,那边有刀也拔不出来。
苏樱走到门口,却见官差押着官差,好神奇的一幕,被押的官差个个鼻青脸肿,还有个半死不活的。
“牛大叔,这是咋啦?”苏樱问牛二。
“一帮山匪,假冒榕县官差来梧县抓人。”牛二一本正经。
“?”苏樱惊了,如今是谁蛮横谁有理不成?
梧县还没找上门,榕县的居然闯到梧县来抓人!这世道!
长此以往,要不了多久,榕县得乱成什么样?
“哒哒哒,吁!”几匹快马冲到县衙,王延年勒住马。
“大人!”苏樱拱手行礼。
“怎么回事儿?”王延年跳下马,风尘仆仆。
半夜被人从被窝里叫出来,听了惊出一身冷汗,连夜从梧州赶过来。
“喏,我们还没上门,这帮人已追过来!”苏樱指了指被押走的官差。
“大人!”胡县令亦出来相迎,神情悲怆。
“大人,要为梧县百姓做主啊!刺史大人前脚走,榕县就翻脸不认,砍伤我百姓,抢我百姓钱财!我梧县百姓苦啊!”
苏樱呆呆看着胡县令表演,昨晚还推三阻四的,这儿就变成殷殷父母心!
“胡大人莫急,且慢慢道来!”王延年挽起胡县令。
“走,大人,我带你去看那些受害的俚人!”胡县令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拉着王延年往医馆去。
十几个汉子刚吃过早饭,阿波、阿杜昨晚高热,他们自己有伤,还要照顾两个高热不退的病人。
此刻人人脸色苍白,一脸病容加倦容。
“重伤者如何,可有醒来?”王延年看着榻上两兄弟,关切道。
“回大人,昨晚一直高热,服了几次药,天明时分,高热退去。”汉子们回道。
“诸位兄弟受委屈了!某在此给各位赔个礼!是我们州府的失职,未能协调、管束好县衙!”
王延年对在场的俚人躬身道,那一刀刀皮肉翻卷,下的死手!
榕县疯了不成?如此对待财神爷!公然藐视州府官文,自成一方天地,想干啥?
“请大人为我等草民做主!”俚人汉子眼中有泪。
“各位请起,某必会给各位一个交待!”王延年扶起众人。
当即一行人浩浩荡荡杀到榕县。
“大人,大人!”皂吏慌忙跑进来。
“何事慌张,成何体统?”王端方训斥道。
“梧县的俚匪带着、带着官差…”皂吏哆嗦着话都说不清。
“怎么?俚匪还敢来闹公堂不成?本官倒要看看,是官厉害还是匪厉害!”王端方不屑。
这破县,他是一天也不想待,凋敝、残破不堪,搜刮这些日子,也没多少油水。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他就不信,还治不了这帮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