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一把夺过玉匣摔碎,里头是一卷烧焦的圣旨,他捡起来小心放到凤玄策的御案上。
”陛下您看,虽然看不清整体,但“传位七”只这三个字,已经很明显了。
先帝要把皇位传给七子凤玄尘!”
燕嵩撑着重伤之躯冲过来,看到传位几个字,神情大喜之后又凝重肃穆。
“陛下,如今打草惊蛇,沐太妃又不知所踪,您要谨防七王爷举兵谋反啊!
一旦他回到北疆,带兵杀回京都,咱们毫无力量与他抗衡,必伤国本!”
凤玄策气得摔了镇纸玉石。
“一派胡言,老七要反怎会不带走母妃,怎会把遗诏留在虞家。
我看就是你们一个个唯恐天下不乱,巴不得我们兄弟相残!
张相,你怎么看?”
张丞相因为次子张行舟死于非命,已经无心掺合朝廷勾心斗角。
再多权利有何用,他张家最有出息的儿子死了,没希望了!
“陛下,当务之急,先要查清虞修和我儿的死因,虞府的火是谁放的?
这背后一定藏着巨大的阴谋。”
要不然,灭虞家的口,为何连他张家的儿子也不放过?
“七王爷既然去查了,不妨等结果!”
国舅站出来反对,他必须斩掉皇上最得力的臂膀,越快越好。
“丞相此言差矣,若七王爷以查案拖延时间,暗中把北疆军调入京都,等我们反应过来时,为时晚矣!
陛下,臣已经收到消息,北疆兵马有调动,不得不防啊!
臣建议先把七王爷软禁在王府重兵把手,等过几个月,虞家的风波过去,再行处置。”
燕嵩巴不得凤玄尘出事,他若手握重权,一定会对燕家发难。
“臣附议,陛下可以找个理由,让七王爷在王府静养,以免王爷一时冲动,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查案可以交给京兆府,刑部,七王爷并不懂刑狱破案,贸然插手只会越帮越忙。
陛下,控制七王爷,才是真的保护他啊!”
凤玄策颓丧地靠在龙椅里,捏紧眉心把所有人赶出去。
“先查案,谁也不许动老七!
张相领命!
着你带刑部,京兆府,禁卫军一起查,限期五天,查出凶手给天下学子一个交代!
查不出来,朕拿你们的人头祭虞家!”
张丞相跪地,“老臣领旨!”
哼!
害他儿子的人,哪家都别想好过!
从御书房出来,国舅急匆匆进了后宫。
“不能再等了,陛下见到遗诏还一味袒护七王爷,他是不是还惦记着当年的事?”
皇后阴狠地扫了下人一眼,所有人退出去。
“兄长糊涂了,当年有什么事?”
国舅欲言又止,当年废太子得势时,为报凤玄尘辱骂他的仇,把火撒到凤玄策身上。
不但亲自做媒,逼凤玄策娶了她妹妹,还设计让凤玄策流连南风馆,成了断袖。
那时赵家只是个上不来台面的破落侯府,靠巴结废太子一路提拔,才露了脸。
后来废太子倒台,他们又倚仗凤玄策躲过一劫,到现在,成了京都风头最盛的皇亲国戚。
“妹妹,你真的想好了?”
皇后赵晴柔轻轻刮着手里的茶,战战兢兢活了十年,万事由不得她想怎样就怎样?
她在贼船上磨好了刀,东风已起,为何不举刀杀出血路,做人上人?
凤玄策好男风,根本不亲近女人。
当年洞房花烛夜,她用药迷倒凤玄策,满足废太子的变态嗜好,替弟弟做了新郎。
后来她生下了废太子的种……
凤玄策膝下只有两个孩子,一个不是他的,封了太子。
另一个是他被下药,与勾栏妓子生下的孽种,弃养在宫外四王府。
他从不与两个孩子亲近,除了勉强处理政务,依旧醉心于男风馆玩乐。
赵晴柔乐于惯着他,替他守住秘密,哪怕背上善妒的骂名,挡掉前朝往后宫塞人。
她一人独大,总好过与其他女人抢地盘儿。
熬了十年,她的皇儿长大了,天资聪颖,生来当帝王料。
老天都在帮她!
废物夫君,天才儿子,如今多出一个夺位的小叔,再加上野心勃勃的废太子。
只要当好渔翁,谁赢,她都是最后的赢家。
“兄长,咱们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
想到废太子,我就替皇儿的未来寝食难安。
难保陛下身边以后不会有沐太妃这般的女人,到时皇儿会不会也被废?
如今七王爷逼宫,鹬蚌相争,难免死伤。
太子继位名正言顺。”
国舅眯起眼,挡住眼中的精光。
“妹妹说得对!”
没有人想过先帝会传位给凤玄策,连赵晴柔自己也始料未及,她竟有凤命。
或许是因为凤玄策有一个宠冠后宫的母妃,还有一个能征善战的弟弟。
可自己没本事,靠谁都徒劳。
废太子还活着,他要扶自己的儿子做皇帝,已经谋划多年。
赵晴柔自己则打算做太后,再把废太子灭口,她的皇儿非陛下血脉这个捅破天的秘密,便无人知晓了。
“双儿那边如何了?”
“已经联系到木字军,不日将会拔营开向京都,到时我会以擅自调兵,意图不轨为由,控制住凤玄尘。”
“嗯,要做到万无一失!”
“妹妹放心吧!
禁卫军是咱们的人,京郊驻军又是废太子的人掌控。
只要双儿带的军队能压制住废太子,这一局咱们稳赢。”
赵晴柔盖住茶杯,突然问道。
“那个虞韵死了吗?”
“死了,烧成了一堆碎骨头。即使不死,一个女人能翻出什么浪?”
国舅不屑地痴笑一声,“虞家不过如此!”
“找到沐太妃再动手,手里没有底牌,这一局总少了点什么?”
赵晴柔懒得再和兄长掰扯。
虞家可惜了!
她原本打算等皇儿登基后,请虞潜来教皇儿帝王之术。
当年废太子若能听虞潜的劝告,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就是他。
为此他没少后悔,一直跟她说虞家要留。
“虞家的事,不是兄长做的?”
国舅支支吾吾,又不敢对妹妹隐瞒。
“虞修是我派人杀的,他不死,万一翻案死的就是燕亭君,双儿不能守寡。
虞家的火是我让人放的,但里头的火油不是我埋的,我只想趁乱拿到遗诏。”
赵晴柔挥挥手,示意国舅退下。
“你自己去向凤玄玦交代吧!”
燕亭君敢拿赵家当枪使,燕家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