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韵捏着一块梅花糕,咬了半口轻轻放下。
这位厨师也是凤玄尘为她准备的吗?
还是陛下为二皇子准备的御厨?
“嗯,师傅的厨艺了得!”
凤玄尘趴在房梁上,仔细记下韵儿的进食量,一碗鱼汤喝得很快,她喜欢。
羊排吃得不多,应是不喜欢太油腻,肉饼也不太爱吃。
梅花糕吃了一块半,也不算太满意。
糖豆粉糯糕能吃两块,应是合她口味的。
沐棉做得不错,带着韵儿填饱肚子了。
“嗯,我也这么觉得!
主子,好吃您再多吃点,咱不能浪费厨子师傅的手艺,再来半碗鱼汤吧!”
沐棉当然也仔细观察过王妃的喜好,浓浓的鱼汤又香又甘甜,她最喜欢了!
……
吃饱喝足,沐棉收拾掉碗筷,开始戏精上身,假装不经意嘀咕。
“也不知道桑陌吃了没?”
桑陌蹲在屋顶积雪里,幽怨地仰头长叹。
姑奶奶,我谢谢您!
吃干抹净还能记起饥寒交迫的桑哥!
“那家伙没我哥会照顾人,王爷受伤时,他又抢着照顾,唉!”
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
他哪里不会照顾人了?
沐沉沙会做饭吗?
懂医术吗?
能管账吗?
为了主子他能无所不能,谁取代得了?
除了王妃!
凤玄尘捏紧梁木,沐棉终于提起他了……
韵儿会想来看他吗?
虞韵听到沐棉念叨,心跟着悬起来。
桑陌说过凤玄尘受伤一般不让人近身,他后肩的箭伤让桑陌换过药了吗?
还有他体内的余毒,孟南柯有没有帮他全解了?
桑陌不会照顾人,苏嬷嬷和沐将军又不在,那王爷的饮食起居由谁照顾呢?
虞韵越想越担心,她要去见见他,哪怕就看一眼确认他无恙也好。
“沐棉,你知道王爷在哪里吗?
我有事需要见他一面。”
她摸着心口的凤血灵玉,也该物归原主了!
沐棉眼中划过一抹狡黠,她家王妃真好诱哄呀,一下钩子就上道儿!
难怪王爷稀罕得紧,她也好喜欢呀!
“知道啊!就在隔壁国柱府,走密道能过去,很方便的。
主子,您等我一会儿。
我给桑陌烤几个红薯带过去。”
沐棉继续下套儿。
王妃,快点儿跟上哦!
要见王爷,咱们不能空手去是不~
桑陌只吃红薯吗?
王爷受了伤,又吃什么呢?
虞韵哪里还坐得住?
“我和你一起。”
沐棉笑得像只得逞的小狐狸。
嘿嘿……王爷的大元宝在向她排队走来~
“好呀!
王妃,咱们抓紧时间哦!”
半个时辰后……
凤玄尘回到密室,从暗格里拿上韵儿为他做的僧袍,还有装香囊的盒子。
先一步回国柱府念经打坐,等他的小王妃。
“桑陌,密道可清理干净了!”
“主子放心,已经洒扫第三遍,保证没有一只老鼠。”
凤玄尘不放心,亲自走了一遍。
“灯火太暗,再加一倍。”
“是!”
沐棉拎着食盒,扶着王妃从主卧室里进入密道,看着灯火通明,比外头还亮的密道,直接惊呆了。
这也……意图太明显了吧?
她要怎么演下去呀!
装傻算了,实在没嘴解释,谁家密道十步一盏油灯啊?
“呵呵……主子,您担心脚下哦!”
“嗯!”
虞韵的心思没在灯火上,她只想尽快见到凤玄尘,看看他是否无恙?
主要她也没进过密道,发现不了异样。
密道不算短,从虞韵所住的主院直接通到国柱府主院。
暗门打开,外头竟也是起居室。
室内已经掌灯,很明亮。
隔着屏风隐隐见到一个身影……
是他吗?
虞韵的心跳骤然加快,双脚似被钉在地上,怎么也迈不动。
连沐棉都感觉到了王妃很紧张。
紧张啥?
该紧张的是王爷才对吧!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王妃盼来了!
“主子,您进去吧!”
沐棉把食盒交到王妃手里,默默退到一边。
大眼睛扑闪扑闪,写满八卦看戏的小心思。
夜黑风高,孤男寡女。
小尼姑与大和尚~
想想就觉得有故事会发生。
凤玄尘快速转动手里的佛珠,越来越快。
韵儿怎么还不过来?
人都到跟前了,又想逃回去吗?
他快坚持不住了!
孟南柯到底给他用了什么东西?
骨头缝里时而冷得结冰,时而像虫子在钻,又痒又疼,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发作。
他还没吃上韵儿做得晚膳呢!
“韵儿……”
听到凤玄尘发出痛苦的呼唤,虞韵再也顾不得其他,大步冲进内室。
“王爷?您怎么了?”
咚!
她放下食盒,伸手扶住倾倒的身体。
怎么会这么冷?
像在雪地里冻僵的人,哪哪都冷得冒寒气。
第一次摸到冰凉的凤玄尘,虞韵很害怕。
“韵儿,你终于来了!”
低哑深情的嗓音冻得颤抖,说话间发白的嘴唇吐出一串白气。
凤玄尘没有用内功抵御“寒食草”的寒气侵蚀,身体虚弱得厉害。
“为什么会寒入肺腑?”
虞韵按着他的脉,越诊越心惊,昨天明明没这么严重的!
难道后来又中毒了?
“王爷,您撑着些!”
她接下脖子上的凤血灵玉,替凤玄尘戴上,将玉贴紧他的心口。
带着体温的玉没给凤玄尘半点温暖,只有更彻骨的冷。
他用力抓紧她的胳膊,近似哀求。
“韵儿,你连我的玉也不要了吗?”
虞韵听得鼻子发酸,嗓音里也带上潮湿水汽,“你比我更需要凤血灵玉。”
她只希望凤玄尘好起来。
不是说小伤而已,毛毛雨吗?
桑陌呢?
孟南柯呢?
王爷都虚弱成这样了,陛下也不过问吗?
沐棉不是说王爷好得很吗?
可他现在一点儿也不好!
衣服还是昨天的,只换了件外袍,身体冷得沁骨,唇淡得快没血色。
都成这样了,他还坐在冰冷的地上念经。
为什么一点儿也不爱惜自己?
虞韵的嗓子眼像堵了一团棉花,又酸又涩却说不出话来,心里的疼也无处倾泻。
“不是我更需要,是你不想要!”
泛白的唇吐出早准备好的说辞,低沉而悲怆,比外头的风雪更凄凉。
韵儿,就当可怜可怜我,别这么狠心行吗?
“也罢,即使不姓凤了,我也没资格娶你的,是我妄想了!”
凤玄尘干脆卸力,生无可恋倒进她柔软暖和的怀里,沉痛地闭上眼睛。
心里暗骂一声:孟南柯,你这招最好有用!
否则……老子夜夜上你们寝宫扮鬼!
“韵儿,你知道了吧?
我只剩一副残躯,给不了你儿孙满堂,反而会害你一辈子。”
虞韵的身体突然一震,下意识抓紧衣摆。
心底最大的秘密,他……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