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糜的香味溢满不算狭小的木屋,桌子上的陶罐里插着新开的迎春花,床铺也换了浆洗整洁的被褥,淡绿色床帐。
嫉妒像一条毒蛇吐着信子,缠紧乌娅的心脏。
凭什么沐怜娇享受了父王十五年的宠爱,还能独占沐叔整个身心,不就是长得好看一点吗?
她们同龄,却一个活得金尊玉贵,一个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
沐怜娇抢走了属于她的全部。
“沐叔,娇娇她不知道你在等她,不是故意不来见你的。”
嫉妒憋红的眼眶,七分媚三分弱,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心软,但不包括沐明昭。
“嗯,别告诉她,知道她们娘家有好归宿,不会吃苦就行。
那孩子……该许配人家了吧?”
一条半尺长的刀疤从右颧骨斜拉而下,横亘鼻梁和左脸颊,虽然时间久远,仍看起来可怖。
乌娅从来不怕,反而有点痴迷于眼前男人的英雄气,他的嗓音比凤玄尘的还要低沉动听,不过话不多。
每次来,乌娅都要变着法子多听几句,满足内心的贪恋与爱慕。
“沐叔,她们都离开这么多年了,您也该再找一个人才是。”
沐明昭避开乌娅的手,一瘸一拐走到火炉边,拿碗盛肉羹。
“一个人习惯了,没什么需要记挂的,吃点东西垫肚子,早点回去吧!”
乌娅眉眼划过不悦与阴狠。
又是这样,不提沐念娇,不出一炷香就被扫地出门,沐明昭根本不待见她。
最近三年,凤玄尘安插在落月城的探子越来越多,她无法频繁出来见沐明昭,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大半年。
“好呀,很久没有吃到沐叔的手艺了。”
乌娅收起情绪,露出一派天真小女儿的模样,状似有口无心闲聊。
“可惜娇娇从小锦衣玉食,无福记得沐叔的手艺,倒是便宜我这只小馋猫了。”
“她……她们过得好吗?”
“好,好得不能再好了,前些时候,我爹带商队去京都,还专门去探望了一下。
娇娇长得倾国倾城,说亲的媒婆都快把王家门槛踏破了,王夫人舍不得娇娇太早嫁人,还在相看呢!
有王家撑腰,亲娘把关,娇娇定能嫁个德才兼备的如意郎君。”
“嗯,吃吧!”
沐明昭把碗放在桌上,起身往外走。
“沐叔,你也没吃吧?”
无人回答。
乌娅看着碗沿溢出的汤糊,连个木勺都不给她准备,还真是一如既往不近人情。
即使如此,沐明昭也是对她最真心的长者。
乌娅深吸一口气,总有一天她要取代沐念娇,成为沐叔在这世间最亲近的人。
木屋外……
沐明昭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团,小心打开,里头是一支油光水滑的木簪,还有一缕红绳缠绕的青丝,以及一块银长命锁。
十五年前,他的发妻将三样物件给他,逼他发誓永远不许去找她们,不许打扰她们高门大户的生活。
从此,沐明昭只能靠着一点记忆念想,苟延残喘,死不了,也过不好。
期盼听到她们母女一星半点消息,知道她们离开他过得很好。
念儿要许人家了,娘子蕙质兰心,定会为她的下半生做足打算。
不像他,一事无成,伤病缠身,只会拖累她们母女。
山谷外,“大蝙蝠”夜煞伸手接住飞回来的宠物,摸了摸,尖细的嗓音听起来颇刺耳。
“找到了!”
凤玄尘眸中寒光凛冽,抬手召唤鼠卫。
“让千手准备好,李代桃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