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过来撑场子的人,到大战拉开序幕也没见人影。
孟昀灼站在中军战车顶上,挥动手里的旗子,指挥下头桑陌扮演的凤玄尘发号师令。
凤鸣空披了一件黑斗篷藏在他后头,当靶子,时不时有流箭飞向他们。
“师兄,咱们几时下去杀敌啊?”
战车上的了望台是师兄特意吩咐人建的,站在顶上可以看清整个战局,却也成了整个战场上最显眼的目标。
要不是他们有中军护卫,犬戎弓箭手鞭长莫及,早被射成刺猬了。
“怎么?这点阵仗就沉不住气了?”
“才不是!”
凤鸣空只是觉得他什么也做不了,还要牵制大量兵力保护自己,太没用。
“小屁孩,乖乖做好你的鱼饵,认真看清我是怎么出奇制胜的?
下次再跟谁打,你得自己上,明白吗?”
桑陌站在下头,听得头皮发麻,五万大军就这么被两个孩子拿在手里玩,太儿戏了。
不过,他也真是佩服孟昀灼的胆色。
什么都敢拿来冒险,上战场前,还把几个主将偷梁换柱,换成经过易容的属下。
因此,导致眼前战局一团乱麻。
犬戎人奔袭至此,已经人困马乏,立刻又遭遇他们围攻。
最要命的是,完全摸不透他们的打法,几个回合下来,大军阵形已经出现四五个破绽,损失不小。
孟昀灼突然领军,犬戎的探子对他一无所知,吃了几次大亏后,改成防御阵形。
慢慢地,他们也瞧出端倪,北疆军的阵眼不在“凤玄尘”,而在战车顶上的哨兵。
于是犬戎可汗斯图调转军队主力,开始冲击北疆的中军阵。
“上钩了!”
孟昀灼嚼碎嘴里的叶子,直接吞进肚子里,又塞一片继续嚼。
手里的令旗状似随意地轻轻扬起。
“开闸!”
桑陌攥紧拳头逼自己冷静。
军令如山,他要相信主帅的决定。
“后撤五十丈!”
两军正面对垒,选择撤退等于认输,会被对方单向追剿,被动送人头。
更要命的……
孟昀灼战前有令,撤退时,他和太子所在的战车原地不动。
且信心十足地说,只要有机会,斯图一定不会射死他们,而是会活捉拿来跟朝凤换土地和粮食。
桑陌从未打过如此头疼的仗,丢下六岁的太子,自己撤退,万一有个好歹,他抄家灭族都抵不消罪恶。
主子怎么还不来?!
还有小棉花,也不知道被孟昀灼偷偷安排到哪里去了?
他原本想把人直接迷晕,阻止她上战场的。
手里缰绳狠狠一扯,坐骑发出吃痛嘶鸣,转头向后方奔去。
犬戎大军的铁骑踏得地面震动摇晃。
凤鸣空用力抱住了望台的柱子,瞪大眼睛盯死杀夫子的敌人。
师兄说杀几个人没鸟用,要报仇就得当诱饵,引所有的犬戎兵进入死地,一网打尽。
没错,他杀不了犬戎可汗。
打败犬戎,彻底将他们灭掉,才叫报仇。
孟昀灼嚼碎叶子,一口吐掉,心里默默数着数字,三十丈,二十……十……
“小屁孩,发信号!”
“是!”
凤鸣空举起手里的信号弹,拉掉线头,一颗红色火星冲向天空。
同时,无数飞箭像雨点朝他们而来,了望台四周立刻竖起遁甲。
只听得见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以及像坐马车过泥坑似的剧烈颠簸。
外头……
桑陌已经傻眼了。
炮仗声震耳欲聋,他们刚刚驻扎的地面,被炸出一片坑洼,犬戎兵马前仆后继倒在阵前。
“小棉花……”
只见沐棉率领隐藏的鼠尾营,不断向混乱的犬戎大军投炮仗,把人炸得抱头鼠窜,只想逃命。
“传令,进攻!”
孟昀灼有令在先,撤退之后,要怎么收拾犬戎残兵,全部交给桑陌做主。
大局已定。
接下来只需要选择性放走一部分犬戎残部,留下斯图的主力就行了。
毕竟他们回去的路上,还会遇到凤玄礼的塔真军,以及沐沉沙的先锋军,够喝两大壶的。
乌娅站在城墙上的角落里,亲眼目睹犬戎大军被杀得惨败,她彻底输了。
十几年绸缪,竟然没发现凤玄尘在她的暗桩身后放了一只黄雀。
呵呵!
被黑吃黑了啊……
“来人,去请沐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