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春风吹入北疆,虞修坐镇指挥防春汛,忙得夜不能寐。
偏生一群人闲来无事,集体上门找他要王妃,吵得他头皮生疼。
凤玄尘这混账,把他妹妹拐走了,害他苦等一宿一天,等来人走茶凉,只言片语都没见着。
还得应对他的一帮手下“悍”将。
“大公子,主子真的还活着吗?”
沐棉率先冲上去,一把抓住虞修的胳膊,大有饿狼扑食的架势,吓得虞修脸色煞白。
脖子上的齿印还未彻底消除,此刻隐隐作痛,寒意沁骨。
“沐……沐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桑陌从身后抱住沐棉,扣住她的手腕,只觉得力气大的惊人,掰不开。
“小棉花撒手!”
沐棉死死盯住虞修,眼冒绿光。
“告诉我,主子真的还活着吗?”
虞修看着沐棉猩红破碎的眼神,于心不忍,对凤玄尘的不满更加深重。
战事结束,怎可不告知沐棉真相,害她如此自苦?
“小妹,不可无礼!”
沐沉沙拱手向虞修行礼,心中已有定论。
“还请虞大人据实相告,给沐棉一个安心。”
虞三姑娘告诉他们王妃没死,只是诈死脱身,用了一出金蝉脱壳远离危险。
小妹听完就骑马来找虞修要人,他只能跟过来,以免再闹出乱子。
“各位放心,舍妹虞韵安然无恙,昨日已经随沐王爷出发回京了。”
“当真?!”
桑陌胸中气血沸腾,复杂又焦急,有关王妃的事,主子还是一如既往不告诉他们。
连他这个赤胆忠心追随的挚友,也不例外。
“嗯,桑将军稍加思索便知原委。”
“沐姑娘且安心,韵儿平安无事,沐王爷也不会让韵儿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
为了大局着想,他和韵儿必须瞒着所有人,把这场戏做逼真,才能诱犬戎可汗入局。”
“真的吗?”
沐棉不敢信,依旧死死抓着虞修这棵稻草。
自从主子出事,她只要一闭眼脑子里都是山体崩塌的景象,主子被王爷从泥石下挖出来,面目全非。
“韵儿若有事,沐姑娘觉得在下还有心情在此主持赈灾防汛吗?
我也是事后检查尸体时,发现她不是韵儿。
山体崩塌时,沐王爷安排人从山洞里接走了韵儿,制造了她意外身亡的假象。”
洛绾轻站在局外旁观,默默降低存在感,这件事只有虞修来解释才能善了。
她和昀灼要是吱声,得被这群人记一辈子。
“沐姑娘不妨回想一下韵儿那天穿的披风。”
披风?
沐棉从惊疑中醒神,讷讷对上哥哥心疼的眼光,“那天王爷给主子做的披风被茶水弄脏了,出门前临时换了一件……”
“事以密成,何况关系战局,瞒过我们才能瞒过犬戎的眼线。
王妃这一招金蝉脱壳用得百利无一害,威力极大,末将佩服!”
沐沉沙朝虞修拱手行礼,脑中想起虞三姑娘看长姐时崇拜的模样,此时他才明白王妃的厉害之处,于无声处起惊雷。
想必当初主子和王妃给他们推演的破局之法,也是提前散布给敌人的迷烟。
难怪王妃当初说,要做困龙局,那也得见得到龙才行,竟是这个意思。
此次与犬戎大战,阵眼看似在主子这儿,实际上却分散在孟昀灼,桑陌,主子,以及他和凤玄礼四支力量上,群龙无首。
还有陛下和孟大人埋的暗棋,此战可谓请君入瓮,王妃才是最关键的一步。
桑陌也彻底看明白了,主子有王妃,简直如虎添翼,不论上次宫变,还是此次大战,王妃都起到了关键作用。
“小棉花,你主子真厉害!”
“呜呜……那当然……”
沐棉憋在心里的阴冷之气终于散了,主子没死,呜呜……真是太好了!
不成,她要马上去找主子。
“主子马上大婚了,她还不知道王爷的大雁、天鹅养在哪儿呢?
还有王爷攒的那些宝贝,可多了。
我得回去陪主子置办衣裳首饰,替她整理书籍笔墨,生火劈柴,端水打架,怎么能少了我呢?”
桑陌见沐棉恢复精气神,狠狠松了一口气。
这些时日,他看着小丫头丢魂,发狠玩命,越来越瘦,心碎了一地又一地。
“没错,王妃离不开你,主子也少不得要我去张罗婚礼,咱们一起去追主子他们。”
长这么大,还没操办过大婚,先拿主子大婚练手,再陪小棉花替大哥娶大嫂回家,最后他要给小棉花一个风风光光的大婚。
桑陌火速精打细算,还差一步。
“大哥,我先陪小棉花回去找王妃,军中要务麻烦大哥和虞三姑娘分担一二,我们速去速回。”
“哥哥,我要回去找主子。”
沐沉沙拿出帕子替沐棉擦掉眼泪,王妃给他们都上了一课,尤其是小妹。
“去吧!
做王妃的陪嫁丫头得知书达理。
回去用心学规矩,多吃饭养足气力,才能替王妃分忧。”
“嗯,知道啦!”
桑陌收起掌心的帕子,郑重承诺。
“大哥放心,我会照顾好小棉花,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事不宜迟,我们出发了。”
得赶紧溜,晚一步被孟昀灼逮到,要脱身就难了,桑陌见到孟昀灼就想躲。
小兔崽子属饿狼的,逮着他往死里薅,恨不得一个人当三个人用,还美其名曰,赶紧忙完回去闹主子的洞房。
等等!
桑陌脑中灵光乍现。
“大哥,小棉花,孟昀灼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王妃会诈死脱身?”
虞修闻言眸光低垂,不经意扫向站在一旁看戏的洛绾轻,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