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可望、张定国以及艾能奇这三人,在威远镖局里算是暂且落了脚,并安顿了下来。他们每日都勤勤恳恳地工作着,只为报答肖媛媛的救命大恩。然而,在张定国的内心深处,实际上对眼下这般平淡无奇的生活并无多少喜爱之情。或许从骨子里来讲,他所憧憬的始终都是那金戈铁马、驰骋沙场的壮烈生涯。如此安安稳稳的日子,于他而言简直味同嚼蜡,根本无法令他找到丝毫令人热血沸腾的感觉。
翌日,夕阳渐渐西沉,如血般的余晖将天际染得通红。待用过晚膳之后,三人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缓缓回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那间狭小而简陋的小屋。
屋内,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张定国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对着孙可望开口道:“大哥,我……我想离开了。”
听到这话,孙可望满脸惊愕与迷茫,他瞪大双眼望着张定国,急切地追问道:“你要离开?可你究竟想要去哪儿?”
一旁的艾能奇也连忙附和道:“对啊,二哥!大小姐还有张叔他们对咱哥几个可是相当不错呀!特别是大小姐,她还曾经救过我的性命呢!咱们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走掉,实在不太好吧?”
面对两人的质问,张定国微微低下头去,沉默片刻后,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却又带着一丝无奈地道:“我还是想去当兵。”
孙可望一听,不禁眉头紧皱,提高音量反问道:“当兵?如今哪里还有什么义军可供你投身啊?难不成你打算去投靠那些凶残成性的女真鞑子吗?”
“大哥,我们就不能参加大明的军队吗?去辽东打鞑子吗?”
“定国啊,你也知道我们的身份,你觉得朝廷会信任我们吗?”
“对啊,二哥,还不如就在这,虽说工作也挺辛苦,但至少我们三兄弟在一起,有一个照应不是。”
“大哥,实在不行,我们换个名字。我决定恢复我原来的名字,从此以后,我就叫李定国。听说朝廷马上要开武举了,我想去试试。“
孙可望和艾能奇对望一眼,“行吧,我们三个是一体,那就一起走吧。可是现在还不行啊,武举还没开,我们现在走了,住哪?”
“二哥,我们继续在待一两个月吧,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走。”
李定国点点头,给令人鞠了一个躬。
“这是干嘛?”孙可望一把扶住了他。
“不对,那我们去当了大明的兵,义父的仇不报了吗?”艾能奇想到了悲催的张献忠。
李定国和孙可望怔了怔,他们似乎忘记了这个事情了。又或者故意不愿意提及。李定国和孙可望陷入了沉默。他们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仇应该怎么报,用什么报?
艾能奇看着两人不说话,讪讪的说道:“行吧,当我没说。”
“皇帝,我们杀不了,但是熊文灿那个狗贼,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李定国恨恨的说。
“没错,听说那个狗贼现在是招远伯了。”说到熊文灿几人气的牙痒痒。怪人家熊文灿吗?不怪,这是二杆子皇帝的主意。
于是三人央求他们的东家,肖媛媛用柳天元的关系,帮他们改了身份证明。全部改姓李,李可望,李定国,李能奇。并且在兵部的武选司递了报名表。然后继续工作,等待着武举的到来。
肖媛媛得知这件事,心里也很忐忑,于是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柳天元。
“你是说,从锦衣卫诏狱出来的三人,准备参加武举?你这么不是胡闹吗?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我都得吃瓜落。”
“啊,这么严重,我要是早知道,他们找我帮他们改名字,是为了让他们参加武举,我才不会同意。”
“不然你以为呢,从那里出来的人,你也是心大,居然敢收留。”柳天元还伸出一个大拇指,给她点了一个赞。
“那我回去阻止他们吧,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啊?”
柳天元叹了一口气,“先等一下,本官先把事情原委递个折子进宫。万一陛下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呢?”
“那就麻烦柳大人了。”
“心善是好事,但是。。。好了不说了,你回去跟他们说一下,武举这件事不一定能成。”
\&好的,大人.”
肖媛媛,回到分站这边,把事情跟三人说了,最后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下,“你们三人原来是干什么的?这个时候了,说实话吧。”
李定国有点愧疚的说道:“我们是反贼。我们三个是张献忠的义子,在诏狱里 关了好几年了。”
肖媛媛瞪大了眼睛,用手扶了一下额头,心说:“我的陛下嘞,反贼不是应该咔咔砍了吗?,您也是心大,居然把他们放出来了。”
随即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参加武举这件事,能不能在考虑一下,你们好不容易放出来,要是出了什么事,就不好办了?”
“我们去参加武举,为国尽忠,能出什么事?”孙可望不满的说道。
“对啊,大小姐,考不考得上还得两说嘞,考不上我们还得回来给你运货不是?”艾能奇也插话说道。
“现在等刘大人那边的消息,陛下同意你们就去,不同意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上工吧。”
说完,肖媛媛就登上马车离开了分站,对着同行的李佑说道:“这件事情,必须保密,被我爹知道,估计得骂死我。”
“小姐,镖头已经知道了,报不了密了。”
“什么?你告的密?”
“不是我,我没有。”
“好吧,打不了挨顿骂,走吧,回去吧。”
三月十八,天气不是很好,有点小雨带着点风。吹在人的身上有一种叫春天的寒冷。三年一度的会试,终于即将拉开帷幕,从各地来的学子,有的打着伞,有的顶着斗篷,站在了贡院门口。每个学子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在接受报社编辑的问询的时候,纷纷表示不紧张。心里都说:“只要不乱来,都会被录取,我还紧张个啥。”
跟三年前不同的是,小抄夹带,不见了,这让巡查的士兵,脸上露出了一种玩味的神情,你们不带小抄和夹带,我们怎么立功,心里纷纷吐出一句国粹。于是更加仔细的检查着。
在学子人群中,居然有好多年过半百的老举人,还有一些头发胡子都白了,可能是考了一辈子都没有被录取,听闻了上次会试,所有的学子全部都收了之后,想着最后的时光,挣一个官来当当,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三天的经义考试完成之后,就到了各科单独的考试,考完之后基本上的学子都被留下了,年纪太大了的,就被劝退了,没办法,你玩两年就要致仕了,还搞什么搞,刚刚培训出来,你就要走了,这谁受得了。
李定国三人还是如愿的参加了武举,鉴于他们以前跟着张献忠南征北战,训练出一身不俗的本事,所以杨庭麟就都收了。朱由检看到了柳天元的折子,犹豫的片刻还是同意了,既然赦免了,那就给他们大明百姓相同的待遇吧。
最后三人进入了西山学堂,开始了三年的学习。他们的待遇和普通的士兵一样,但是他们要学习文化,策略,绘图,等等各种军事化训练,原来的西山学子都已经毕业了,除却洪承畴领着的学子,其他学子都被分配到了,九边,辽东,西南。这让三人始料未及,因为他们原本以为当了武进士就能直接领兵,可是没想到他们得先学习三年。
这也让肖媛媛和柳天元一阵愕然,皇帝真让他们考了,而且他们还考上了。肖媛媛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最后没事。
登来水师总督洪承畴接到朱由检的旨意,要求带着船来天津和卢象升合练新的战法,于是他带着五艘战船,让王大猛守好家,从登州港口出发,前往天津码头。
到了天津码头之后,卢象升和陶明渊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卢帅,好久不见,哈哈哈”
“洪督,确实好久不见。”
两人相互的寒暄了一阵,卢象升把陶明渊介绍给洪承畴,最后三人乘坐马车来到了空军卫在天津的临时驻地。来到营帐里,卢象升把计划给洪承畴说了一遍。
“这个好啊,太绝了,谁想出来了。”
“王公公想到了,我们只想到了用大黑球去炸,但是没想到怎么运过去。”
洪承畴一下子对皇帝身边那个有点胖的太监,一副懦弱的样子,有了很大的改观。
“洪督,既然你这边没有问题,那我们就开始吧。”
于是两人开始让士兵们进行合练。
在天津卫港口附近,在码头上工作的人们,经常能看见,一个大黑球从船上升上来,但是没过多久就又落下去,但是落在哪里没人知道。
“卢帅,不行啊,这个降落太难了,好多次都接不住,只能落到海里,这个对天气要求太高了,风大一点,就把球吹跑了。”
“所以陛下要求我们尽量做好船球合一,升上去就能接下来,这个又不能用绳索挂住,”
洪承畴捏着自己的胡须,在原地不停的想,过了好一会,说道:“卢帅,这一两个月,我也仔细的研究了一下,我们进攻的时候,就必须在敌人的上风向升空,打完之后,船只就得迅速的赶往下风向,这才接的住。这样的话,就没有肃清残敌的时间,可能有一定的危险性。”
“主要是这个球的材料不好找,所以现在只有几个,陛下的意思是让我们省着点来。”
“我懂,我懂,对了你这材料从哪里来的,”
“就是那种大鱼的皮啊,”
“大鱼的皮?是不是那种特别大的鱼?”
“洪督,你知道?”
“这不废话吗?我当然知道啊,原来手下的兄弟还打过一个,但是不好吃,所以就没让他们弄了。”
“那个皮呢?”一旁的陶明渊焦急的问道。
“好像扔了吧,我也不知道,你们需要这个啊。”
“哎,”陶明渊捶了一下手,
“陶大人,不就是大鱼皮嘛。我让他们在打就是了。”
“那就多谢洪督了。尽量能不能让鱼皮完整一些。”
“这个就有点难度了,因为我们都是用炮轰,没有研究过怎么抓。”
陶明渊摸了摸额头,你都用炮砸烂了,我们还怎么用。随即说道:“洪督,算了,还是别打了,你这样打,根本用不了,最后还是浪费了。”
洪承畴也耸耸肩,“好吧,反正那个也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