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渊握紧了自己拳头,留下一句:“好生休息。”
便举步走了出去。
......
此后,姬无渊便忙碌了起来,而江晚棠也安心养起了身体,有云裳的陪伴也不算无聊。
他们一行人在临州逗留了一段时日,戚家和雾冥山之事,该死的死,该罚的罚,铁矿由朝廷接手,事情都渐渐落下帷幕。
江南水患灾情也都解决,接下来就是后续的重修重建事宜。
姬无渊下旨免了江南的三年税收,更拨下几十万两黄金白银,用于灾后重建。
而谢之宴身为大理寺卿是肯定无法在江南之地久留的,正好陆今安因为金陵老家之事,还要在江南再待上一段时日。
于是,姬无渊便封陆今安为江南巡察使,赋予他监管灾后重建、恢复百姓安居乐业以及整顿地方秩序之权。
待他立功回京之时,应当就是官居大理寺少卿了。
在江晚棠伤势好转,能下地行走之后,一行人便准备启程回京。
云裳因为要回江南老家祭拜亡故家人,为他们重修墓冢,便没有同江晚棠一道回程。
江晚棠原本是想陪着她回去的,但是姬无渊不准,再加上陆今安主动请缨,说他要脱离金陵陆氏,入赘云氏,这些都是他该做的。
尽管云裳没有同意。
但是江晚棠也没有拒绝。
金陵陆氏,是江南第一大世族,百年书香门第,而且陆今安身为嫡长嫡孙,一直是按氏族继承人来培养的。
可陆今安为了云裳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这也不是寻常男子能做到的。
况且,此次雾冥山一事,他不顾危险独自一人上山寻找云裳,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陆今安有勇有谋,外貌品性皆属上乘,前途不可估量,又对云裳一片芳心...
选他作为云裳日后的庇护,无疑是最合适的。
最重要的是,江晚棠看得出来,云裳纵是不原谅,不接受陆今安,可心里还是有他的......
分别前,谢之宴拍了拍陆今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江南的事宜就都交给你了,等你回京,为你庆功。”
陆今安回望着他,心中感激,目光坚定:“多谢大人栽培,属下定不负大人和陛下所托。
另一边,马车前的江晚棠和云裳正依依不舍的话别。
江晚棠的眼睛尚未痊愈,能看见微弱的光线,但也受不得强光照射,她着一身华丽的粉色衣裙,一双眼眸上覆着一层柔软的白绫,面容精致如画。
微风轻轻拂过,撩动她如瀑般的黑发,几缕发丝调皮地划过她白皙的脸颊,阳光在她身上勾勒出柔和的光影,加上眼前覆着的白绫,在阳光的映照下,有了一种圣洁凄美的光晕。
江晚棠紧紧握住云裳的手,满是不舍:“姐姐先回京城等你,万事小心,不要委屈自己。”
她顿了顿,补充道:“真的受欺负,受委屈了,一定要告诉姐姐,姐姐会替你撑腰的。”
云裳眼眸中泪光闪烁,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
她说:“姐姐,莫要担心我。”
“倒是姐姐,此行山高路远,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云裳本来不想掉眼泪的,可是说到最后,眼泪还是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江晚棠抬手,轻轻为她擦去眼角的泪花。
云裳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颤声道:“我没事,姐姐保重。”
江晚棠微微一笑,道:“好。”
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若是像来江南之前倒还好,陛下待姐姐如珠似宝,可是如今两人......
明显还在闹别扭呢。
云裳本来不打算回江南老家了,但是江晚棠怎会不懂她的心思,硬是劝她留了下来。
此番一路波折,好不容易来了一趟江南,不要什么事都等着以后,要不留遗憾才好。
江晚棠同云裳道别完,便单独将陆今安唤了到了一旁。
她冷着脸,开口第一句便是:“戚铭的死状,你应当看到了吧?”
陆今安登时敛了笑意,正色道:“是,看到了。”
何止是看到了,尸体都还是他处理的......
那死状,岂是一个“惨”字能形容的。
看得他好几日都恶心的吃不下饭。
江晚棠再度开口,声音又轻又冷:“陆今安,我信你一次,将云裳交给你。”
“若是你敢让她伤了半根汗毛,我保证,你的死状会比他还惨的多......”
“听明白了吗?”
陆今安拱手道:“娘娘放心,卑职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江晚棠沉声道:“好好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
“是。”陆今安认真道。
随后,云裳过来将江晚棠扶上马车,江晚棠才刚走到马车旁,马车内等候的姬无渊便起身走了下来,直接将江晚棠打横抱起,抱上了马车。
张龙见状看了看自己身侧的谢之宴,后者面色平静,没有任何反应。
但袖中紧握的双拳,彰显着他的主人,并是不表面看到的那样平静淡然。
只有张龙懂他眼底心下藏着的不安和担忧。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段时日姬无渊和江晚棠之间的不对劲。
越是这样,谢之宴便越是不能有任何情绪外泄。
心不由己。
“情”之一字,最难控制。
少年为护心上人,始终隐藏着热烈的爱意。
做一个合格的权臣,旁观者。
以谢之宴打头阵,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启程回京。
比起来时的惊心动魄,小心翼翼,回程时,便明显轻松自在了许多,就像是游山玩水。
江南之地,好山好水,风景美如画。
此行一路都是走得平坦大路,这是姬无渊在出宫前就规划好的,本想着此间事了,带她好好游玩一番。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