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您刚才说建立了一条新的粮草线,可是真的?”
主管后勤的额亦都出列询问。
“自然是真的,此事为绝密,你们不需知道,孤已经安排专人去做这件事,以后每月都有粮草运抵盛京。
对了,额亦都,今年的粮食长势如何?”
额亦都听着黄台吉的询问,脸色有些凝重。
“大汗,今年以后干旱,臣在国中主要几处耕作地看过,小米、黄米和高粱因为干旱估计会减收三成,大豆会减收两成。”
“嗯,那就是和去年的情况差不多。”黄台吉沉声说着。
这个时代的辽东地区开发程度很低,主要的农作物以小米、黄米、高粱和大豆为主,这些都是比较耐寒的农作物。
“大汗,臣已经弄来明廷推广的高产农作物,土豆,同时还有懂得种植的人员,臣在城北专门弄了一片试验田,等明年就可以在国内推广。”
李永芳看着黄台吉询问的目光,出列回答。
“嗯,做的不错,眼下我大金对明受挫,孤决定先耕田屯粮,未来一年主要的作战对象暂定为朝鲜,孤已经给阿敏传令,尽可能的取朝鲜之青壮和女子以充我大金之损失。
行了,今日议事暂时到此,孤有些乏了,你们都去忙吧。”
黄台吉说着,起身迈步离开崇政殿。
一众满汉大臣相继散去。
清宁宫中。
刚坐到床榻上的黄台吉用手帕捂着嘴,脸色涨红的咳嗽几声,丝丝血迹在手帕上出现。
刚才在朝上那种风轻云淡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则是一股子颓废之气。
“大汗,你···你咳血了?快,快去把医官叫来!”
博尔济走来看到手帕上的血迹,脸色大惊,赶忙呼喊侍女去寻医官。
“孤没事。”黄台吉摆手说着,半靠在床榻上。
他目光看向天花板,心中随着挫败之感陷入沉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破关之事准备周全,而且自己手握十几万骑兵,竟然被明军给围杀惨败?
这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事,而现在就发生了,前几日他在昏睡中,数次梦回平谷战场,明军那种拼死也要拉着己方的骑士同归于尽的神情历历在目。
是自己指挥上的失误?还是战略方面出现了问题?
黄台吉闭着双眸,脑海中精细的思索着破关大战,每一个细节他都没有遗漏。
许久后,正在给黄台吉把脉的医官开口道:“汗妃娘娘,大汗这是操劳过度导致的咳血,并无大碍,臣开个方子喝些汤药,多休养些时日便无事了。”
就在医官说完话的同时,原本闭目沉思的黄台吉猛然睁开了双眼。
“来人,速速把范文程找来!”
···
紫禁城中。
朱由检看着跪在地上的温体仁,打趣道:“温爱卿,回京这几日可休息好了?”
“臣谢陛下体恤,臣休息好了。”
“嗯,媚人居的饭食吃的还算可口?”
“回陛下,臣···”
温体仁在皇帝说出媚人居三个字的时候,冷汗已经在全身冒出。
他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都被皇帝看在眼中。
“陛下,臣知错了,求陛下看在臣在安南的苦劳上,饶臣一次。”
温体仁话语一转,直接求情。
他深知皇帝的性子,越是语气轻松的时候,皇帝的气性越大。
“呵呵,朕嗣位时曾下旨说过,在任官员不许去往烟花之地,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是鸿胪寺宣读圣旨的时候,没通知你嘛?”
跪在地上的温体仁伸手擦去额头的冷汗。
“陛下,臣知错,臣愿意受罚,求陛下给臣一个改过的机会。”
“你若是真喜欢那姚清凌可取回家中做小,省得常往媚人居跑。
朕看过姚清凌的资料,此女虽为犯官之女,从被你藏起来后,也算本分,你带回家做妾,朕到觉得不错。”
温体仁跪在地上的身躯已经忍不住颤抖,他不由得想起当初的宣大总督冯嘉会的下场。
“对了,朕听说你在南越时,有人送了你几个绝品美人,不知道可曾带回京来?”
随着朱由检语气平淡的说出一些事,此时的温体仁感觉自己的脖子上冷如冰霜!
“呜呜,陛下,臣知错了,念在臣助力秦军门复南越的苦劳上,饶臣一次吧。”
温体仁说着,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容不得他不慌啊,皇帝最讨厌的事,自己占了两个,他已经感觉到地府的勾魂使者在自己左右坐下了!
朱由检看着瑟瑟发抖的温体仁,脸色不变,但是心中却大笑起来。
他深知温体仁这货是个啥鸟人。
为人奸诈狡猾,贪财好色!
曾在原本的明末历史中曾做了近十年的内阁大臣!
能在那种复杂到极致的环境中在大明朝堂上混这么多年,岂是泛泛之徒?
而后者被自己派去收复安南后,尾巴都翘上天了。
特别是秦良玉率军回朝后,这货在南越一手遮天,带着余碱过得潇洒快活。
“朕最近翻阅赋税档案时发现,江南的商税只有去年的三分之一,温爱卿,你是浙江人,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嘛?”
温体仁在听到皇帝这话的瞬间,思绪极速运转,几个呼吸间,他就明白过来了!
皇帝这是想对江南动手了!
“陛下,此事臣不知,但臣可以亲赴江南替陛下查明此事原由。”
“哦?是吗?江南之地可是东林正官在管理,朕记得你也是东林出身吧?”
“陛下放心,臣虽为浙江人,早些年和东林人有过来往,不过早已断绝,臣那他们不一样。”
“不一样?那你说说,哪不一样了?”
“陛下,臣不是任何朋党之人,臣只知道,是陛下给了臣立功的机会,臣眼中心中只有陛下,再也装不下别人。”
“嗯,不错,很好,既然如此,你就出任江南巡抚,替朕去看看江南百姓生活如何吧。”
“臣遵旨!”
当温体仁走出文渊阁的时候,被冷风一吹,在这八月的天中,顿感一阵寒意。
“呼,鬼门关上过一遭,今日方知死滋味!”温体仁擦着额头的冷汗,嘴中嘟囔一句。
文渊阁中。
看着温体仁远去的背影,朱由检忍不住大笑起来。
“皇爷,您今日为何这般高兴?”
王承恩端着茶水,缓缓举到朱由检跟前。
“因为温体仁,这个老东西,就像个懒驴,不敲打敲打,容易尥蹶子,朕看他那怕死的性子,和那些东林人还真是两个极端。”
“皇爷,奴婢真是佩服您,一番话就让一个东林党人心甘情愿的去收拾东林党,这招真是绝了。”
王承恩不留痕迹的拍着马屁。
“行了,别油嘴滑舌了,传旨内阁,明日早朝,朕有事要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