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夜终于从他的胭脂牢里刑满释放了。

    没有收到什么精神创伤，也好好保持了对性别的自我认知没出差错。

    不过刑满释放意味着另一件不好的事。

    战争，开始了。

    按照红袖给的消息，是因为查出来外国间谍已经把消息传回去了，大夏不得不提前动手，以免对方有所准备，失了先机。

    临走时，绿珠嘱咐叶夜，最好尽快把和符璃的婚约拿给她，以免大夏日后较真。

    叶夜觉得她就是想过一把当红娘的瘾，毕竟妖狐结婚的事相当少见，她说起来的时候脸上的那股兴奋之色谁都能看懂。

    现在正打仗呢，朝廷哪还关注得了这种小事。

    而且，大家嘴上说得欢，叶夜可不觉得百芳夫人真就这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他。

    符璃还是个孩子，她真懂什么是喜欢吗？

    不过，这小半个月，叶夜可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安稳日子。

    龙城里，魔教真没找过来，就算是通幽境的圣女也对龙城的治安束手无策，更别说红袖也是通幽境的，加上个神变境的绿珠，就算她真来了也讨不了好。

    几人也是把叶夜照顾地无微不至，恨不得睡觉都睡一起，曦潼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真的，难得这么悠闲。

    叶夜觉得这简直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要是跟符璃真能成，日后就把她接来龙城，让小妈罩着她俩。

    这小姑娘清纯无知，说啥信啥，绝对是当人质的好苗子。

    现在，人质和保安都有了，他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了。

    叶夜哼着小曲出了教坊司。无论曦潼还是萧明圣女，都无法拿他分毫。

    龙城的景象还没有变太多，街上还是熙熙攘攘的，行人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灿烂。

    甚至比过去更灿烂了，街头巷尾经常能听到些关于投军入伍的闲谈。

    这些修炼者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把战争看成了一种机遇。

    大夏发出了征召令，无论平民还是修炼者都可投军入伍，为国争光。

    凭借战场上的军功，大夏政府会给这些投军的散修不错的奖赏。金银财宝，高官厚禄，那些俗物要多少有多少。除此之外，高阶的法器，兵器，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稀有材料，凡此种种，那些散修们一辈子碰不着的东西，只要你有军功，就都是你的。

    简而言之……雇佣兵。

    所以这群人挺有干劲的，征兵处甚至排起了长队。

    呸！

    叶夜心里鄙视了一番。

    修炼者去打仗那是搏机缘，就算死了也是自己的选择，没得话讲。

    可平民呢？他们怎么拿军功？

    一个通幽境强者的战斗力相当于数十万大军，这种情况下让平民参军只有一个意义——消耗敌方修炼者的灵气。

    而代价，则是他们的命。

    叶夜很鄙视这种行为，可不但大夏如此，自古以来，每逢大战各国都会征召平民。

    没办法，对面征召了，你不征，你的实力就会被消耗，就会打不赢。

    大夏征召，其实也表明了一种态度：我可不是打着玩玩。

    不过这倒奇怪……为什么大夏要打得这么拼命，连平民都要征召？要打灭国战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大夏如果把军力放在樱花和恒沙上，其它国家绝对会趁大夏边防空虚的时候狠狠捅上一刀。

    他不信文皇武皇连这都想不明白，那，为什么要打呢？

    算了，信息太少，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他叶夜不想投军，他只想赶紧结婚拿星流户口。

    起码要跟符璃把口供串好啊。

    离开之前，他先去客栈里问了一下，冥雨果然不在了。

    算了，只能说人各有志。

    冥雨明显有她自己要做的事，而且阴煞体这么个体质，就算作为人质也价值有限。

    还是符璃更香啊，软萌可爱还对自己有些好感，不会给自己搞事，当人质都比冥雨安全多了。

    【我说，你是不是太冷血了点，那怎么说也是你的结发妻子啊。现在用不到人家了，就把人家扔了？】

    『说得好像她是我的东西一样，我又不是休了她。再说了，她本来也不怎么喜欢我，估计巴不得我滚远点呢。唯一的遗憾就是临走时没能再去床上……』

    【去去去，少说两句吧，我这几天都快你的黄片腌渍入味了。】

    『哈哈哈……』

    没有太过惆怅，叶夜很快整理好心情，坐上了前往明珠城的传送阵。

    ……

    青轩城的婚礼落下帷幕后，冥雨和叶夜去了龙城，叶小麟和符璃回了叶家。

    只有小红孤零零地回到了群芳阁里，重复她一如往日的生活。

    应明月在婚礼的第二天就不知所踪，她的承诺也就成了镜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即。

    失去了最后一根稻草，小红和叶夜的人生从此再无交集，她在群芳阁工作的时候总是面带愁容，不似以往。

    茶不思饭不想的，多日以来，她竟憔悴不少。

    今天，她像往常一样，把阁中诸事向百芳夫人汇报之后，一向冷淡的百芳夫人叫住了她。

    “小红。”

    女人坐于案桌之后，手指点了下账本。

    小红停下脚步，转身低头行礼：“主人家。”

    “不必如此拘谨……也罢，这都不是第一次跟你说了。你回来，坐。”

    小红有些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就像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的孩子。

    “你喜欢叶夜？”

    女人用冷淡毫无感情的语调发问，不怒自威。

    长期相处，小红虽然知道百芳夫人一贯如此，但这次的问话有关她自身，她没办法如过去一般从容。

    她深深地把头低下，连话也不敢说，只在喉管里轻轻地挤出一声：“嗯……”

    “孩子，你这性子该改改了。不要生分，你只要回答我就好，你真的喜欢叶夜吗？”

    小红一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点地，不敢抬起半分。

    “小红知错了！小红不知叶公子是主人家为小姐选中的良婿，再也不敢勾引叶公子了！还请主人家责罚！”

    “唉，你这孩子……”女人抬手，用灵力隔空将小红扶起，“打小便是如此妄自菲薄，我何时说要怪罪你了。”

    小红依旧不敢抬头，她两脚并在一起，一尘不染的地面上浅浅地映出了她身形。

    “你来我这，快七年了吧。”

    她头上的金簪上下微微晃动，似乎表示了小红的赞同。

    “七年了，若是我也有儿子，你要嫁他吗？”

    “小红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

    七年来，小红还是第一次见百芳夫人对她发火。她更害怕了，又想要跪下道歉，可却被百芳夫人的灵力按住，动都动不了，只能惊慌地看着这位青楼的主人。那一瞬间她甚至都开始思考起了自己的终局。

    “我要是有儿子，你想嫁他，我不会有半点意见。只是你要想清楚……”

    百芳夫人，她是气小红的软弱，气她的不争。可小红似乎没有领会到。

    “你要想清楚，你是真的喜欢他，还是你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不得不偿还叶庚野的恩情？你才第一次见到叶夜，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见小红没有回答，百芳夫人又问：“我这些年待你如何？”

    小红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觉得我是你的主子，给你口饭吃就是我大发慈悲了，是吗？”

    “小红知道错了……”

    “这么多年了，你都没叫过我一声娘啊。”

    小红站在一旁，冷汗簌簌落下，却连大气也不敢出。

    “我平时怎么对符璃的，就是怎么对你的。符璃有的东西，我一样不曾少过你的。最近见你闷闷不乐，我是如同为亲女儿一样为你揪心。孩子，我不是不准你喜欢他，而是怕你和符璃一样，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啊。”

    小红一言不发，她不太理解百芳夫人的话。但既然主人家是想关心她，那自己也应该说些心里的想法。

    “小红……我，我真的喜欢……叶公子。”

    百芳沉默了。

    小红犹豫地抬起头，把手压在胸前，只敢最上方的视线接触百芳夫人的眼睛：“小红觉得……对叶公子，有心动的感觉……一见钟情，也是可能的吧。”

    落座和翻书的响声重新打破了寂静，百芳夫人无奈地摇摇头：“哈哈，也许我是老了，不太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东西。但是，你说的对，这才是年轻人恋爱的样子啊。”

    “也好……”她叹了口气，“这样吧，明天，你就去叶家找符璃，和她……”

    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百芳夫人十分诧异，尽管自己并未对外界特别留意，但也不至于有人到了门口才发现。

    这人竟然瞒过了她的感知，到底是何方强者！

    来人从门外喊道：“山阳村应明月，来此求见小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