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凌，我们之间的仇怨，就在今夜算尽吧。”

    付小琴看着已经兽化，完全看不出原来模样的苏世凌，眉眼之中，有着复杂的神思。

    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大，山外边的风景，也真的很美。

    她不会再困囿于这小小一隅了。

    苏世凌看着付小琴，心中也是感慨颇多。谁能想到，原本是棋子的付小琴，最后不仅跳出了棋盘，甚至还掀翻了棋局，如今还要杀了自己这个执棋者。

    淡淡的嘲讽在苏世凌心间萦绕不去。

    “柔儿，对不起，是苏哥哥没用······”

    苏世凌在心间轻轻一叹，脖颈间一凉，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

    ······

    另一边，季源手上握着一把冰晶长剑，一路走过之处，尸横遍野。

    “大家一起上，杀了这个魔鬼！”

    “恶鬼，你还我妻儿性命！”

    “你这个屠夫，我要让你给我哥哥陪葬！”

    十来个归一境修士挡住了季源的出路，目露憎恨之色。

    季源冷冷地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这十来个满脸尽是仇恨的苏家人，目光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

    自己一路走来，见人便杀，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个了。眼前这十来个人跟他们并无区别，都是垃圾罢了。

    季源连话都不想多说，抬手斩出一剑，就将面前这十来个人拦腰斩断。

    说他是屠夫也好，杀人狂魔也罢。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季源没兴趣留着几只苍蝇在以后来恶心自己。

    在这个修行界，弱肉强食，本来就是基本法则。而且，苏家的人既然享受了苏家带给他们的富贵荣华，自然也应该承担苏家招惹来的祸患灾难。

    而他，季源，便是他们苏家最大的劫！

    他们苏家，面对这一场劫难，是渡不过去的。

    风之奥义催动，凛冽的风是无形的刀，无孔不入，将躲藏起来的人尽数绞杀。

    岩之奥义催动，坚硬的石是锐意的枪，穿透一切，将试图逃跑的人开膛破肚。

    重力空间施展，磅礴的压力骤然落下，将所笼罩的一切都碾碎成了齑粉。

    这是一场屠杀，无差别的屠杀。

    季源的双眼不知在何时已经变成了深邃神秘的紫色，紫色之中，红色的血气在眼瞳周围浮动。

    他的气息开始变得诡异起来，变得捉摸不透，变得异常的恐怖。

    无边的新鲜血气向着季源疯狂涌动而来，汇聚成了一条血色长龙。

    “鲜血，这就是鲜血的气味嘛。”

    季源漠然地看着朝着自己奔涌而来的血气长龙，并没有选择接受，抬手镇压。

    冰蓝色的巨掌虚影浮现，一把就捏住了长龙的腰身，极寒之力瞬间蔓延了血色长龙的身躯，几个呼吸间，血气长龙就成了一座冰雕。

    “垃圾的鲜血。”

    季源眼底闪过暴戾，厌弃和憎恶之色。

    冰晶长剑轻轻在被冻成冰雕的血色长龙的龙头上一点，哗啦啦，血色长龙如玻璃一般轰然破碎，散落了一地的碎屑。

    “魔族的血脉还真是霸道。”

    季源眼底洋溢起了浓郁的暴戾和情欲之气。

    当初他重生的那滩魔血，是情欲魔神的魔血，主掌的就是情绪和欲念。

    虽然他的魔血枯竭过一次，然后重新融汇了魔皇和魔君的血脉，但魔神之血与其余两者在层次上就根本不同，仅仅一滴魔神之血，就足以媲美一池魔皇之血了。

    魔神，可是与人族大帝同层次的存在。这种层次的存在，他的全身都是蕴含了无上奥妙道则的，他的生命层次早已跃迁了数个层次。

    季源右手食指上一缕冰白色气息涌动，轻轻点在自己的眉心，那股躁郁之感一下子就消退了不少，他的眼神重新清明了起来。

    “想要侵蚀我的意识，痴心妄想！”

    季源冷笑了一声。

    “嗯？还有人？”

    季源目光一凝，左手探出，风之奥义催动，就将堆积的货物彻底绞碎，露出了躲藏在货物堆里的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的皮肤很白，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之色，血管都能够在她的手上清晰的看见。不过眼前的女孩穿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大大小小的补丁缝在衣衫上。

    女孩的眼睛不算大，但特别的有神，是一种晶莹剔透的空灵，就像是琉璃一般。

    虽然季源很想说女孩是个漂亮的瓷娃娃，不过看着她那脏兮兮的小脸，季源委实是说不出这么违心的话。但就面相而言，可以看得出小女孩有着比例极为协调的五官，好好拾掇拾掇，是个美人胚子。

    不过很可惜，她，没有未来了。

    季源冷冷地看着小女孩。小女孩也静静地看着季源。

    那双空灵的眼睛里并未流露出丝毫的惊恐，也毫无伤感，怨恨等情绪，有的只是平静，有如死水一般的平静，毫无波澜。

    哒，哒，哒。

    季源有意无意地将步子放的很重很清晰，试图给小女孩一种压迫感，希望从她那一潭死水的眼睛之中，看到些别的什么情绪。

    平静，如死水一样的平静。

    小女孩的情绪并未因季源的逼近而掀起丝毫波澜。

    看着季源，就像是看着空气一样。

    你会对空气产生情绪吗？

    季源讨厌这种平静，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就是打心底的讨厌，这让他感觉到胸口憋闷的发慌，好像是回到了被打散的只剩灵魂，在魔陨之地踽踽独行，艰难求生的那段日子。

    “你不怕我？”

    季源将冰晶长剑提起，架在了小女孩白皙的脖颈之上。

    小女孩的身体在冰晶长剑落在她脖颈上的那一刻，有了瞬间的战栗和颤抖，紧接着，依旧无悲无喜地看着季源。

    季源的眸光闪了闪，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一时间竟然感觉到一种无力感。

    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得到她的吗？

    不待季源说话，小女孩便率先开口了。

    小女孩的声音是清脆而澄澈的，令人听到这种声音，躁动的心灵就会不自觉地被抚平。

    “大哥哥，你是要杀我吗？”

    小女孩睁着那双空灵澄澈，如琉璃般晶莹剔透的眸子，抬起头与季源对视，轻声问着。

    声音平稳，没有丝毫因为死亡的迫近而产生的颤抖怯懦。

    季源张了张嘴，看着眼前这张小花猫一样脏兮兮的小脸，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哑口无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