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平时对身边的人也很好，但玛丽总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老爷哪来的钱买这么多东西？”

    “这个月我找到赚钱的门路了。”

    菲勒蒙敷衍道。

    事实上，他并没有告诉玛丽关于这次投资的事情。这不是故意要瞒着她，只是他知道玛丽喜欢杞人忧天。

    而且，她对他的花钱习惯也很唠叨。所以菲勒蒙觉得这个借口已经足够了，但玛丽显然不这么认为。

    “您不是被大学解雇了吗？”

    这是事实。关于这件事，以后会有机会详细说明。总之，现在还不是时候。

    “您这段时间生病都没工作，哪来的钱？”

    玛丽步步紧逼。

    “我的收入还不错。”

    “家里的账本是我在管，您知道维持这个家有多不容易吗？”

    菲勒蒙无言以对。每当这个时候，他高尚的品格就会显露无疑。

    “总之，我有我的办法，你不用操心。”

    他正要生气地转身离开，玛丽却用担忧的语气问道：

    “您不会又去做危险的事情了吧？”

    菲勒蒙转过身，用低沉的声音回答道：

    “事实上，是的。”

    “什么？”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危险。”

    菲勒蒙认真的语气让玛丽的眼睛微微颤抖。

    “我正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那就是赚钱。”

    玛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您，您在开玩笑吧？”

    菲勒蒙没有理会她，转身离开了。总之，那段时间他的心情非常好。

    然后，就是波尔卓伊酒店。

    自从那次创纪录的成功之后，各种会议接踵而至，有公事也有私事。地点总是在波尔卓伊酒店。而且每次会议都会有丰盛的晚餐，所以酒店大厅里总是弥漫着食物的香味。

    菲勒蒙很少参加这些聚会。一方面是因为他行动不便，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对波尔卓伊酒店心存芥蒂。

    但是，例会他还是会参加的。毕竟，他投了不少钱。

    每次去酒店，玛丽安女士都会坐在同一个位置，用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他，然后说道：

    “酱汁，糖，什么都别洒在地毯上。还有，别跑。”

    每次来，规矩都会多一条。

    菲勒蒙穿过大厅，走向内厅。虽然他没有迟到，但大多数投资者都已经就座了。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财政部的审计员奥利弗，还有奥古斯丁。

    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他们正忙着享用丰盛的晚餐，气氛轻松愉快。菲勒蒙绕过人群，走到大厅边缘，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并不饿，而且葡萄酒的甜味也不适合解渴，所以他从座位上拿出水壶，喝了一口。

    玛丽不知道，他偷偷在水壶里装了烈酒。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下，让他疲惫的身体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正独自一人消磨时间，突然，一阵热烈的掌声将他惊醒。

    他回过头，看到詹姆斯准时走进了大厅。人们不约而同地起立鼓掌。

    詹姆斯略带羞涩地穿过人群，走到大厅前方，和上次不同，这次他站在了正中央。他用比上次更加轻松的语气说道：

    “在开始之前，让我们先庆祝一下。”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只倒了一点酒的酒杯。

    “这个月，我们已经收回了设备投资成本。而且，潜在的利润非常巨大。虽然现在的热潮只是暂时的，但对甜味的需求却是永恒的。各位，你们就是十九世纪的伊莎贝拉女王。”

    短暂的沉默后，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糖现在已经变成了糖精的替代品。虽然实际的市场份额根本无法相比，但人们的认知却恰恰相反。”

    这时，一位嘴唇油光锃亮的绅士用贪婪的语气问道：

    “我听说人们更想要糖精？”

    “没错。”

    “那为什么不增加产量？”

    詹姆斯一脸严肃地回答道：

    “工厂正在夜以继日地运转，但产量依然远远无法满足市场需求。不幸的是，我们现在就像是在往外扔钱一样。”

    听到这话，那位绅士就像发现自己口袋破了个洞一样，心疼不已。

    “有解决办法吗？”

    “现有的设备不行，必须扩大工厂规模。如果能和拥有精炼设备的大学合作，就能增加原料供应。根据我的计算，产量至少能翻一番。”

    “那还等什么？”

    “问题总是老样子，要么缺时间，要么缺钱。”

    这次，詹姆斯不需要再长篇大论地解释了。包括菲勒蒙在内，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地掏出了钱。

    就这样，所有人都相信繁荣会永远持续下去。

    或许，是他们太天真了？即使在一片乐观的气氛中，危机也悄然而至。预兆有很多：没有专利权的海外进口技术，小企业对市场的垄断，供不应求……

    最终到来的危机，以这样一句话作为开端：

    『别用糖精了，试试甜度是糖350倍的杜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