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始终是否定的。
“我还是不能说。我需要时间。”
“我以为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时间。比你想象的还要多。我现在越来越困惑了。这时间是你需要的，还是我需要的？你是在思考答案，还是在等我忘记这一切？或许，是我给你的信任还不够。”
埃德蒙德的自责，听起来像是在指责菲勒蒙。这番话出自他的二哥之口，让他倍感压力，他忍不住暴露了自己由来已久的恶习。
“您不也对我隐瞒了很多事情吗？就像刚才，我不明白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埃德蒙德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菲勒蒙当时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把这理解为胜利的信号。
“我可以解释给你听，为自己辩解并不难。但是，菲勒蒙，相信我，现在还不是时候。这只会让你更加痛苦。”
“和我的处境一样，不是吗？”
埃德蒙德似乎明白了，这个愚蠢的弟弟的反抗不会轻易结束。他露出了一副万分抱歉的表情，说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
那天，菲勒蒙对很多事情都一无所知。现在，来回答之前的问题：无知也是罪吗？
“我是你哥哥。无论发生什么事，来找我，总不会错。”
而菲勒蒙的答案，始终如一。
周末，菲勒蒙第二次去了教堂。
最近，喜欢模仿多萝西的小家伙们吵着要去教堂，就像他们的哥哥姐姐一样。汤米和沃尔特也跟着起哄，菲勒蒙只好勉为其难地当起了保姆。
“主总是告诫我们，要远离水。”
霍夫曼神父慷慨激昂地布道。
他没有提高音量，却用一种独特的方式，让他的声音充满了力量。秘诀在于讲台。他站在高高的讲台上，声音在墙壁间回荡，产生了共鸣的效果。
“当然，上帝并没有直接命令我们做什么，或不做什么，而是用他仁慈的教诲，引导我们去领悟。其中，也包括我这样的牧羊人，有义务向你们传达我所领悟到的真理。我在这里郑重宣布，水中潜藏着危险。
但是，如果所有的水都是邪恶的，为什么湖水拥有治愈伤痛的力量？为什么河流流经的地方土地肥沃，遍地流淌着奶与蜜？为什么我们从出生起就要接受洗礼，洗去罪孽？难道我们都是背弃了上帝的罪人？难道主真的希望我们生活在没有河流的贫瘠荒原上，饱受苦难吗？”
不仅仅是声音，当他站在讲台上时，整个人都变得判若两人。
菲勒蒙的意思是，他看起来真的像另一个人。
他花白的头发在彩色玻璃窗的映照下，泛着金色的光芒，让他看起来年轻了十岁。
“创世纪第一章，起初，神创造天地。那时，世界上有什么？是光吗？不，那时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是‘地’，‘地’是什么？就是我们脚下的土地，是世界，是地球本身。另一个是什么？是‘水’，后来被称为‘深渊’，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水。主在这里做了进一步的安排。首先，他创造了光，然后是白天和黑夜，也就是时间。接下来，他将‘水’分开，分为‘天上的水’和‘地上的水’。因此，犹太人从不用单数来称呼‘水’。因为主已经将它分开，我们不能用语言将它合并。”
菲勒蒙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神父的五官上，而不是他的布道内容。
但这并不意味着神父的布道枯燥无味。对于这么小的一个教堂来说，他的布道充满了神学色彩，同时也蕴含着一些奇特的迷信教诲。
“‘天’就是天空。地上的水聚集在一起，露出了陆地，于是，‘旱地’出现了。聚集在一起的水，被主命名为‘海’。那就是‘水’，而不是‘深渊’，后来被称为‘海洋’。”
霍夫曼神父慷慨激昂地说道。
“现在，兄弟姐妹们，你们应该明白了，我们所说的‘水’并非单数。当亚当的子孙堕落的时候，上帝用什么来清洗他们？当约拿违背主的旨意逃跑的时候，上帝用什么来惩罚他，又用什么来保护他？当埃及的军队追赶以色列人的时候，上帝用什么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主耶稣基督，又是从哪里救起了可怜的西门和安德烈？”
随着神父的布道接近尾声，教堂里的信徒们开始不安地四处张望。一种与狂热截然不同的气氛弥漫开来。
“警惕海中的邪恶。感谢主将所有的魔鬼囚禁在水中。心怀感激，享受主的恩赐。主的恩典是无限的，不求回报。愿主祝福你们，保守你们，阿门！”
神父念完祝福语，所有人齐声回应：“阿门！”
刚才还聚集在一起的气氛瞬间消散。教堂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人们开始准备回家。
或许，这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但他仍然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神秘的宗教体验。
“结束了吗？”
多萝西在他耳边小声问道。
“结束了。”
菲勒蒙回答。然后，他看到了从讲台上走下来的神父，连忙改口道：
“不，我还要和神父谈点事。你们两个先出去吧。”
“知道了，走吧。”
孩子们爽快地答应了一声，然后走了出去。菲勒蒙不禁好奇，是不是所有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这么独立，还是因为他们不幸的成长经历，让他们显得格外懂事？
教堂里只剩下菲勒蒙和其他几个信徒。他们要么虔诚，要么狂热，要么两者兼而有之。
神父一一问候了剩下的信徒，将他们送走后，才走到菲勒蒙面前。喧闹的教堂变得空旷起来，菲勒蒙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像是置身于另一个空间，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惆怅。
“抱歉让您久等了。”
霍夫曼神父以一句道歉开始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