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原谅我...”
夜星妤欲触呼叫铃的指尖顿住。对他割舍不下是一回事。
可他摧毁了夜老一生的心血,让她的承诺化为泡影,这又怎能一句“原谅”了结?
时间在两人间的沉默中仿佛静止。
怀中女子始终不语,盛璟逸的心一点点坠入幽冷深渊。
刺骨寒意从心底蔓延,直击那已脆弱不堪的器官。
胃脘仿佛被一双冰冷刺骨的手紧紧攥住,肆意挤压撕扯。
撕裂般的痛楚如电流般瞬间传遍整个背脊,蔓延全身。
“呃嗯...呃...”
强忍到极致的痛吟从喉间挣扎而出,盛璟逸依然固执地握住盛夜星妤的手,阻止她按下呼叫铃。
他紧咬下唇,另一手不由自主地抵住上腹深按下去。
然而,胃内本已溃疡的多处伤口,在这刺激下,引发更为剧烈的痉挛。
腹内如被火焰灼烧,难以言喻的刺痛感瞬间侵袭每一寸神经。
他全身猛地一颤,
“呃啊....”
终是承受不住这受刑般的痛楚,难耐的呻吟脱口而出,手掌无力从腹间滑落。
盛璟逸全身瘫软,微垂着肩膀,头无力搭在夜星妤颈窝,颤抖着低喘。
那一声声喘息在喉间破碎成几不可闻的呻吟,
尽管目光逐渐散涣,可他紧握夜星妤的手,指节发白,却始终不肯松开半分。
仿佛还在倔强地,等待她的原谅。
腹间灼痛未退,盛璟逸勉力积攒了些力气,用尽全力往夜星妤怀里钻,头在她的颈窝不时轻蹭。
他额间冷汗如雨般淌下,沾湿了夜星妤的颈窝。丝丝凉意渗入衣襟,她微怔,才想起呼叫铃还未按下。
“你放手,我按呼叫铃!”
夜星妤试图挣脱,没料到他明明都已痛到指尖颤抖,指节却收得更紧。
盛璟逸破碎的嗓音气若浮丝,传入她耳畔,带着执拗与不甘,
“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
夜星妤神色黯然,她微微吸了口气,声音极轻,态度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把夜氏还给小然。”
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流逝。
怀中的男人紧紧攥着她伸向呼叫铃的手,始终无言。
耳畔,他的呼吸愈发急促,头不安分地在她颈侧蹭着,力道逐渐加重。
夜星妤的心仿佛被慢慢拧紧,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笼罩而来。
实在不忍心再如此僵持,任由他被痛苦折磨,
夜星妤稍抬起手,狠下心一甩,迅速挣开,果断按下呼叫铃
身体因她的猛然挣开而剧烈晃动,盛璟逸的胃脘随之牵动。
仿佛一根紧绷的弦瞬间被扯断,痛楚犹如刀绞般瞬间席卷全身,他无力地倒回床榻。
一时间,胃部乱了节奏的抽痛,火烧般的灼痛,无休止的绞痛层层叠加,他的意识在极端的痛苦中不断下坠。
仿佛在无意间寻求一丝短暂的缓解,他的手掌再次深按腹部,可这一触碰,带来的是胃部更剧烈的抽动。
盛璟逸终究无法抵御这无穷无尽的痛楚,肩膀微微往前一倾,
“嗯呃....”
喉中发出一声极难耐的痛吟,他的唇边渗出一抹血丝。
全身如被抽干力气般,他深陷入床榻,微弱喘息着。过了许久,才挣扎着蜷缩起身子,默默地继续忍耐。
这一切落在夜星妤眼里,她的心已痛得无以复加。
她伸出手,想拭去男人唇边血迹,可最终,手停在半空,又颓然垂下。
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对待他。
男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墨眸中的痛色渐渐被难言的苦涩代替。
目光落在眼前女子的脸上,盛璟逸神色黯然,眸底隐隐泛起一层水润薄光,细碎星点,沾湿了眼尾鸦睫。
手背轻拭唇角,如独自舔伤的小兽般,男人默默擦去血迹。
闭上双眼隐去眸底的水气,盛璟逸双手抱肩将身子蜷缩得更紧。
门锁旋动,门从外面被打开,护士推门而入...
*****
此后的日子平淡如水。
盛璟逸与夜星妤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般,两人早出晚归。
即便偶尔短暂相遇,他们也始终避开谈论夜家和夜氏的话题。
两人的感情,也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
这天,是两人约定试婚纱礼服的日子。
盛璟逸按时到达,等了整整一个下午,夜星妤却始终未现身。
他拨打了无数次电话,却都无人接听。
失落在眼中一闪而过,盛璟逸转过头询问身旁的司机兼保镖吴辉:
“你知道夜星妤去了哪里么?”
经过一番了解,吴辉回应:
“夜小姐公司的人透露,她去了枪房练枪。可能没有听到手机铃响。”
“又去练枪...”盛璟逸微微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夜星妤除了工作,几乎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来练枪。
她早出晚归,比他这个多家上市公司的决策人还要忙。
就连他们的结婚场地--游轮,自从那晚两人争执后,她便再未踏足。
“送我去游轮。”
盛璟逸随意将手机放回衣袋,语气黯然。
*****
推开游轮宴会厅大门,盛璟逸抬步迈进。
每天从荷兰空运过来的鲜花整齐有序,摆在制作台上。
而那晚他亲手制作的捧花,静静地躺在台边,已经枯萎。
盛璟逸微垂肩膀,颓然坐在制作台上,目光落在几乎铺满整个台面的鲜花上,神色落寞。
再不完成捧花,就赶不上婚礼了。
他无声叹了口气,骨节分明的长指穿梭于花朵间,重新为夜星妤制作捧花。
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说服了股东和董事会,保留了夜氏最核心的研发部门。
或许今晚,亲自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夜星妤,能稍微缓解他们之间这段时间的冷战。
盛璟逸凝视着制作好的捧花,唇角漾起温雅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