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能告诉朕?
“为什么、为什么从前铁甲如林,强大无畏的齐国军队,如今竟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败在一个小小的燕国手上?
“为什么,啊?!!”
齐国朝堂之上。
齐帝已经在强压着心中的怒气了,可还是克制不住歇斯底里,肆意的咆哮着。
而他之所以如此愤怒,只是因为前段时间北境送来的最新战报。
庆州一战,齐军大败。
死亡两万,被俘三万,余者溃逃......
这是他们齐国自开国以来,多少年未曾经历过的惨败?
以往北境六城被夺的时候他不在意。
因为他知道,那只是燕国在趁人之危而已,北境无甚兵力防守,败了也正常。
再到后来屠正阳领兵出征。
输了也就输了,他也可以假装大度些,反正就是一两万人的队伍在小打小闹而已,没什么要紧的,下次再赢回来就好了。
可直到今日,他却是彻底坐不住了。
整整七八万的齐军啊!
就这么血淋淋的败的一塌糊涂??
不是,这仗到底是怎么打的呢??
以前他还嘲笑魏军战斗力不行,竟能让区区一个燕国一战斩首七万甲。
但如今再看看他们齐军,又能强到哪儿呢?
就、就很奇妙。
原本弱小的燕军,在那位神秘燕帅的加持下,怎么就感觉好像一下子站起来了呢??
上次给他这种恍惚感觉的,还是以前大周的那位岐王。
但人家那是真有本事啊!
即便是齐帝不承认也不行。
但现在,燕国这位装神弄鬼的神秘大帅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哦,先是西周,后是北燕。
怎么这种强国这种好事就落不到他们齐国头上呢......
难道就因为他们齐国没有面临国破绝境,没有落魄过吗?
齐帝顿感一阵头疼。
眼下最要命的,还得是北境败了之后,后续将可能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你以为北境光败了就完了?
错!
北境败了,就意味着后续将会有一大堆杂事发生!
什么阵亡抚恤,什么清点户口......
这些姑且先不论。
单是一条。
他又得再从东南抽调足够多的兵力用来拒敌了......总不可能真的眼睁睁的看着燕军一路南下,打到齐都来吧?
而一旦北境这边再抽调些兵马,那东南留存的齐军只会更少!
哪怕如今大周的鹿鸣军已经加入了战场,让他们所受到的压力小了很多。
但这也不代表他们真能一个兵都不留在东南,将防守全权交给外面的军队吧?
不现实。
再说了,人家凭什么这么帮你啊?
面对如此多的纷乱杂事。
齐帝总感觉自己胸口处有一股无名火,以至于看着下方这帮唯唯诺诺的朝臣们就来气。
他娘的!
怎么他们齐国就出不了一个这样的人才呢?!
“潘达!”
齐帝将目光移到了自己向来宠信的那位潘副使身上,冷冷的说道: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朕让你调查的事,你到底查的怎么样了?
“那位燕帅到底什么来头?
“存不存在被收买,为朕所用的可能?!”
潘副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苦笑道:
“回陛下,人,臣已经查清楚了......
“但收买一事,只怕悬啊!”
齐帝眯起眼,冷声问道:
“此人到底是谁?”
“您、您认识......”
“朕认识?”
“或者说,整座天下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齐帝愣了一下,脑海中本能的闪过一抹身影,有些慌乱的喝道:
“他到底是谁?”
“岐王......路苍澜!”
“不可能!绝不可能!”
齐帝站起身来,大笑道:
“岐王早就死在女帝的屠刀之下,他怎么可能好端端的又出现在了燕国?
“不可能!不可能!!”
潘副使唯有沉默。
他起初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跟齐帝一样,也直呼不可能。
甚至还一度还怀疑是不是底下人出了错?
但能错一次两次,那三次四次呢?
不管这段时间送回来的消息到底有多少,可结果始终就只有那两个字。
岐王。
他不信也不行啊......
所以当下只能深吸一口气,好言相劝道:
“陛下,您仔细想想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
“若非岐王,区区一个燕国,怎么可能攀附的上大宁这等霸主之国?
“若非岐王,这世上又能有谁能将军队如臂使指,真正的做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若非岐王......”
“够了!!”
齐帝怒吼着抬起头来:
“你既然早就知道是他,为何不提前告诉朕?
“朕若早知道对面是岐王,又怎么可能如此儿戏,轻视燕国!!”
潘副使没有吭声。
他知道,陛下这只是需要一个甩锅的借口而已。
好将战败之责完全推脱出去。
不是自己昏聩无能,也不是自己打不过对面,而是因为自己先前不了解对手,过于轻视才导致的......
但问题是。
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啊!
岐王还在。
北境的危机还在。
现在他们该思考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而不是为了顾及百年之后的名声,甩锅推责任啊!
难道靠甩锅,就能把东南十数万的宁吴联军全都甩出去吗?
哎......
你别说,还真能!
只见潘副使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封奏折,双手呈递:
“回陛下,近日我军前线送来一封密信。
“是那位大宁的姜帅,代表她姑姑,也就是大宁长公主送来的。
“信上说,他很清楚的知晓齐国目前的困境,也明白其实宁齐两国从根源上来讲,并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
“此番他们之所以大举伐齐,只是因为要借用我齐国的合肥,通往中原而已。
“若是陛下肯将合肥要地交予大宁,宁吴联军即刻便可退去。”
齐帝闻言,脸色瞬间很是难看,近乎咬牙切齿道:
“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是在威胁朕吗?”
“那,陛下,可要臣写信回绝?”
“回绝什么?!”
齐帝仿佛心头的怒火又被兜起来了,拿起手边的奏折就扔了过去:
“回绝了,东南线上那十几万大军你去退吗?啊?!”
“那我们......”
“给他!”
齐帝脸色阴仄仄的说道:
“不给他我们往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臣......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