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晚。
银白的月光洒进布法蒂公馆。
阿蕾奇诺和克雷薇并肩走在走廊之上。
“佩佩,你觉得,余偕还是余偕吗?”
“看起来他已经不记得我们了。”阿蕾奇诺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确实还是他,从他的眼睛里,我能看出来。”
是啊,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相似的人呢?
不仅是名字、外貌、声音,就连气息也没有差别。
这绝不可能用巧合来解释。
从那双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双眼中,阿蕾奇诺可以看出来,也可以确信,今天见到的余偕,和她记忆中的余偕是同一个人。
“我……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感觉,就好像……老天跟我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克雷薇看了看走廊的窗外。
小时候的记忆涌上心头。
其实,阿蕾奇诺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
心里某种早已被尘封的情思再次被触动了,在心中糅杂,像是杂乱的线条。
那些本以为再也做不到的事,现在可以去做了吗?
那些本以为再也弥补不了的时光,现在可以弥补了吗?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他真的回来了。”阿蕾奇诺也看向窗外,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一抹微笑。
……
次日。
余偕又一次来到了露泽咖啡厅。
和往常一样,点了一杯三分糖的咖啡,找了个无人的位置坐下,静静品味,等待着可能会来找他的人。
这次阿鲁埃没有像往常那样和他唠上几句。
周围看向他的目光也都夹带着异样。
脚步声逐渐靠近,达尔杜弗缓缓走到余偕面前坐下。
“余偕先生,考虑好了吗?”
余偕抬头看了对方一眼,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再等等。”
“等什么?”达尔杜弗疑惑道,“难道你是嫌我的见面礼不够有诚意吗?如果是这样,我可以表达我的更多诚意。”
“不是这意思,达尔杜弗先生,再等等就是了,我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余偕放下咖啡杯。
“你到底在……”达尔杜弗的话还没说完,一旁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他。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仿佛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让人不自觉地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达尔杜弗慢慢转过头看去。
愚人众执行官——「仆人」缓步走来。
与「仆人」一起而来的,还有传闻中那位粉色头发的执行官助理。
「仆人」的名声自不用多说,但很少有人清楚这位执行官助理的实力。
达尔杜弗曾因为在生意上可能会和壁炉之家有交集,花了很大一番工夫去打听。
据说那位执行官助理虽然看上去待人和善,但其实力和手段并不逊于「仆人」,总之都不是什么善茬。
但这些都不是现在的重点,眼下的重点是,「仆人」朝这里走过来了,看起来是找余偕的。
在愈发靠近的压迫感面前,达尔杜弗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直觉告诉他,他得离「仆人」远一点。
“余偕先生,看来有人找你,那我就先走了。”
“不送。”余偕说。
随后,达尔杜弗快步离开。
阿蕾奇诺和克雷薇在余偕旁边的位子坐下。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阿蕾奇诺微笑着对余偕说。
“我也没想到。”余偕报以微笑,“两位要喝点什么吗?”
“一杯简单的咖啡就好。”阿蕾奇诺说。
“我要喝甜一点的。”克雷薇说。
很快,饮品上来摆在桌上。
“两位如果还有什么想吃的甜点,尽管点好了,我请客。”余偕说。
这话本没有什么问题。
但阿蕾奇诺和克雷薇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生分。
没错,这话还是显得生分了些,有距离感。
果然对于现在的余偕来说,她们和陌生人没有太大区别吗?
也对,毕竟才是“第二次”见面。
“甜点还是不用了。”阿蕾奇诺回应余偕。
“好吧。”余偕顿了顿,“对了,两位是恰好路过?”
“不是,我们是特意来找你的。”克雷薇说,“有兴趣来壁炉之家做客吗?”
“这个……”余偕思索了一下,“恐怕要看时机了。”
话音落下,一名身穿逐影庭制服的人员快步而来,停在余偕面前不远处。
“余偕大……余偕先生,请随我移步至欧庇克莱歌剧院。”
“为什么?”余偕看似不解,实则已经了然,他在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十分钟前,有人于歌剧院指控你贪污受贿。”
听闻此话,余偕会心一笑。
他拿起咖啡杯,一口喝光剩下的咖啡,起身对阿蕾奇诺和克雷薇说:
“两位,看来我得先去歌剧院一趟,如果有兴趣的话,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
欧庇克莱歌剧院。
观众席几乎已经坐满,所有人都等着观看接下来即将上演的审判。
这次的审判让很多观众都兴奋不已。
因为被指控的对象,是“前最强决斗代理人”。
此刻,原告席上站着的是一位中年男人,鬓角的头发中夹杂着几根白发,但他目光锐利,如山一般巍然不动。
这时,大门打开,余偕在逐影庭人员的带领下,走上被告席。
走上这个位置的人一般都脸色低沉不好看,但余偕此刻的脸上并没有那种感觉,反而很轻松,令人不解。
阿蕾奇诺和克雷薇也进入了歌剧院,她们没有入座,就站在观众席的后面。
“人已到齐,我宣布,审判开始。”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的声音回荡整个歌剧院,“请原告陈述观点。”
观众的目光都落在原告席的那个中年男人身上。
余偕也随之看过去。
余偕见过他,昨天自己收下达尔杜弗一千万摩拉之时,他在目击者之列。
他就是那个第一个传出“余偕收了富商一千万摩拉”的书摊老板。
“昨天,我像往常一样做着书摊生意,可没想到看见了前决斗代理人余偕先生,而且,余偕先生还当众收下富商达尔杜弗的一千万摩拉!试问,这样的事情谁看不出来是贿赂?!”
语气激动,慷慨激昂,谁都能感受到原告心中的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