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偕奔跑在雷暴之中,手中的云切映射着亮眼的光芒。
他与天理维系者的距离越来越近。
系统的提示在脑海中浮现。
【您的生命正在快速燃烧!】
看到这样的提示,余偕也没有收力。
他不能退缩。
以凡人之力对抗全知全能的神明,必须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可以消除掉天理维系者的攻击,可以让自己不受伤,但那样远远不够。
视野中见到的事物仿佛都在燃烧,余偕更加握紧了刀柄。
在雷暴之中,他最终一跃而起。
仿佛也化身成一道迅猛至极的雷,直抵天理维系者的身前。
可天理维系者依旧淡然,只是轻轻挥手。
“僭越!”
天理维系者的声音仿佛直接在余偕的脑海深处响起。
“天理的维系者,你会流血吗?”余偕说。
话音落下,只见一道亮眼的刀光闪过。
天空中极厚的云层和剧烈的雷暴在这道刀光之下被劈散,银色皎洁的月光重新洒在黄沙之上。
那道刀光也掠过天理维系者身旁,她肩上的衣物被划破,几滴鲜血在风中飘散。
天理的维系者流血了,被凡人的刀伤到。
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发生,但眼前的现实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余偕从高空中落下,稳稳落地,再次看向高空之上的天理维系者。
天理维系者也看向余偕,她一直淡然无比的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丝震惊。
“为什么要为须弥的三王做到如此地步?你只是个凡人而已。”
“凡人就不能做这些吗?”余偕淡然回应。
“你这么做,没有意义。”天理维系者说,“你的寿命不过百年,到最后,你什么都得不到。”
“我只是不想看到那种令人难过的结局罢了。”余偕顿了顿,“天理的维系者,如果你答应不干扰三王的盟约,让须弥就这样发展下去,我现在就走。”
“每个国度只能有一位尘世执政,是为了提瓦特长远的考虑,也便于天空岛的意志传达至人间。凡人,你此刻的行为已经僭越至极,无法被原谅,你要知道。”天理维系者的目光凝缩,“我是天理的维系者。”
“……是吗。”余偕轻声说,“我只是个凡人。”
语毕,余偕再次上前。
这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余偕的身上开始凝聚,他的生命再次开始燃烧。
就像是灵魂深处的火焰燃烧了起来,任何东西都无法扑灭那熊熊燃烧的烈火。
余偕的眼中,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红色,天与地被红色相连,天空中的那轮明月也变成火一般的红色。
系统的警告始终在弹出,但是余偕没有停止行动。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刀刃上响起的蜂鸣仿佛能刺破耳膜。
“天理的维系者,你就先睡一觉吧,等你醒了,好好思考一下提瓦特大陆需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神明。
“如果到时候你还是这样,那我不介意再让你睡一觉。
“放心,万一有什么事真需要天空岛出面才能解决,我来叫醒你。”
所有的力量汇聚在刀刃之上,余偕挥出了他这一生之中最强的一刀,也是最后的一刀。
狂风随之而至,天地为之震颤。
那道亮眼的刀光仿佛太阳从沙海之中升起,只是一个瞬间,整个沙漠亮如白昼。
余偕的全部生命在这一刻燃烧殆尽,宛如一朵烟花在这一刻绽放出绚丽的光芒。
远在千里之外的阿赫玛尔看见了那道于沙漠深处升起的白光。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简直就和太阳一样……”一旁的臣子惊讶不已。
阿赫玛尔看着白光传来的方向,面色凝重,久久不语。
……
“布耶尔,抱歉。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这次出这趟远门,还能不能回来。”
“有些事情我必须现在去做,因为我现在还有那个能力,如果等到我老了,那就只剩下有心无力了。”
“至于是去做什么事情……总之如果这件事情做成了,那么你和娜布还有阿赫玛尔的盟约应该就能一直持续下去了,须弥的未来也不用只剩下一位神明坐上神座。”
“所以原谅我这一次不告而别吧,我怕我看到你之后,已经下定决心的心又会动摇。”
“其实……我并不傻,你是怎么看我的,我能知道。有时候我会想,我真是走了大运了,大慈树王居然会这么在意我,我一直都觉得我自己是个存在感不强的人来着。”
“但是我终究只是个凡人,能够陪伴你的时光最多不过百年,这些时光在你的一生中,不过只是短暂的一瞬而已。”
“所以我不忍心开始,我不能这么任性地让你更加忘不了我。”
“布耶尔,你是一位合格的神明,也是温柔的神明,从第一天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这么认为了。”
“能遇见你,我很幸运,不然当时来到须弥的第一天,我可能就得露宿街头了。”
“很开心能有你这么一位神明房东,谢谢你。”
“再见了,布耶尔。”
“要多笑啊,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美。”
“谢谢你喜欢我。”
树荫下,布耶尔读完了这封信,将信纸折好,放回信封。
眼眶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湿润,眼泪逃离眼眶,滴落在信封之上,溅散成绚丽的泪花。
布耶尔收好信封,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与脸上的泪痕,望向远处。
余偕终究是回不来了,阿赫玛尔说的那道于沙漠中升起的亮丽白光,应该就是余偕最后所做之事吧?
他的一生在如此的光彩之中结束。
以凡人之躯,改变了三位神明的命运。
清风拂过,布耶尔尝试着露出一个笑容,可到最后,眼泪却再次流下。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夜晚来临,布耶尔的心情终于稍微平复了一点。
她依旧坐在树下,看着远处的景色。
一言不发,像是一尊等待着谁回家的雕像。
“余偕给你的信,你看了吗?”娜布的声音响起,娜布不知何时坐在了布耶尔身旁。
“看完了。”布耶尔轻声回答,“你呢?”
“也看完了。”娜布说,“老实说,我哭了很久。我们两个……还真是笨蛋,现在……一切都晚了。余偕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但我们甚至连句谢谢都没办法跟他说……”
“娜布,你说……余偕会回来吗?”
娜布顺着布耶尔的目光看向远处。
远方的夜色朦胧,会有人从那朦胧的夜色之中回来吗?
离别之人,是否会回到起初的原点?
再次见面之时,我该以何见你?以泪水,还是以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