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的街道上,罗莎琳独自离开,余偕目送着她的背影逐渐离开。
罗莎琳没有回头,她不敢回头。
既有释怀也有不舍,她担心只要一回头,不舍就会占据优势。
但她一定是要走的,她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在这样幽静的夜色中,她的脚步显得异常清晰。
即便她没有回头,她也能感受到余偕的视线。
在一个拐角,她停下了脚步,犹豫之中,她还是回头了。
隔着深邃的夜幕,她和余偕相望,一如几百年前。
她轻轻地笑了笑,然后转身走进拐角,身影消失在了余偕的视野中。
“我们蒙德见。”夜风似乎带来了罗莎琳的低语。
“嗯,蒙德见。”余偕也轻声回应。
……
次日。
阳光正好。
今天的阳光不如之前那般毒辣,吹过稻妻城的风似乎为人来人往的街道带来了一丝凉爽。
早餐过后,余偕和申鹤一起去了鸣神大社。
走在上山的路上,余偕看着山中的景色还有山下的一切,心中似乎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可惜的是现在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影向山上的樱花树并没有开满粉色的樱花。
但山中的景色也是一绝。
清风不断,花草树枝摇曳,飞鸟穿梭于树上的枝头,松鼠飞快地蹿过,虫鸣犹如悦耳的乐曲。
对于从小长在山间的申鹤来说,这样的环境让她倍感亲切。
时间慢慢过去,余偕和申鹤抵达山顶,穿过一排鸟居下的石板路,稻妻最大的神社——鸣神大社映入眼帘。
与此同时,那棵巨大的神樱树也近在咫尺。
这棵即便在非樱花盛开的季节也照常盛开樱花的神樱树,已经成为了稻妻的一种象征。
余偕和申鹤看着神樱树,随后相视一眼,齐步走进。
鸣神大社一如既往的有很多人。
在此工作的巫女忙前忙后,来此求签问卜的人或喜或忧。
有几位巫女注意到了余偕和申鹤,先是想去询问有什么可以帮忙,但在看清余偕的样貌之后,却愣在了原地,表情吃惊。随后急忙转身离开,像是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
余偕和申鹤也注意到了部分巫女的异常,但两人都没有在意,径直来到了神樱树下。
粉红色的樱花花瓣随风飘落,一枚落在余偕的肩头,一枚悄然落在申鹤的头发上。
余偕没有言语,伸手为申鹤将落在她头上的樱花花瓣拿掉,申鹤也为余偕将他肩头上的花瓣取下。
像极了默契的一对。
随后,余偕抬头,近距离打量起这棵巨大的樱花树。
或许是由于照看这棵树之人的个人偏好吧,这棵树的躯干部分看上去有点像是一只狐狸。
余偕并不对这个感到奇怪,令他奇怪的是,他在这棵树中,感受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特殊感觉。
这棵树中,似乎有着与他相似的力量与气息,正如当时申鹤说的那样。
“哒——哒——”脚步声传来。
余偕和申鹤一同转头看去,鸣神大社的现任宫司还有一位巫女小姐正在朝两人缓步走来。
“余偕,还有申鹤小姐,要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呢?我也好迎接。”神子的心情看起来很好。
“我们又不是什么领导,只是来鸣神大社看看而已,不用迎接。”余偕笑道,顺便看了一眼神子身旁的巫女,正是之前见到余偕之后表情惊讶的巫女。
“你先去忙吧。”神子对身旁的巫女说。
“好的,宫司大人。”巫女欠身行礼,随即离开。
风吹过影向山的山顶,吹过鸣神大社,吹动神樱树的枝桠。
粉色的樱花花瓣随风飘落,从远处看,如同粉色的雪。
神子伸手接住了一枚飘落的花瓣,仔细端详过后又让花瓣随风而去。
“当年,余偕你将自己最后的生命力注入了一颗樱花树种子,然后便有了这棵四季盛开的神樱树。”
听到这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余偕并没有恍然大悟的感觉,而是很平静,感觉这一切似乎理所当然。
而申鹤则是伸手接住了一枚花瓣,小心翼翼地收好,“难怪会有余偕的气息。”
“这棵神樱树,当时以极其令人的速度长大,一夜之间成了震惊整个稻妻、家喻户晓的景观,就跟当时余总长的知名度一样。”神子看向余偕,目光中饱含温柔。
申鹤注意到了神子别样的目光,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只是默默地记了下来。
“哦对了,我记得当时还有很多小说家根据余偕你的事迹进行改编,写了很多精彩的轻小说呢。”神子看着余偕,微笑道,“我也因此才有了创办八重堂的想法。”
这点倒是让余偕稍微意外,没想到八重堂的出现,追根究底也是因为他。
“想听听看那些小说的内容嘛?”神子的笑容忽然微微改变,别有意味。
余偕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正想摇头婉拒,却被申鹤抢了先。
“神子小姐现在有空说吗?我想听。”申鹤认真地说。
“当然有。”神子笑着,思索了一下,“我想想看,讲哪个好呢?”
“要不今天就别讲了吧,神子你不是还得工作嘛……”余偕试着改变局面。
“没事啦,今天的工作不多。”神子看着余偕,笑容未曾消失,“我就讲讲我印象深刻的吧。
“有一位小说家是这么写的——
“说那位总长以凡人之躯拯救神明,最终俘获神明的芳心,和神明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这一本偏向日常,虽然情节生动有趣,作者的文采也很不错,不过我不是很喜欢。
“我最喜欢的是那本《我的狐仙宫司》,讲的是那位传奇总长和有着一头粉色长发的狐仙宫司朝夕相处,两人互生情愫,最后隐居山间的故事。
“还有……”
“听起来……似乎都有恋爱的情节……”余偕打断了神子的话,没办法,他感觉莫名的‘羞耻’。
“年轻读者爱看恋爱情节嘛,作者当然也得贴合市场来写作。”神子说。
“……”余偕一时沉默了下去,主要是心中的那种‘羞耻感’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反观申鹤,若有所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