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宫中，战鼓不断敲响。

    宫门处都是清晰可闻，福瑞长公主带着秦可卿入宫，嘱咐着秦可卿：“你虽没进过宫，不过也不用怕，我会在一旁提点着你。”

    至于周姨娘，福瑞长公主，则是并没有多说话。

    带着周姨娘入宫，这是秦可卿的请求，否则周姨娘连个诰命都不是，是不能进入皇宫，观看演武之事。

    “这已经是第三通鼓，九通之后，演武就会开始。演武地点就在含元殿外，五重桥外广场之上。”

    福瑞长公主给秦可卿讲解演武之事：“后宫妃嫔，在二楼观看演武，各府诰命则在三楼观看演武。在那里未必能看到，却能第一时间知晓演武结果。”

    “多谢殿下告知。”

    宫中演武之事，上一次还在五年前，那时候还是先帝时期的宣政朝，那时候的秦可卿还待字闺中，对于这种宫中演武之事也不关注。

    也不是很熟悉。

    “你对宫中不熟悉，且第一次参加这种演武，有很多不懂的。”

    福瑞长公主拉着秦可卿的手：“萱草。”

    “殿下。”

    福瑞长公主身边的一个宫女，向前一步见礼。

    “你跟在四奶奶身边。”

    福瑞长公主笑道：“萱草是我最信任的贴身宫女，有她在，也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多谢殿下。”

    秦可卿盈盈一礼。

    福瑞长公主率先离开，明珠小声道：“奶奶，公主殿下很喜欢您呢。”

    秦可卿只是微微一笑，谨言慎行，也并不多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万事离不开一个利字当头。

    如今展开半个月的合作，福瑞长公主赚了一个盆满钵满，再有贾珞曾告诉福瑞长公主，比这些药更赚钱的买卖还有。

    要是贾府能够给福瑞长公主带来这么多利益，福瑞长公主如此身份，怎么可能折节下交？

    不过，福瑞长公主贴身宫女在这里，秦可卿只能笑道：“我也很敬重长公主殿下，承蒙长公主殿下看重。”

    明珠看了一眼萱草，也不再说话。

    从含元殿偏门进入，登上三楼，在这里已经有不少诰命。

    皇宫之中，规矩森严。

    每个人都是谨言慎行，甚至交头接耳都没有。

    个个都是保持自身仪态。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随着秦可卿到来，瞬间吸引了一众目光。

    风华绝代，美艳无双。

    原本身穿诰命大装的诰命们，个个都是黯然失色。

    秦可卿扫了一眼，这里诰命不少，品级高低不一，最高是三品淑人，也有五品宜人，但是少之又少。

    有年轻的，不是很多，大多都是二十余岁，年老的已经知天命之年。

    “萱草姑娘，这位是...”

    一个三品淑人，看了一眼秦可卿：“这位夫人面生得紧，未曾见过。”

    萱草淡淡道：“这位是贾明威将军夫人，我们殿下闺中密友。”

    三品淑人笑了笑：“原来是殿下密友。”

    随后三楼陷入安静，但是有人交头接耳起来，目光偶尔看向秦可卿，眸子里带有鄙夷、轻视、嘲弄。

    秦可卿坐在一旁，也是可以听到不远处有偶尔声音传来：“贾明威将军的妻子，原是宁府小蓉大爷正室。生妻再嫁，如今美貌如花可引人，再过两年她这个生妻身份，怕是过不了好日子喽。”

    “我还听说，贾明威将军当初不愿娶她，是营缮司郎中秦大人，逼迫荣府二老爷。虽然街坊之间传言贾明威将军如何如何大义，终究还是被迫迎娶。”

    “肃静。”

    有一个老嬷嬷低声呵斥了一声。

    三楼瞬间安静下去。

    秦可卿面色如常，内心已经苍白。

    周姨娘抓了抓秦可卿的手，冲她微微摇头。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周姨娘对这个儿媳妇的了解一点不少。

    行事温柔平和。

    再也聪明不过，但是心细且重。

    这些话，本不应该放在心上，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思量。

    毕竟，生妻再嫁，这是事实。

    秦业逼迫贾政，这也是事实。

    “奶奶何必理她们？”

    明珠在秦可卿身边小声道：“爷是什么人，奶奶还不清楚？再说，奶奶现在有了身孕，当注意身子才是。”

    秦可卿冲她一笑，但是这件事情，依旧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一根刺。

    生妻再嫁...

    这是她一生都无法抹除的人生污点：“要是夫君早崛起两年，我早嫁他多好？”

    “四奶奶无需放在心上。”

    萱草看了一眼那几个诰命，小声道：“这几位都是宫中几位娘娘的娘家人，仗着这一点，倒是有些轻狂了。”

    “咚咚。”

    第四通鼓声响起。

    秦可卿精神一振，看向下方。

    广场上四周都是禁军围了起来，含元殿下方，五座桥前，足足数千禁军，守护在一个龙椅前方。

    广场上有放着巨大石锁。

    远处，还有箭靶。

    其中有数十匹战马，马背上竖着箭靶，秦可卿嫁给贾珞之后，多少了解一些军中之事，这些战马马背上竖起箭靶，乃是校艺所用。

    到时候战马奔跑，靶子移动，将会增加骑射难度。

    测力。

    骑射。

    马战。

    还有兵略。

    四种演武，兵略必须拿到第一，其余三项，至少两项第一，才能够获得武魁。

    秦可卿非常清楚，贾珞非常重视这次演武，最近这些天都在看兵书，然后练武。一旦获得武魁，护送公主出塞归来...

    根据以往公主和亲，护送公主出塞归来的封赏，最低升官一级，最高升三级。

    正四品散阶将军，初授明威将军，升一级则是宣威将军。

    官品与勋爵不会变动。

    文武官员升官，官品与勋爵都是随着散阶而升，正四品三级初授明威将军，升授宣威将军，加授广威将军。

    如果可以升三级，那就是从三品的初授怀远将军。

    无论是军中还是朝中，只要升任三品，就等同跻身高层，在神京城，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夫君现在实职是京营骁骑营千户。”

    秦可卿明白贾珞对于升职的渴望，但是：“夺魁之后，护送公主出塞，必然会有凶险，否则也不会护送公主出塞和亲，就可以升官！”

    “哪位是贾明威将军的夫人？”

    秦可卿正在沉思的时候，一个宫女走上楼来：“皇后娘娘有请贾明威将军下楼随侍。”

    随着宫女的到来，三楼的诰命，纷纷看向秦可卿，眸子里带着浓浓的惊讶，满脸诧异。随侍皇后娘娘身边，那是一品夫人才有的待遇。

    而秦可卿才是四品恭人。

    秦可卿也有些讶然，随后带着周姨娘等，跟着宫女下楼。

    随侍皇后娘娘...

    说起来恩荣无限，但是秦可卿非常清楚，随侍皇后身边，一个不慎就会惹祸，给丈夫招灾。

    相比较三楼，二楼诰命都是一品以上。

    甚至还有国夫人。

    公主、郡主。

    秦可卿更加恭谨，对于宫廷礼仪，秦可卿不懂。

    “这就是贾明威的妻子？”

    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女，身穿公主袍服，打量着秦可卿：“天香国色，怪不得贾明威宁愿背负叔父娶侄媳骂名，迎娶这么一个生妻。”

    “康寿！”

    福瑞长公主低喝一声：“休得无礼。”

    这位康寿公主，乃是皇帝第三女，也是嫡长女。向来都是仗着宠，性格泼辣，口无遮拦，且毫无公主仪态。

    “哼。”

    康寿公主哼了一声：“别人做的，我说不得？”

    秦可卿面颊通红。

    以前嫁给贾珞，她知道会有诸多各种流言，以前人在家中不出门还不感觉，如今出门一趟，才知道...

    被人如此言说，何等憋屈。

    福瑞长公主呵斥了康寿公主，笑呵呵的拉着秦可卿，向皇后笑道：“嫂子，这位就是贾明威将军之妻秦氏。”

    秦可卿连忙拜见：“臣妇，拜见皇后娘娘。”

    “端的是一个大美人。”

    皇后打量了一眼秦可卿：“怪不得福瑞总是夸你。”

    秦可卿低着头不敢抬头：“臣妇蒲柳之姿，不敢当娘娘夸赞。”

    “起来吧。”

    皇后笑道：“太后本身体有疾，吃了你们的药，如今好转不少，今日太后没来，要我好好谢谢你呢。”

    福瑞长公主掩嘴而笑。

    与贾珞合作的药，皇后也是有所需要，所以心情才如此好。

    皇后与她年龄差不多，却已经不得皇帝所宠，因为皇后也有隐疾。现在因为贾珞的药物，这种隐疾正在慢慢痊愈。

    因为此药，有了再次得宠的希望，皇后岂能心中不感激？

    在宫中，就算是皇后，一旦失宠...

    那也是致命的！

    福瑞长公主，积极给皇后献药，何尝不是有自己的打算？

    人心得失，各持所需。

    所以，她懂皇后。

    “来人。”

    皇后下旨道：“明威将军、上骑都尉贾珞之妻秦氏，奉药有功，赏宫花十朵，明珠一盒。”

    跟在秦可卿身边的明珠，脸色古怪，内心嘀咕：“坏了，我本一个大活人，现在都可以论盒装？要将我装盒子里？”

    皇后的态度让秦可卿内心一松，赶紧拜谢：“多谢娘娘。”

    皇后摆了摆手：“听闻你已有孕在身，就陪坐我身边吧。”

    福瑞长公主懂皇后，但是二楼的公主、郡主、诰命不懂，无不是内心讶然与不解：“一个四品恭人，为何得皇后如此恩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