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婶子一走,何寡妇就冲到林卫国面前,眼里满是焦急。
“大队长,那我女儿呢?我女儿啥时能回来?”
林卫国摇了摇头。
“上次的事已经定案了,所以这次并没有重审。”
“为啥不重审?郑会计都已经承认上次的外文书是他藏的,跟我女儿没有任何关系,我女儿是冤枉的,为什么不放我回来!
而且你们不是答应我的吗?”
说到这,何寡妇有些歇斯底里地看向林染,可一接触到林染冰冷的目光,她后面的话本能卡在了嗓子眼。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怕一个小姑娘,但却不敢再说下去。
可又不甘心,她做了这么多,甚至不惜损害自己的名声来诬陷郑会计。
难道还是不能救回自己的女儿吗?
何寡妇一时有些无力地跪倒在地,面露绝望之色。
“大队长,我求求你们了,你们放过我女儿吧!
只要你们放弃追究,我女儿就能回来了。
她还那么小,就算真的做错了一点事,但能不能请你们看来她还年轻不懂事的份上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保证以后一定看着她,不让她再犯错了!
大队长,嫂子,你们可是何花的叔婶啊,也是看着何花长大的,我记得小时候你们还抱过她呢。
还有染丫头,你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妹啊!
你们就看在这个情分上放何花一马吧!
求你们了!
我给你们磕头了!”
说着,何寡妇就真的朝林卫国磕起了响头。
本来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脸这下又沾上泥,简直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
众人见状纷纷露出不忍之色,有那心软的妇人忍不住也帮着一起劝林卫国跟沈文芳。
“大队长,嫂子,你们看何大妹子一家已经够可怜了。
何老弟年纪轻轻就走了,留下这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谁曾想现在还遇到这种事,不仅何花出事了,就连何大妹子也差点出事了。
虽说上次那事何花也有错,但罪魁祸首可是郑会计,何花肯定罪不及下放农场的。
要不咱们将人弄回来,在大队改造也是一样的,我们所有人都可以一起监督。”
有人起头,后面陆陆续续就有其他人跟着附和。
“是啊,大队长,你们看何嫂子都这样了,要是何花再不回来,万一何嫂子想不开可咋整?”
“大队长,所幸上次的事也没对你们造成什么影响,要不……就算了?”
“……”
有人在这帮何寡妇说好话,也有人跑去安慰何寡妇,想将何寡妇扶起来。
正好在这时,郑婶子又去而复返了。
她刚刚走到村口才想起来身上都没带车费,而且她也不知道去哪找贾主任。
想到上次郑大丫跟郑会计一起去过贾主任家,应该知道点位置。
所以她便回来拿点钱,顺便把郑大丫带上。
可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所有人都在安慰何寡妇,当即就炸了。
她直接一把拽住何寡妇的头发,破口大骂:
“你这个贱人,我打死你!你在我家门口装什么呢!
要不是你,我家老郑能被抓起来?
你个扫货,害人精,我家老郑被你害惨了。
你现在又在干嘛?发扫都发到我家门口来了?
怎么?又盯上谁了?”
郑婶子边说边看向四周的队员们。
“你们竟然还敢帮她说好话,可别一个不小心落得跟我家老郑一个下场!
别以为我不知道大队里哪些男人喜欢爬何家的墙头。
要我看什么流氓罪,就应该把你这个不守妇道、到处发扫勾引男人的贱货直接浸猪笼!
还有你们,怎么?你们还可怜她啊?小心你们家男人被她勾搭到床上说不定你们还不晓得呢!”
这一阵机关枪似的输出,说得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再吱声。
尤其是刚刚那几个说得最凶的人,基本都是何寡妇的姘头,恨不得缩到人群后面去。
而队里的女同志们虽然也反应过来何寡妇从前的名声,心里的嫌弃依旧不减,但一码归一码。
主要何寡妇现在的样子实在太惨了。
任谁也无法把她跟以往整天喜欢扎进男人堆里的形象联系到一起。
只是心里这么想,但却不敢再出声,就怕刺激到郑婶子。
但郑婶子不知道啊,她还以为自己的话见效了。
她狠狠揪住何寡妇的头皮,笑得得意又狰狞。
“哈哈哈……你看到没?大家都害怕你这个扫把星,就连你的姘头都不鸟你了,去啊,你再去发扫啊!
让你害我家老郑,让你发扫!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这个贱人!”
郑婶子下手愈发狠厉,而何寡妇由于刚刚磕头磕得太狠,加上又哭得太久,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使不上劲,所以此时根本就反抗不了,只能如破布一般任凭郑婶子揉搓,发出呜咽的求救声。
林卫国见何寡妇都开始翻白眼了,连忙招呼人将郑婶子拉走。
再让她这样打下去,可就要闹出人命了。
一群人又转而开始拉架,费了好大劲才终于将何寡妇从郑婶子手里救出来。
当看到何寡妇的伤势,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只见何寡妇被打得鼻青脸肿,脸上还冒着一道道血丝,额头也在流着血,主要是她头上有一块头皮被生生扯掉了。
就连脖子上、身上也被掐得到处是血痕。
可见刚刚郑婶子是真的下了死手。
众人看着气若游丝的何寡妇,都有些心生不忍,望着林卫国欲言又止。
林卫国又如何看不出他们的意思,他自己都有点迟疑了。
就在这时,林染终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