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爷在两次探查铜网之后,就把艾虎打发去了墨花村。随后自己来到卧虎沟,在那儿等了好些日子。北侠和丁二爷将栾肖押解到开封府交完差后,便与开封府的众人辞别,返回卧虎沟与智爷以及沙龙、孟凯、焦赤碰面。北侠、智爷、丁二爷聚在一块儿,各自讲述起自己的经历,这一聊就聊了整整一天一夜。次日起身,本来计划着和沙龙、焦赤、孟凯三位一同前往襄阳,可巧得很,沙爷身体不舒服,没法前来,于是就只有北侠、智爷、丁爷这三位一同上路了。一路上风平浪静,也没发生啥特别的事儿。
到了襄阳城后,他们径直奔向了上院衙,让官差进去通报一声。没过多久,卢爷和韩二义就出来迎接北侠、智化、丁二爷。这三位与卢爷、韩二义相互见礼。礼毕,卢爷眼眶泛红,说道:“你们三位兄弟咋这时候才到哇?” 北侠急忙问道:“五弟情况如何?” 卢爷叹口气说:“死了。” 北侠他们三个一听,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说:“真的假的呀?” 韩二爷认真地说:“这事儿哪能撒谎呢!” 众人一下子都悲从中来,哭了起来。接着他们走到卢爷的屋里,大家哭得都忘了坐下这件事儿了。北侠和丁二爷都懊悔地说:“早知道五弟会出事,打德安府的时候我们就该跟着五弟一起来。” 智爷也无奈地感慨道:“人要是能早知道未来会发生啥就好了,我们去探铜网的时候,我要是知道会这样,我都不会走呢。五弟到底是咋没的呀?” 卢爷一边哭一边絮絮叨叨地把五弟的事儿,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大家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智爷说:“得了,现在也别说那些了,咱们还是赶紧想想怎么给五弟报仇吧,也不枉咱们兄弟一场。” 话还没说完呢,两个小童儿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卢爷问:“你们俩从哪儿来的呀?” 小童儿就把展老爷、徐老爷半路遇到蒋老爷的事儿,还有蒋老爷带回来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智化说:“这事儿紧急得很,得赶紧办。咱们先救活着的,再管死了的。还是咱们兄弟三个去晨起望,打听打听三哥和展老爷的生死情况。要是死了呢,就一起报仇;要是活着呢,就想办法去救。” 北侠点头赞同道:“没错。” 丁二爷也跟着说:“我们也不见大人了,要是见到大人,就替我们跟大人说一声吧。”
卢爷点了点头,说:“你们多辛苦点吧。” 说完就出了衙门。一路上大家都沉默着,也没再说话。
到了晨起望,他们开始打听路爷、鲁爷的家门口,找到后就在门前敲起门来。家人出来了,这三位通报了自己的姓名,就让家下人进去请蒋老爷出来答话。四爷很快就出来了,大家互相见了礼,然后就进了屋,坐下之后有人献茶。
蒋爷这才问道:“你们几位从哪儿来呀?” 智爷说:“从上院衙来的。” 四爷说:“从上院衙来,那我们老五的事儿你们肯定知道了。”
智爷说:“这二位……” 蒋爷赶紧解释道:“这二位不用避讳,所有的事儿,他们都知道。再说捞印那事儿,要不是这二位指点,也捞不出来。他们是自己人。”
智爷说:“五弟的事儿我们是知道了。那展老爷和三哥的事儿咋样啦?” 蒋爷说:“听到好消息了。” 接着就把鲁爷打听来的事儿说了一遍。智爷说:“这好办,今天晚上就去水寨救人。” 蒋爷说:“路爷、鲁爷可以给我们雇一只船。” 路爷疑惑地问:“要船干啥呀?” 蒋爷说:“去水寨救人呗。” 路爷说:“刚才不是说不行吗?”
蒋爷说:“刚才不行,现在行了。” 路爷好奇地问:“为啥呀?” 四爷自信地说:“有欧阳哥哥和丁二兄弟的宝刀宝剑,那可是厉害得很,能切金断玉,不管啥铜铁的东西,一挥就断。就算是金子做的城,都能砍开。挖个洞儿,我就能进去救人。” 路爷惊讶地说:“嘿,这可真巧了,船我们就有现成的,在青石崖下面靠着呢。” 四爷高兴地说:“那更好了,晚上二位就辛苦一趟吧。” 路爷点了点头,说:“这有啥难的。”
吃完晚饭,路爷和鲁爷带着大家走小道,穿过没人的地方,来到了青石崖下面。鲁爷解开缆绳,拿着竹篙撑船,靠近河沿,大家纷纷上了船。众人进了船舱,路彬撑船,鲁爷掌舵。走到二更天的时候,来到了幽篁城西面。船靠在竹城边上,就让大家出来。大家出了舱,一看,哇,水天一色,半靠着山水,这座竹城一眼都望不到边,那是相当坚固。蒋爷说:“欧阳兄,丁二弟,不管用刀还是用剑,在竹子上挖个方洞儿,我能进去就行。” 丁二爷豪爽地说:“我来砍。” 回手就把剑拔出来了,只听见 “呛啷啷啷” 一声响,那寒光闪闪,冷气森森的。光闪闪的让人睁不开眼,冷飕飕的让人觉得寒气逼人,耀眼夺目,把人的眼睛都晃花了。这可真是一口好宝剑啊!称得上是世间罕有,价值连城。路爷和鲁爷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剑,一个劲儿地夸赞。丁二爷往前凑了凑,只听见 “嚓咔”“嚓咔”“嚓咔”“嚓咔” 的声音,挖了一个四方洞儿。丁二爷喊:“四哥,看看小不小?” 蒋爷看了看说:“行了。” 然后对大家说:“各位,我要是进了竹城水寨,我可不熟那儿的路,也不认识竹林坞,更不知道啥是鬼眼川。我要是进去了,可不会偏袒谁,碰到谁就救谁,但愿能救出两个。要是只救出一个,那就看他们的运气了,我可不会厚此薄彼。把话说明白了,我再进去。” 北侠笑着说:“四弟,你这也太小心了。” 智爷心里暗暗想:“四哥可真机灵。里面两个人,一个是要拜兄弟的,一个是关系好的,万一只救出一个来呢?要是展爷,那还好说;要是徐三哥,他可就落埋怨了。先把话说明白,以后就没怨言了。” 智爷就说:“不用交代了,赶紧进去吧。” 蒋爷又说:“欧阳哥哥,你眼神好,在外面盯着点。我们要是来了,你就招呼一声。” 北侠点了点头,说:“四弟,去吧,小心点。” 四爷换了水湿的衣服,头上蒙了尿胞皮儿,用藤子箍儿箍好,把活螺丝拧紧。四爷说:“我进去了。” 然后纵身一跃,就跳进方洞里面去了。
蒋爷往水里一扎,然后往上一翻身,用踩水的方法把上身露出来。看对面一只只麻阳战船排得整整齐齐,船连着船,船靠着船,把水寨围在中间。也是按照五行八卦的阵势排列的,四面八方那叫一个威武。桅杆上晚上挂着五色号灯,白天就换成五色的旗子。看那号灯,正南方丙丁火,是红色号灯;正西方庚辛金,是白色的号灯;正北方壬癸水,可不是黑色的号灯哦,是白纸的灯笼上面有个黑腰节;正东方甲乙木,是绿灯;中央戊己土,是黄纸糊出来的灯笼。众船接连着,上面有喽兵站岗,还传着口号。两个人中间就有一个灯笼。蒋爷看了之后,心里暗暗说道:“这君山的水寨可真厉害!这可是大宋的大隐患啊。四爷我倒不担心,但是这个君山可得除掉。” 听见船上的喽兵说话,可就是听不清他们说啥,非得靠近点才行。于是就分波踏浪,横踹几脚水,直奔船去。横着身子,微微把脸往上一露。
船上有人喊:“好大的鱼!” 鱼叉就在船上放着呢,那人一回手,冲着蒋爷就是一叉。要不是蒋爷水性好,那就被叉住了。四爷看见他们拿叉的时候,横着一踹水,就跑出去老远。微微把身子往上一露,就听见他们在那儿说:“好大的鱼!可惜没叉着,这么好的酒菜跑了。” 那人说:“都是你先喊‘好大的鱼’,要不喊,就逮着了。” 蒋爷心里想:“逮着了你们倒是好了,我可就惨了。”
这时候从那边来了一只小船,船头上搁着个灯笼,马扎上坐着个喽兵,戴着卷檐蓝毡帽,穿着青袍套半褂,前后有白月光,上面写着 “彻水寨”,当中还有一个 “勇” 字,穿着青布靴子,脸色发黄,手里拿着一枝令箭。四爷分水向前,知道这个船上没叉,就把耳朵和眼睛露出来,听他们说话。只听一个喽兵说:“寨主爷也不知道看上他哪点了?要去竹林坞多省事啊,也不用过大关。上鬼眼川请他,还得过大关,寨主就喜欢他那个傻劲儿,难道是爱听他骂人?” 坐着的喽兵说:“你咋知道寨主爷的心思呢?姓展的不行,人家有主意,不像他。等会儿把他请到大寨,拿酒使劲灌他,他一喝醉,再用好话一说,他就答应了。一拜把兄弟,他就算降了。姓展的和他一起来的,他降了,那个不能不降。寨主爷就是这个打算,你哪能知道呢?” 这两人说话,早被四爷听见了。谁说三爷不是这样的性情呢?可好,三爷来了半天,性情都被喽兵猜着了。来到大关,对面有人喊:“什么人?再靠近就要开弓放箭了!” 船上的人说:“别,我们是奉寨主爷的命令过关,上鬼眼川请徐庆去。现有令箭,拿去看看。” 靠近之后,有人接过去,给水军都督看了,回来把令箭交给船上的人,吩咐开关。把大船的缆绳解开,开关打开,大船撑出去,小船过关。
小船快到的时候,大船上的人又喊:“小船好大胆子,船底下是不是私自带人了?左右,拿捞网子捞人!”
四爷在底下一听,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要是被捞上去,那肯定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