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渊躲在房上,眼睛紧紧盯着屋内的动静。只见金头老虎贾士正坐在屋中,目光始终停留在那桌果席之上,随后,他提高声音,对门外的家人吩咐道:“有请高大爷。”
家人应了一声,快步走出门来。冯渊心中一紧,知道自己必须马上躲避,以免被发现。就在他寻找藏身之处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东房上有个人影一闪而过。那身法快得惊人,几乎只是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冯渊不禁暗自惊叹:“这人的速度好快!” 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急忙跳到后坡,将自己的身形隐藏起来。
没过多久,从外边走进来一个人。冯渊定睛一看,认出此人正是飞毛腿高解。高解迈着自信的步伐来到厢房,贾士正满脸堆笑,热情地招呼他坐下。两人先是一番谦让,最终高解在上座落了座,贾士正则亲自拿起酒壶,为高解连斟了三杯酒,这才给自己倒上一杯。
贾士正端起酒杯,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说道:“这次的事情,多亏了哥哥你啊!要不是有你的帮忙,这事儿肯定成不了。”
大家可能会好奇,高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原来,之前在美珍楼的时候,高解被蒋四爷追得狼狈不堪。他在杂货铺席囤旁边躲了许久,直到确定蒋爷不再追赶,才敢松一口气。之后,他四处逃窜,却始终没有找到白菊花的下落。只听闻酱坊里病判官似乎遭遇了不测,死在了酱缸之中。高解无处可去,心中便盘算着前往姚家寨投奔白菊花。主意既定,他便朝着洛阳县的方向赶来。
说来也巧,当他行至贾家屯时,正好遇见贾士正在自家门口。两人相互见礼之后,贾士正热情地将高解请进家中,好酒好饭地招待着。
饮酒之际,两人闲聊起来。贾士正忽然眉头紧皱,一脸愁容。高解见状,关切地问道:“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为何愁眉不展啊?”
贾士正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哥哥,你有所不知啊。在我家菜园子里,有个年轻媳妇,那模样长得真是俊俏极了。我心里喜欢得紧,可就是没办法把她弄到手。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井边打水。我走上前去,客客气气地说:‘大嫂子,赏我一口水喝。’谁知,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跑了。前天又碰到她在那儿打水,我又说了同样的话,结果她还是扭头就跑。我虽然有钱有势,可面对她,却毫无办法,这门子根本就打不进去啊。”
高解一听,嘴角微微上扬,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说:“兄弟,这有何难?只要你真心喜欢她,我肯定有法子帮你。”
到了晚上,高解让贾士正准备了两床被子,还挑选了两名得力的家人,一同来到菜园子里。高解的目光落在外面摆放的两个水桶上,心生一计。他弯腰捡起一块小砖头,朝着水桶梁用力砸去。只听 “哐当” 一声,水桶梁被砸中。这便是他的调虎离山之计。
那年轻媳妇听到声响,以为出了什么事,刚一出门查看,高解便如鬼魅般迅速行动起来。他手持被子,猛地往那媳妇头上一兜,瞬间,那媳妇便被蒙住了头,想要喊叫却无法出声。高解顺势将她夹在肋下,快步走到外头,交给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家人。
随后,高解又返回菜园子,他纵身一跃,跳到房上。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我乃夜游神是也。” 这便是为何之前那个老太太一说起此事,冯渊便能猜到是夜行人所为。毕竟同行之间,对于彼此的手段都颇为了解。
再说当时高解喊完之后,便回到了贾士正家中。这是第二天晚上,金头老虎贾士正特意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一来是为了感谢高解,二来也是想和他商量下一步该如何处置那妇人。
两人一边饮酒,一边谈论着此事。高解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问道:“不知道那妇人会不会顺从呢?”
贾士正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她要是顺从就好了,可她根本就不听我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高解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她不顺从也没关系,咱们慢慢再想办法。”
贾士正眼睛一亮,急切地问道:“她要是不顺从,哥哥你有啥高招,快教教我。”
高解刚要开口说话,就在这时,家人匆匆走进来,禀报说:“员外,外面有位从姚家寨来的周三爷。”
贾士正一听,立刻说道:“快请。”
冯渊见他们都进了屋,便小心翼翼地再次爬到前坡,趴在那里,往屋内偷看。只见进来的这个人身材高大,足有八尺。他头戴一顶银灰六瓣壮帽,身着银灰箭绸袍,腰间系着丝鸾带,脚蹬一双薄底靴子。一把佩刀挂在肋下,外面还披着一件白缎子大氅,上面绣着三蓝色的团花。此人面若银盆,剑眉圆目,直鼻菱角口,微微留着一点长髭须,看起来器宇不凡。他走进来后,与贾士正互相行礼。
高解看到他时,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意外。贾士正在旁边连忙介绍道:“二位不认识吧?这位可不是外人,他是八宝空青山的寨主,外号叫玉面判官,名叫周凯。这位是土龙坡的寨主,飞毛腿高解,和周四哥、周五哥可是莫逆之交。”
两人一听,互相拱手行礼,口中说着些久仰之类的客套话。随后,又是一番谦让,这才依次落座。贾士正随即吩咐家人重新添上一副杯箸。
贾士正看着周凯,关切地问道:“三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玉面判官周凯微微欠身,说道:“我从姚家寨来,是因为团城子东方亮大哥请王兴祖去镇擂,可他不愿意去。团城子那边连催了三封书信,姚大哥便派我赶来。如果他还没去团城子,我就得追到他家里把他请出来。人家那边可全指望他镇擂呢,千万别耽误了大事。要是他已经在团城子了,那我就不用再去他家了。”
贾士正点了点头,说道:“就为这事儿啊,那你明天再走也不迟。来,先喝杯酒。” 说着,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周凯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目光转向高解,问道:“高大哥,你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高解听到这话,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与苦涩,说道:“我们最近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接着,他便将晏寨主在琵琶峪遭遇的事情,以及周瑞在桃花沟的不幸经历,详细地说了一遍。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你们四弟,恐怕现在是凶多吉少了。就连我们在美珍楼的时候,也遭遇了变故,三个人就这么失散了。”
玉面判官周凯一听,顿时站起身来,气得满脸通红,用力跺脚,大声喊道:“就因为一个山西人,就把你们三个弄成这样!”
高解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不知道,这个山西人可厉害着呢!”
周凯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他能有多厉害?难道还能长三个脑袋六条胳膊不成?”
高解一脸严肃,认真地说道:“这人的本事大了去了。他会装死,会装打呼噜,还会假装往西北追人,其实却在东南等着。他那把刀更是厉害无比,不管什么兵器,只要一碰,立马就断。他身上的暗器也全会,而且他的暗器与众不同。据说,他手里拿着一支镖,嘴里嘟囔几句,那支镖就能打死三个人,打完了镖还在手里。他那把大环刀更是恐怖,只要他把刀往外一甩,就会出现一道白光,人在半里地外,脑袋就能被砍下来。”
他这一顿夸徐良,把贾士正和周凯吓得脸色都变了。周凯瞪大了眼睛,惊恐地说道:“这人难道会妖术邪法?”
高解微微点头,说道:“妖术邪法可能也有点,以后要是碰到他,可得千万小心。”
高解在这儿夸徐良,可把在房上偷听的冯渊气坏了。冯渊气得浑身发抖,心里暗暗骂道:“这个徐良,运气也太好了,我冯渊怎么就没人在背后夸我呢。我在这儿趴着有什么用,趁着他们喝酒,我先到后面把那个妇人救出来再说。”
可就在他刚要往后院去的时候,突然感觉两条腿被人抓住了。他心中一惊,以为是被敌人发现了。待他扭头一看,却不禁心中暗喜。原来是徐良抓住了他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