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把乜云雕的十三节鞭削去了一半,乜云雕见势不妙,转身就跑,徐良在后面紧追不舍。乜云雕一边跑一边从怀里掏出暗器,猛地往后一甩,想趁机打伤徐良。徐良早有防备,他的眼睛紧紧盯着乜云雕的一举一动,别说这是大白天,就算是在夜里,他也能轻松接住暗器。徐良一伸手,稳稳地把暗器接住了,然后他灵机一动,故意往后一仰,“噗咚” 一声倒在地上,还把镖拿在手里,装作被暗器击中的样子,心里想着等乜云雕回来,就给他来个出其不意。乜云雕回头一看,徐良倒在地上,以为自己打中了,心中大喜,立刻转身回来,想要趁机结果徐良的性命。哪知道徐良突然使了个鲤鱼打挺,一下子从地上翻起来,大声喊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说着,手一扬,“飕” 的一声,镖就朝着乜云雕飞了过去。乜云雕根本没想到徐良会来这一招,吓得脸色大变,好在他反应还算快,赶紧矮下身子躲避。只听 “砰” 的一声,镖正好打在他的抹额上,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也把他吓得魂飞魄散。他不敢停留,撒腿就跑。徐良哪肯放过他,紧紧跟在后面。两人一个追一个跑,直跑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跑了大概有五六里路,忽然来到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周围都是大山,中间有个小村庄,看起来只有二三十户人家。靠近村子有一所庄院,庄院外面围着柴扎的竹篱。这时候,他们看到门外站着一位武生打扮的年轻人,长得眉清目秀,十分英俊。那年轻人看到他们跑来,转身就进了院子。徐良和乜云雕继续追着,乜云雕往西一拐,看到那年轻人刚进去,正要关门,他急忙把篱笆门推开,冲进去央求那个武生相公,说让他在院子里躲一会儿,等徐良追过去,他就赶紧逃命。可他不知道,徐良早在篱笆墙外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徐良趁着他们说话的工夫,纵身一跃,就从篱笆墙外跳进了院子。他的脚刚落地,就看到那个武生相公站在那里,好像早就等着他似的。还没等徐良反应过来,那武生相公猛地一抬腿,徐良就被绊倒在地。武生相公用膝盖顶住徐良的后腰,迅速解下腰间的带子,几下就把徐良捆了个结实。徐良着急地喊道:“那个人是贼,我是来追他办案的,你为什么要捆我?” 那相公却只是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过了一会儿,有家人出来,看守着徐良,这先按下不表。
战场上,只剩下乜云鹏被于奢的雁翅铛缠着打。这时候金家兄弟跑到了对面,这边的众人也都冲了上去。蒋爷在一旁指挥着,他发现鲁士杰还没上去。这时候,蒋爷也已经知道了徐庆和阎家结亲的事,心里很高兴。白芸生和卢珍刚冲过去,就和金永福、金永禄交上了手。乜云鹏对着艾虎,挥舞着十三节鞭用力砸下来,艾虎举起七宝刀往上一迎,只听 “呛” 的一声,十三节鞭被削去了两节。乜云鹏一看不妙,转身就跑,他一边跑一边晃动着鞭子,这是他们的收兵信号。那五百个士兵看到信号,立刻像潮水一样往上冲,手里拿着长短不一的兵器,朝着众人乱砍乱刺。这一场战斗十分惨烈,就像削瓜切菜一样,被兵器碰到的非死即伤,转眼间,地上就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鲜血直流,还有很多受了重伤的,也都死在了战场上。金永福正和刘士杰打斗,被刘士杰一镖打倒在地。韩天锦看到了,跑过去把他夹在肋下,转身就跑。金永禄被于奢用铛杵打了一个跟头,摔倒在地上,于奢弯腰把他也夹在肋下,往回就跑。乜云鹏见势不妙,下令收兵,只听到那边 “当啷” 一声锣响,众士兵像风卷残云一样,朝着梅花沟退了回去。蒋爷也喊道:“鸣锣收兵!” 这边的人都退了回来。蒋爷一来,就有了主心骨,他让人分一半回家去取镢镐,另一半人留下来搬石块叠墙子。等取镢镐的人回来后,大家就开始挖战壕、立辕门。人多力量大,很快就叠起了半截墙子,战壕也挖了几尺深。这里地势平坦,没花多少时间就都弄好了。蒋爷又教大家站在墙子上怎么传口令,就像军队里的军规营规一样。他还让阎芳给大家准备灯笼火把,安排大家轮流吃饭、巡更、站墙子,然后把村子里的一座大庙当作他们的指挥所。金永福和金永禄被抓住后,被带上来审问襄阳王的事情。这两人也不敢隐瞒,把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蒋爷又问他们朝天岭的地势,他们也都如实交代了。蒋爷接着问:“玉仙来了没有?” 他们回答说:“没有。” 蒋爷故意吓唬他们说:“你们要是不老实交代,可没好果子吃。” 这两人哭丧着脸说:“我们都被抓住了,问什么说什么吧,反正不说也是死,说了也是死,还不如痛快点,只求你们给我们个痛快的死法。” 蒋爷又问:“白菊花在你们这儿吗?” 金永福连忙说:“不在,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他。” 蒋爷想了想,说:“先不杀你们,等我们把大事办完了,就放了你们。只要你们以后改邪归正,还是好人。” 然后蒋爷派人看着他们,不让他们缺吃少喝。
一切安排妥当后,大家就在庙里吃饭,饭菜都是阎正芳准备的。蒋爷吃着饭,问阎正芳:“阎员外,你去过朝天岭吗?” 阎正芳摇摇头说:“没去过,谁也没去过里面。” 蒋爷又问:“那后山能上去吗?” 阎正芳回答说:“能上去,就是路太远了,得从汝宁府绕过去。从后山上去有六十里路,到山顶还有三十里路,山顶上有个交界的地方叫苗家镇,立着个交界牌。山上的人不许私自过交界牌往下走,山下的人也不许过交界牌往上走。交界牌两边都有人看守,要是有人私自过界,就会被抓起来。” 蒋爷好奇地问:“为什么要这样呢?” 阎正芳解释说:“苗家镇有我们亲戚,叫苗田雨,他们姓苗的人很多,都以打猎为生。他们打猎的时候会用三眼铳,山上的人听到三眼铳响,就以为有官兵来抄山了,就因为这个,两边打过好几次仗,山上的人都打输了。后来我们亲戚出来调解,就立了这个交界牌,从那以后就不许犯界了。要上后山,只能从这儿走。” 蒋爷又问:“除了这条路,就没有别的路了吗?” 阎正芳肯定地说:“没有了。” 蒋爷想了想说:“那今天晚上我从前边去探探朝天岭。” 阎正芳惊讶地问:“谁去探啊?” 蒋爷说:“我去。” 阎正芳担心地说:“从哪儿探啊?前面可是有十里的水面,谁能有那么好的水性?” 蒋爷自信地说:“别说是十里,就是二十里我也能去,我这护卫可是水旱两路都行的。” 阎正芳还是不放心,说:“就算您水性好,可水里还有很多机关呢。” 蒋爷笑着说:“刚才金永福不是说了吗?那些滚龙挡、卷网水斗子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巡江太尉李珍和细白蛇阮成在旁边说:“我们跟您一起去吧?” 蒋爷看着他们问阎正芳:“他们俩水性怎么样?” 阎正芳不太确定地说:“我不太清楚,应该还可以吧。” 蒋爷又问李珍和阮成:“你们在水里能看多远?” 两人齐声回答:“能看一丈五六。” 蒋爷摇摇头说:“这可不算好水性。” 两人急忙说:“我们虽然看不远,但是游十里地绝对没问题,不会累。” 蒋爷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那就行。” 艾虎在旁边也说:“四叔,我也想去。” 蒋爷看着他说:“你在水里又不能睁眼,去干什么?” 艾虎不在乎地说:“又不是在水里打仗,睁眼有什么用?我也能游十里地,不会累。” 闹海云龙胡小纪也说:“我也去。” 蒋爷严肃地说:“咱们这几个人去,到了水里可都得靠自己,谁也顾不上谁。” 大家都点了点头。蒋爷又说:“看看徐良回来了没有?” 众人都说:“还没回来呢。” 蒋爷皱着眉头说:“他跑哪儿去了?” 于义说:“我看到他追那个使十三节鞭的人去了。” 正说着,阎福和阎泰从外面进来了。他们对阎正芳说:“叔父,我们把阎勇、阎猛两个哥哥的尸首找回来了。” 阎正芳一听,心里十分悲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说:“苦命的孩子啊,你们是怕我出去有危险,没想到自己却死在了战场上。” 蒋爷安慰他说:“老哥哥,别太伤心了,等我们回京城,一定向皇帝奏明此事。” 阎正芳摆摆手说:“不用了,这都是他们的命。” 然后吩咐人把他们的尸首用棺木装殓起来,先放在家里,等朝天岭的事情办完了,再发丧祭奠。蒋爷看了看大家说:“事不宜迟,咱们探朝天岭的现在就出发吧。” 他又对阎正芳和展南侠说:“你们安排人前后夜轮流值更,千万不能大意。” 正说着,有人进来报告说:“梅花沟墙上本来有很多灯笼,刚才都撤下去了,现在黑洞洞的,有很多船只,把他们都渡进银汉岛的竹门里去了。” 蒋爷一听,说:“这就好办了。要是早知道他们渡河,咱们就趁机杀过去,能消灭他们不少人。他们现在进山了,咱们晚上倒是可以少防范一点。不过还是不能松懈,该上墙子值更的还是要去,口号也要照常传,别中了他们的计。” 阎正芳连连点头。蒋爷向展南侠借了一口宝剑,展南侠把两刃双锋剑递给蒋四爷。蒋爷又问:“你们几个有水衣吗?” 李珍、阮成、胡小纪都说:“有。” 艾虎无奈地说:“我没有。” 蒋爷接着问:“你有油布吗?” 艾虎摇摇头说:“我没有水衣,哪来的油布?” 蒋爷就让阎正芳找了一块大油布来,交给艾虎,让他用来包夜行衣和白天穿的衣服。艾虎把夜行衣包好,把七宝刀挎在腰间。蒋平、李珍、阮成、胡小纪也都带上了自己要用的东西,然后向大家告别。展南侠叮嘱他们千万要小心。蒋爷笑着说:“放心吧,不用你嘱咐。” 说完,他们就出了庙,一直往东北方向走,绕过梅花沟,又朝着西北方向前进,来到了水面边。大家换上水湿衣靠,准备下水探朝天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