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虎瞧见臧能,一下子冲过去把他揪住,举起刀就要砍下去。臧能吓得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哀求饶命。艾虎生气地说:“你干了那么多坏事,现在还想逃跑,哪有那么容易!” 卢珍在旁边劝道:“贤弟,先等等,留着他的命比较好。” 艾虎皱着眉头问:“那把他放哪儿啊?” 张豹自告奋勇地说:“我扛着他走呗。” 说着就把臧能按倒在地,把他的手脚捆在一起,然后往肩膀上一扛就出发了。大家一边走一边到处放火,不过杀的人倒不是很多,因为这山上大部分喽兵都下山打仗去了。等各处都烧起大火,他们就朝着大寨栅门的方向走,可这往下走还有四十里路呢。张豹扛着臧能,累得气喘吁吁的,忍不住说:“我扛不动了,干脆把他杀了算了。” 艾虎却说:“都扛这么远了,为啥又要杀他呀?咱们轮流扛着呗。” 一路上,碰到路边店铺里的人,他们就动手杀掉,看到屋子就放火烧掉。走到临河寨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众人一看,就剩下一只船了,艾虎跳上船,几下就把船上的人解决了,然后大家都上了船,接着又从中平寨抢了船继续赶路。这时候,竹门大开,只听见军鼓敲得震天响,火炮声接连不断,两边打得正激烈,难解难分呢。
话说这朝天岭这边呀,自从玉仙不见了,让王玉去找,可一直没个回信,后来又得知王玉和金仙也跑了,没办法,还得准备第二天打仗的事儿。王纪先气得不行,臧能在旁边劝他说:“寨主啊,现在还是先顾着打仗这大事要紧呀,等打赢了,想要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呀?” 王纪先没办法,也只能这样了。臧能出主意说:“初四晚上就让喽兵们下山吧,省得明早下山,走四十里路去打仗,太累了。今天下山,走这四十里地,歇一晚上,第二天一打开竹门就能打仗,多好呀。” 王纪先一听,说:“先生这主意不错。” 然后就留臧能看守大寨,其余的喽兵全都下山了。头一天就驻扎在临河寨,第二天五更天的时候,喽兵们都吃饱了饭,辰时一到,就整好队伍,连廖习文和廖习武也都上了船,一起到了中平寨。杨平滚带着四员偏将,早就准备好了,大寨主一到,立马放了三声信号炮。这竹门一开,水上的船只排得那叫一个整齐,看着特别威风。再看君山那边的船只,也早就摆得整整齐齐的了。原来展南侠、蒋四爷、白芸生、邓彪、胡列、闹海云龙胡小纪,初四那天就到君山的船上去了。三千户守村子的是阎正芳、徐庆、韩天锦、龙滔、姚猛、鲁士杰、史丹、阎齐。鲁士杰跟着蒋四爷学那八手锤,可费劲了,蒋四爷教了三千多遍,他才学会两三手,人是有点笨,不过有个好处,就是一旦记住了,就永远不会忘。也是巧了,这庙中后殿佛像旁边,挂着一对镔铁轧油锤,问和尚这锤子的来历,和尚也不知道啥时候挂在那儿的。鲁士杰拿着挺顺手,就跟和尚要过来了,现在就把他留在三千户守着。蒋爷和钟雄商量好了,到第二天,把人分成一队两队、两队四队的,前后怎么接应,两旁怎么放哨,都安排好了人。号炮一响,两边就开始摆开阵势,这一回可不像之前了,谁要是往后退,立马就砍头,只能赢不能输。那边竹门一开,钟雄这边一声令下,头一只大虎头舟就冲出去了。
两边的船离得不远了,钟雄站在船上,朝着对面喊道:“王寨主,你好呀。” 王纪先也回应道:“钟寨主,你好啊。” 钟雄接着说:“王寨主还挺守信用,真来了。” 王纪先说:“咱都是爷们儿,哪能不讲信用呀!” 钟雄又说:“前几天给寨主你下了战书,今天可得分个胜负出来。我之前可说好了,要是我打了败仗,心甘情愿把君山让给你管,那王寨主要是输给我了,打算怎么办呢?” 王纪先说:“我要是输了,就把这座山让给你管。要是说话不算话,那我就是个孬种。” 钟雄说:“我要是输了,不让君山,我也不是个东西。王寨主,那我可要出招了啊。” 话还没说完呢,钟雄一回手,“嗖” 的一下,飞叉就朝着王纪先扔过去,正好扎在王纪先的半副掩心甲上,飞叉被弹了回来,掉到船板上。钟雄身后的王鍄见状,“唰唰唰” 地把手里的暗器全都朝着王纪先打过去,可都是白费力气,打到王纪先身上,全都被弹回来了。大家这才明白,王纪先肯定练了金钟罩这功夫。两边的船凑到一块儿,这一场厮杀可太激烈了,有人在船上动手,也有人跳到水里在水里打起来,眨眼的工夫,就有人丢了性命,真的是强者活下来,弱者就死了。杨平滚把船撑出来,手里提着一对三尖刺,正要过去和钟雄交手,钟雄也提着五钩神飞枪,准备和他较量较量。这时候,王鍄跳到王纪先的船上,两人打起来了,杨平滚也想过去和钟雄交战呢,没想到背后 “嘣” 的一声,杨平滚的脑袋就掉到船上了,那船上顿时乱成一团。钟雄一看,很是惊讶,又看到有个人和偏将们打起来了,没几下,那三员偏将,刘成、马泰、方天保,全都被那个人给杀了。那个人接着又去杀喽兵。钟雄看这人勇猛得很,杀了好多喽兵,然后又跳到廖习文的船上。廖习文朝着他射出一支袖箭,那人往下一蹲就躲过去了,紧接着挥着扫堂刀砍在廖习文的腿上,廖习文摔倒在地,那人回手一刀,就把廖习文给杀了。廖习武看到自己兄弟死了,气得不行,冲着那人喊道:“文俊,你反了呀?怎么杀起自己人来了?” 说着就挥舞着双锏,跳到这只船上,结果被那人抬腿一脚,就给踹到水里去了。在水里,胡小纪、胡列、邓彪他们一下子就把廖习武给抓住了,扭送到君山后船去了。朝天岭这边打了败仗,喽兵死了好多,数都数不清了。后面王纪祖赶紧催船过来接应,正好迎面遇到金头蛟谢忠和银头蛟谢勇。谢忠跳到王纪祖的船上,王纪祖一抖三股叉,谢忠翻了个跟头,跳到水里去了。王纪祖又跳到谢勇的船上,抡起叉就砸过去,谢勇躲开了,也翻身跳到水里去了。王纪祖又朝着蒋雄的船去了,也是一抖叉,蒋雄掉到水里去了。接着和侯建交手,没几下,侯建也被打到水里去了。王纪祖哈哈大笑,觉得自己连着赢了四场,还以为别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呢,他哪知道这是中了人家的计呀,别看那些人都跳到水里了,其实是打算在水里把他拿下呢。这时候,迎面来了一只小船,船上站着两个人,前面那个人喊道:“好你个家伙,别太张狂了,我来了。” 这人正是徐良。
之前说过徐良被人抓住了,那个武生相公把他捆好后,就走了。过了一会儿,出来几个家人,把徐良抬到书房外面,不多久,那武生相公又扛着乜云雕进来了。乜云雕本来是求那武生相公,让他在院子里躲一会儿,相公说:“你跟我来。” 就让他藏在茅厕里了,先是抓住了徐良,后来又把乜云雕也抓住了,一起扔在徐良对面。相公问徐良:“你刚才说你是抓贼的,在哪上班呀?叫什么名字呀?” 徐良回答说:“我叫徐良,字世长,是山西人,在皇帝跟前当带刀四品护卫呢。” 相公一听,赶紧过去给他解开绳子,说:“我提个人,你认识不?叫蒋平,字泽长,外号翻江鼠。” 徐良说:“那是我蒋四叔呀。” 那人笑着说:“原来是贤侄呀。” 徐良问:“那大叔您贵姓呀?” 那个人说:“我姓苗,叫苗正旺,外号生面小龙神。” 徐良又问:“您就是当初在高家沿治水抓吴泽的那位大叔呀?” 苗正旺说:“对呀。” 徐良好奇地问:“您怎么在这儿住呢?” 苗正旺说:“之前救了公孙先生,抓住吴泽后,我父亲怕大人跟皇帝奏明这事,给我们封官,我们就赶紧躲到这儿来了。我有个叔叔在朝天岭后山的苗家镇住,所以我们就搬到这儿了,这地方叫避贤庄,我父亲后来就死在这儿了。没想到贤侄你来了,刚才多有得罪,你可别介意呀。不过你为啥来这儿呢?” 徐良就把开封府丢印,来这儿找父亲,还有朝天岭造反,追乜云雕这些事都说了一遍。苗正旺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我在这偏僻村子里住着,啥都不知道呢。贤侄你就在这儿住下吧,我来想办法。” 徐良着急地说:“我展大叔、蒋大叔他们还在三千户等着我呢,我不回去,他们得多担心呀。” 苗正旺说:“没事,我派人去给他们报信就行。” 徐良没办法,只好在他家住下了。苗相公准备了好酒好菜招待徐良,可徐良不喝酒,只吃饭。吃饭的时候,苗相公还叮嘱家人,别亏待了另一个人(指乜云雕)的吃喝。苗正旺和徐良聊了大半夜,苗正旺问徐良都学了些啥本事,徐良就把自己会的那些本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苗正旺说:“贤侄呀,我想跟你学一种暗器,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教我呀?” 徐良说:“只要是我会的,您想学我就教您。” 苗正旺说:“那你把锦背低头花装弩教给我呗。” 徐良点头答应了,从那以后,每天晚上都教他。白天有时候在家,有时候出去。这天早早吃完饭,苗正旺对徐良说:“贤侄,我带你去看个热闹,今天可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徐良挺纳闷的,但还是跟着他,带上自己的家伙事儿,出门来到河边。苗正旺招了招手,就来了一只小船,两人上了船,小船晃晃悠悠地走,还没出山湾呢,就听见一阵 “轰隆轰隆” 的大炮声。徐良问:“哪儿在打仗呀?” 苗正旺就把今天两边打仗的事儿详细说了一遍。徐良听了,心里着急,恨不得马上长双翅膀飞过去。绕了半天,才到了马尾江。徐良说:“苗大叔,我在水里打仗可不太行呀。” 苗正旺笑着说:“在水里打仗,就得从这只船跳到那只船,那只船再跳到这只船,你这么灵活,在水里打仗挺容易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徐良,正好看到王纪祖连着赢了四场,徐良一纵身,跳到王纪祖的船上,王纪祖拿着三股叉朝着他刺过来,徐良举起大环刀往上一挡,“当” 的一声,把叉给削成两段了。王纪祖吓得魂都快没了,急忙往别的船上跳。这时候,忽然从水里冒出来一个人,徐良一看,不认识这人。这人二十多岁的样子,脸色有点黄白,眼睛细细的,眉毛长长的,穿着一身水衣,手里拿着单拐,正好趁着王纪祖往船上跳还没站稳,拿着单拐就打过去,“当” 的一声,正打在王纪祖膝盖下面,王纪祖 “噗咚” 一声就掉到水里去了。
蒋四爷这时候正在水里杀朝天岭的喽兵呢,忽然看到西边来了个人,穿着水衣,头上蒙着尿泡,一只手拿着单拐,另一只手拿着铁锤,一通乱杀朝天岭的人,死的人可多了,数都数不过来,还把王纪祖给抓住了。王纪先看到兄弟掉到水里了,拿着槊朝着徐良就打过来,徐良用刀一挡,把槊头给削掉了。白芸生跳到王纪先的船上,砍了一刀,王纪先用杆一挡,芸生手一松,刀掉了,抬腿想踢王纪先,结果被王纪先抓住脚,王纪先力气大,一下子把芸生举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