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声音,让秦天鸣悚然一惊,心中暗暗叫遭,待转过头,却并未如预想的那般,一群人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场景,见到的反而是一张呲着大白牙,对着自己笑的青年面孔。
感受到对方修为与自己相当,这让秦天鸣紧张的心情稍缓,然后拒绝:“这是我的朋友,我不会拿来交易,更不会借。”
遭到拒绝,青年笑容不变,对秦天鸣的话不以为然,而是将价格提高。
“那一日千元如何呢?”
这一日千元,秦天鸣自然知晓说的是灵元,可依旧没有松口,而且并不太想理会青年。
这青年穿的华贵,看上去像是土财主家的儿子,想也不是个缺钱的主。
秦天鸣一言不发越过青年,带着秦雯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为了尽量不惹人注目,秦天鸣特意取出一件衣裳,将秦雯双角盖住,这才跟着秦雯往那有浑阴浊气之地赶去。
可等到了目的地附近,秦天鸣顿时有些无语,有浑阴浊气传出的地方,竟是一座富丽的府邸之中。
更让秦天鸣无奈的,是那高挂许府的牌匾下,先前碰到的那位青年正被府门口的两位看守殷勤的迎进去,一副奴才见了主子的模样。
“这可真够巧的。”秦天鸣苦笑着说道。
如果只是普通人家,秦天鸣或许还能出些灵元,和这家人商量商量,可现在显然是不成了。
站在原地沉默片刻,秦天鸣找了个角落坐下。
有了擎武门道统,秦天鸣理所当然的舍弃《穹风宝录》,转修《降天战霆书》和《大品神霄诀》,打算跟擎武门文献中记载的那样,来个气体同修。
此时稍一运转大品神霄诀,立时便感知到了浑阴浊气的具体方位。
睁开眼眸,秦天鸣稍一估计,浑阴浊气的位置,应是落在此宅后院了。
“看来得做一次梁上君子了。”
打定主意后,秦天鸣并未在此地多留,带着秦雯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准备等入夜之后,仗着凌风步独自行动。
而白天的时候,秦天鸣对这座城也有了些许了解。
此城名为尽东关,据说是过了此城,再往东六千八百里便是东海之畔,而此城也是这六千八百里内,唯一还有人烟的地方,所以才会如此仙凡混杂。
所幸的是,正因如此,此地的百姓也知灵元的珍贵,秦天鸣才能用一枚灵元的代价,在一座酒楼里住了下来,且得了掌柜殷切的保证,让秦天鸣想住多久住多久。
房间里,秦天鸣感叹着六千八百里毫无人烟,该是怎样的场景。
刚感叹一句,李太渊略带教导地传音道:“小子,无有人烟,并不代表没有其他生灵,妖兽、鬼魅、异怪,类人属皆有可能,澜庭界中,人类只是较为强大的种类之一。”
有擎武门文献补齐秦天鸣对修士世界的认识,秦天鸣自然知晓这些,只是好奇为何没有人烟,要知道对平民百姓来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海边资源应是异常丰富才对。。
“这很好解释,那六千八百里地界中有强横生灵,或是已被其他种类生灵占据。”李太渊解释道。
在秦天鸣得到擎武门道统之后,李太渊明显察觉出,秦天鸣对他的依赖越来越小。
曾修为通天的李太渊,自是深知人性的弱点,即便秦天鸣不止一次说过答应过的事就必须做到,但李太渊依旧免不了的生出一丝忧虑。
当晚,月牙斜挂,秦天鸣孤身一人来到许府的后墙跟。
即便已是午夜,城中依然没有完全沉寂,只比白天清冷少许。
秦天鸣在原地踱步许久,待周围再无一人,这才一跃而上,轻松翻过院墙。
落地的瞬间,秦天鸣顺势躲在一棵老树身后,这才谨慎的查看起附近情况。见周围静悄悄的,秦天鸣刚想行动,一道略带失望的话语远远传了过来。
“唉,好不容易见到伯泽,可惜没能讨过来。”
这话刚进秦天鸣的耳朵,就又有一个阿谀奉承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老爷不用担心,等明天小的打听打听那名修士住在哪,一定给老爷把伯泽带来。”
此话说完,秦天鸣就见白天见到的青年,和一位同龄男子一前一后走到了后院。
青年听到同龄男子的话,顿时把手一摆,教育道:“不可!你等凡人岂是修士的对手?行了你下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额……是。”同龄男子不敢忤逆,一躬身走了。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青年待下人走后,竟是缓缓来到了秦天鸣藏身的老树旁。
只见他转身靠着老树坐下,话语有些落寞道:“干爹啊,那些修士都说您聚阴招邪,为魔道修士所喜爱,可这都七十多年了,也没见过一位传说中的魔道修士,哎,您说我这辈子,还能再往前走一步吗?”
青年本名叫许慕之,因其父亲生前招待过一位修士,那名修士临走前曾留下一道粗浅的修行法门和一株灵槐树苗,说是修炼法门可延年益寿,种下灵槐可保人丁兴旺,许文建对此只是一笑置之。
可独子许慕之自小便见识过乘风而行的修士,等长大些,知道自家有修行法门,缠着许文建非要修习,许文建老来得子,自是异常宠溺许慕之,就将那道修行法门给了他。
许慕之有些资质,自打开始修行起,每天晚上都勤练不缀,白天就跑到街上,厚着脸皮向见到的修士求教,用了十一年的时日,许慕之以单一木元根的资质,成功迈入练气初期,成为了一位向往的修士。
可走到这一步,那道法门便已经到头了,许慕之经过这十一年在修士口中得到的散落信息,也知道这只是刚刚开始,并不是终点,但当他想问修士买修行功法时,无一例外,每一次不是遭到言辞拒绝,就是吃个闭门羹。
直到某天,许慕之在茶楼喝茶,听到隔壁桌有修士谈论,偶然听到圣兽伯泽可知世间灵物,听到这,许慕之顿时有了心思,心想如果用伯泽找来灵物宝贝,那么肯定会有修士愿意传授自己些上境之法。
但伯泽难寻,许慕之几乎每一日都会将尽东关转上一遍,坚信总有一天能等到,可这一等,便是七十年。如今,父亲许文建故去,自身成为许家主事,才终于被他等到了。
期间许慕之不是没有想过其他办法,在那些愿意和他说话的修士口中,得知了修士也分玄魔两道,魔道修士无利不起早,毫无道德可言。
许慕之却并不这么想,觉得如果魔道修士肯教自己如何继续修行,那么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为此,还聘请一位修士,将灵槐变为了阴槐,企盼能有一天魔道修士上门买卖。
秦天鸣此时异常紧张,他与许慕之可以说咫尺之间,稍一动作就要被发现。
这个时候,他也是发觉出眼前的老树是棵槐树,心中顿生一计,催动槐荫变融入了老树之中。
而许慕之还在为白日没能借下伯泽摇头叹息。
秦天鸣心中暗笑,计上心头,压着声音道:“你想用伯泽做什么?”
冷不丁的出现一道声音,许慕之饶是胆量不小也是吓了一哆嗦,连忙站了起来,惊疑的望着老树。
“干爹?是你说话了?你不是要千年才生灵智吗?”许慕之惊疑不定道。
他小的时候就认这棵槐树为干爹,自从打定主意卖出去的时候,一直心存内疚,但知道此树千年才生灵智,万年才可化形的时候,他内心才稍稍平复,觉得如此久的时间自己也等不起,不如让干爹成全自己。
而听到这个称呼,秦天鸣也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也不接话茬,而是接着问道:“我在问你,你想用伯泽做什么?”
许慕之一听,也不管到底怎么回事,觉得可能是干爹比较特殊,便一股脑将想法倾诉了出来。
听到许慕之打算用伯泽寻灵物,再和修士换功法,秦天鸣心下一松,觉得浑阴浊气有戏了。他不再躲着,一挺身从槐树中剥离出来。
见到秦天鸣凭空从槐树里出来,许慕之顿时一惊:“是你!”
如此大声的话语,让秦天鸣下意识催动凌风步,瞬间上前将许慕之的嘴捂住,并在冲其做了个嘘的手势。
许慕之连连点头,表示明白秦天鸣的意思,秦天鸣这才放开他,并小声保证道:“你如果愿意把这棵槐树给我,我可以给你一部功法。”
秦天鸣如今拥有擎武门道统,除去那九大正法,还有无数七七八八的功法,要挑出一部和许慕之交易,可以说再简单不过。
而许慕之乍闻此言,一度怀疑自己是在梦里,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清晰的疼痛感,这才让他确信不是做梦。
“我……你……尽管带走。”许慕之激动的语无伦次,眼角都因喜悦泛出泪光。
见他如此,秦天鸣也不磨叽,道:“你去拿纸拿笔,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誊抄一部功法。”
闻言,许慕之大喜,连声说好,跑着就去了。
秦天鸣则绕着老槐树转悠起来,想找到生长在浑阴浊气周边的阴虚芝,可直到许慕之返回,还是一无所获,周围连杂草都没有,显是有人时常打理。
许慕之一脸兴奋,双手托着笔墨纸砚,满眼期盼之意。
见此秦天鸣也不再寻找,准备回去和秦雯说明情况,下次再找。
拿起蘸好笔墨的毛笔,刚要落笔,这才想起还不知道许慕之是何元根,虽说是什么元根都能修行,但修炼与元根同属同源的功法无疑会更好。
本着交易不能欺人的心理,秦天鸣问道:“你是什么元根?”
“木。”许慕之立马回应道。
秦天鸣并不意外,等了一会儿,许慕之却再未言语,秦天鸣诧异问道:“没了?”
“没了。”许慕之回道。
秦天鸣暗暗点头,如此看来,自己的资质还算是好的,他寻思一番,最后也不打算抄了,而是从乾坤袖袋里取出先前得来的《森檀秘术》。
不是不想给许慕之更好的,而是森檀秘术不仅是木属功法,还是现成的,如果要给别的,只写下来就不知道要写到什么时候。
“我这里正好有一部木系功法,虽然并不算太过高明,不过也足够你活个几百年了。”秦天鸣点着手中的功法说道,森檀秘术只通筑元期,筑元寿至六百载,自认为许慕之不会拒绝。
然而许慕之听到此话,脸上一怔,伸出一半的手顿住半空,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急急说道:“您等一下,我这还有些东西。”
说完,许慕之急急忙忙的离开后院。
许慕之回来的很快,这次怀里抱着个大木箱,来到秦天鸣跟前将其打开,并略带乞求的说道:“这些东西以往有修士出高价我也没卖,现在都可以送给您,您看能不能传我一些高明的功法,我不是要能活的久的功法,而是想像修士口中说的那样,追逐大道,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