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个情况,秦雯还没下定决心,旁边的老者却抚须叹道:“这是彭家的老二,小的时候也极为聪慧,唉,也不知是得了什么怪病,一夜之间成了这番模样,唉……”
这老者不知道秦雯是谁,也没见过,彭雨母亲是外来了,就觉得可能是从娘家请来的长者,好心为秦雯解释道。
这半大小子彭雨瀚,此时一手拿着个小鸟木雕,一手已经抓着秦雯袍服的下摆,看那模样,是想要个吃的玩的。
秦雯自然不会对这么个小孩计较,听到老者的话,她问了一句:“是什么时候得的?”
如果得病时间不长,恶气侵蚀身体还不严重,秦雯觉得倒还能试着医治,要是时间太长,恶气根深蒂固,自己这一道神通下去,恐怕这半大小子承受不住。
听到秦雯的问话,那老者也没瞒着,抚须沉吟片刻,道:“得有三年了吧,对,小瀚瀚今年九岁,正好是上完一年私塾得的。”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秦雯心下思量,应该还有的救,不过得先和这两人说一声,别自己动起手来,他们以为自己要害这半大小子。
“我可以救他,你们不要拦我。”
这话很是生硬,俩老头也是听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始终沉默,稍高的老者率先回过神来,出言劝道:“听声音,这位岁数尚且年轻吧,小瀚瀚这病也不是没找名医治过,可都毫无作用。”
他觉得秦雯可能是在别处有些本事,可蓬爻城也不小,遍寻名医都无用,你能有用吗?
“要说岁数我比你们都大,而且我可不是你们这的那种名医,你们看着就行了。”秦雯不欲和他们废话,抬手盖在了扒拉自己下摆的半大小子头上。
这一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力气不小,彭雨瀚的脖子猛地一缩。
俩老头也是吓了一跳,刚想出手阻止,旋即就见秦雯那皮包骨头似的手掌下,蓦地闪烁出一瞬金光。
两位老者哪里见过这等奇异场面,不禁面面相觑,稍矮的那位语气不确定地问道:“老家伙,你看到了吗?”
稍高的这位点点头,惊疑道:“刚才,小瀚瀚的脑袋是不是发光了?”
此时,秦雯再次一嗅,那股味道已然消失无踪,感叹这神通强大的同时收回了手。
没了秦雯的钳制,彭雨瀚一屁股坐在了秦雯脚边,两只脏兮兮的手一抱脑袋,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口中直呼:“我疼。”
这一声给俩老头听愣了,稍矮的这位仿若看到了神迹,不可思议地连连说着:“说话了,小瀚瀚能说话了。”
这个时候,彭雨的母亲也从祠堂里跑了出来,虽然祠堂内不能奔跑喧哗,但听到自家宝贝儿子的哭声,身为母亲却是顾不得这些了。
“瀚瀚!”
一出祠堂,见到坐在秦雯脚边大哭的彭雨瀚,彭母的第一反应,是要找一看就是罪魁祸首的秦雯对质。
然而听到呼唤,彭雨瀚一转头,见到彭母,顿时委屈的爬了起来,边跑向母亲边喊道:“娘亲,我疼……”
听到这般委屈的话,彭母顿时愣住,上前抱起满脸眼泪鼻涕的彭雨瀚。她作为母亲,自从彭雨瀚三年前再没开口说话后,每时每刻都盼着自家儿子能再叫自己一声娘亲。
此刻见到怀里的儿子,不仅开口叫自己了,还跟正常人家受了委屈,找家人哭闹的孩子一样,顿时流出喜悦的泪来。
“我家瀚瀚说话了。”彭母喜极而泣,像是在和怀中的儿子说话,又像是在和自己说话。
这时,彭雨和父亲也从祠堂里走了出来,显然也是担心外面出事,也顾不上是不是在祖祠了。
彭雨和父亲第一时间来到彭母身前,见到能开口呼唤娘亲的彭雨瀚,彭雨的父亲也极为高兴,险险落泪。
然而,彭雨见到这情况,顿时就想明白怎么回事,一个箭步就来到秦雯面前,当即跪地叩谢道:“感谢上仙出手医治胞弟,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听到这话,彭母彭父也是反应过来,抱着彭雨瀚的彭母,更是朝秦雯跪了下来,也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上仙仁慈心肠,民女,民女真不知该如何答谢上仙。”
秦雯却是没说什么,也不知道扶起彭雨跟彭母,道了句:“彭雨,昨天晚上的酒还有吗?”
这句话,让走上前,想出口感谢一番的彭雨父亲不由一愣。他是个生意人,也是明白了这话,感情自家儿子能请来神仙,是和神仙喝酒喝好了。
不过这样也好,否则彭父还真不知道神仙会对什么感兴趣,更何谈答谢。
彭雨闻言,也是赶忙起身,他昨晚只是说喝了酒后遇到了仙人,没说怎么遇见的,这会儿赶忙和父母说了昨晚的真实经过。
彭父听完,直接大手一挥,许诺在彭雨及冠仪式后,亲自派人给秦雯府邸送去上好酒水。
秦雯听到这话,自是欣喜不已。
因为彭雨瀚治好了,见证彭雨及冠的人从父母两人,变成了父母兄弟三人。
秦雯也从加第一冠变成了加第三冠,因为那两个老者也听到彭雨刚才说,秦雯住在蓬爻城边缘的秦宅。
觉得有这么一位神仙在城中,那最德高望重的人,肯定就是这位神仙,自己可不敢居于其上。
彭雨跪在三人身前,随着秦雯将第三冠为彭雨带上,彭雨一个叩首,道:“请上仙赐字。”
这个字彭母也给秦雯解释过,比较好记,就是给彭雨取个名字而已。
可即便如此,秦雯也是有些犯难,她之前又不认识彭雨,要按照德行跟志向取名,秦雯还真不知道该取什么。
而彭雨和彭母彭父,虽然之前早就商量好叫什么,但现在也不打算告知秦雯,觉得如果是位神仙取得字,那肯定是沾了仙气的,自己这百姓取得肯定比不了。
最后,秦雯绞尽脑汁,想起秦天鸣曾经给她取名时说过的一个,便说道:“叫跃风吧。”
此名一出,彭父反应极快,当即赞道:“跃风,横刀跃马,谈笑风生,这与犬子自小想要外出行侠仗义不谋而合,仙长取字,果然不凡。”
秦雯撇嘴尬笑,当初秦天鸣给她取名时可不是这么说的,而是大笑说道“小圣兽这速度,让我不禁想起曾听过的一个叫追风的名字,不过这是头骡子的名字,嗯,追风追风,恒跃长风,叫跃风怎么样……”
彭雨咀嚼着跃风二字,低声念叨两句,也觉非常不错,喜道:“彭雨彭跃风,拜谢仙长赐字。”
说完,彭雨恭敬起身,来到父母面前,说了要去秦雯出避祸的事。
彭父彭母自然没有意见,毕竟秦雯的本事有目共睹。彭母拍着长子的肩头,道:“小雨,你就随仙长去吧,不用担心吃住,你父亲会派人将东西送去的。”
彭雨点头,刚想走,却被父亲叫住。
彭父将彭雨拉到一边,问了句:“小雨,你不是想一直想离开为父,去外面做个游侠吗?”
闻言,彭雨一愣,旋即心中一喜。以往因为彭雨瀚痴痴傻傻,只能由他日后接管家中生意,现在不一样了,他完全可以离去,将家业留给胞弟彭雨瀚。
“爹,你同意让我出去了?”彭雨激动地问道。
彭父点头,道:“现在为父可以不再拦你,只要你能拜这位仙长为师,那么你走多远为父都不担心。”
听到这话,彭雨顿时为难,不过这机会也不能错过,便嘴上答应下来:“爹,你放心,我已经尽力让仙长收下我。”
“行,你去吧。”彭父又拍了拍彭雨的肩头,言语中有着父亲对儿子的不舍。
彭雨很快来到秦雯身边,秦雯一直没感知到什么危险,不过见这里已经没事了,也就不再多留。
在彭父彭母和两位老者的目光中,秦雯带着彭雨离开了此地。
路上,彭雨心下惴惴,寻思着该怎么开口跟秦雯言说拜师。
路过一家酒楼时,其中飘出的酒香,顿时让秦雯止住了脚步,转头看了过去。
很在后面彭雨见此,也是心领神会,自告奋勇地走进酒楼,不一会就拿着两瓶酒走了出来。
交给秦雯后,彭雨连忙说道:“仙长放心,家父很快就会把酒送来。”
秦雯闻言自是满意,喝起酒来跟喝清水差不多,不一会儿就见了底。
见到这情况,彭雨汗颜的同时,也是惊叹秦雯真乃仙人。又路过一家饭馆时,他再次入内,这回秦雯等的时间长了点。
彭雨再出来时,身后跟着一位伙计,推着个小车,车上有打包的食盒和几缸酒坛子。
“仙长,好酒配上佳肴,更有一番风味。”彭雨嘿嘿笑着说道。
秦雯也没阻止,等到了秦宅,进到屋内,秦雯也没有吃这些,只是单纯的喝酒,时不时问彭雨两句趣事。
彭雨就没有秦雯这等酒量了,喝到兴头,竟是连吹带夸,想到什么说什么,不一会儿就将想拜秦雯为师的想法说了出来。
秦雯想都没想便拒绝道:“我不收人类当徒弟,你要想学,等能救你的人来了,可以和他说。”
“那,那仙长,救我的人什么时候来啊?”彭雨也是喝的狠了,口齿都有些不清楚。
“这个我也不知道,或许一两月,又或许四五个月吧。”秦雯端着酒碗随口答道。
“啊?还,还要这么久啊。”彭雨身子摇摇晃晃,明明是坐在地上扶着酒缸,看着却像脚下无根之人。
话刚说完,彭雨身子一歪,酒碗脱手,倒在地上就睡了过去。
秦雯也不管他,自觉几个月的时间并没有多久,自顾自的一直喝到中午,直到再无一滴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