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厢房门口,四人皆在一瞬间感到了一股猛烈地吸拽之力,身形不由自主地向着气柱挪动。
红念凡不明就里,下意识就想运功抵抗。
见红念凡身形定在原地,秦天鸣轻拍他的肩头,道:“无需抵御,这正是进入秘葬的方法。”
秘葬中所布置的阵法禁制,最外一层通常都会设下一座吞吸灵气的阵法,以此来维持其他阵法禁制的运转。而修士一身灵气,自然而然也就成了这吞吸灵气的阵法所吞吸的目标。
秦天鸣稍作解释,红念凡这才停下运功,任由这股吸扯之力拉拽自身。
靳斯偃月君二人更是不做抵抗,早已来到了气柱不远。待秦天鸣与红念凡到了身边,靳斯便说道:“三位,我等进去吧。”
几人都是点头,秦天鸣却是抬手拦下:“且慢。”
刚要动身的靳斯一顿,回首问道:“秦兄弟,可是有什么发现?”
偃月君也是看了过来。
“靳大哥,偃月大哥,这秘葬里面广大无比,以免进去后有人无意间陷入阵法失散,请容我在你们身上下一道小法术,可让我准确的知道你们的位置。”秦天鸣郑重说道。
这事也是方才见到红念凡不明真相,想到进入秘葬后,想不到的事还多,这才开口提议。
一听这个方法,红念凡艰难移步来到秦天鸣身侧,强撑道:“掌门,先给念凡打上法术吧,我快撑不住了。”
秦天鸣转眼看向红念凡,见其在气柱近侧,咬紧着牙关在支撑,恐怕一松力气,就要被吸进去。
见到这情况,秦天鸣知道是红念凡步入修行不久,还不能自如运用灵气,没有犹豫,抬手在红念凡额头拍了一下,道:“好了,你先进去吧,待会我会找到你的。”
“掌门,那我就先进去等你了。”红念凡说完,嗖地一下就没入了气柱。
而靳斯偃月君见此,也只是稍做思索,便同意了秦天鸣的提议。
他们在秘葬中待的时间长,深知其中的凶险,某一次两人并排走着,靳斯只是停下准备探查环境,稍一感应,就先一步困在了突然出现的迷宫里。
看到靳斯二人同意,秦天鸣依次在他们额头一点,而后道:“靳大哥,偃月大哥,我们走吧。”
靳斯偃月君一点头,与秦天鸣一同放开抵御,接连被吸了进去。
因没有动用丝毫灵气,秦天鸣只觉得天旋地转,周身一片幽黑,连金瞳都不能将之看破。
所幸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随着眼前大放光明,秦天鸣稍稍眯了眯眼帘,再看清时,却惊疑的发现,自身来到一处风和日丽,微风徐徐的山头。
这情况他心中早有准备,猜测自身应是被吸入到了一座迷阵,只要搞懂这迷阵的运转方式,就能轻易走出去。
秦天鸣心下一感,却让他不由的心中一沉,方才打入几人体内的叩心雷锁印,竟丝毫感应不到。
这只能说明,只有自己掉到了此阵之中,其余人已经被阵法隔绝了。
知道了这一点,秦天鸣自嘲笑道:“没想到是我陷进来了。”
不过秦天鸣也不慌张,虽然他不懂阵法,但是擎武门文献中记载,所有阵法转运都有一个阵眼,依靠着阵眼中稳定的灵气来维持阵法运转。
只需找到这个阵眼,虽然以目前的实力无法破坏掉,不过将其打乱个一时半刻还是可以办得到的。
阵眼可以出现任何地方,秦天鸣想到这乃是一处秘葬,秘葬主人应该不希望他人破阵而出。所以猜测,这阵眼很可能会设在八门之一的死门方位,如此一来,即便知道阵眼所在,困在阵中的人也会因死门无有生路而不去找寻,被永远困在其中。
固然秦天鸣也不懂八门方位,不过这不妨碍他每个方向都查探一遍。
只是循着一个方向走着走着,来到一处山崖时,秦天鸣却看到了不敢相信的一幕。
山崖对面是一座崎岖山头,在那山头的周边,赫然是一座颇有规模的道观。道观的模样秦天鸣再熟悉不过,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寂雷观。
“那是……雷鸣山?我回来了?”秦天鸣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站在山崖上,朝周边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在看到雷鸣山下,有一片炊烟袅袅的小山村,秦天鸣确信了,自己真的回来了。
心中迫不及待,秦天鸣想都没想,直接从山崖上一跃而下。
咚!
这一下的结果,是被摔晕在了崖底。
再醒来时,秦天鸣是被额头剧烈的灼烧烫醒的。
秦天鸣猛然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幕让他不禁一愣,一位面带嫌弃的六旬老者,此时正手拿一碗冒着热气的米粥,从他的额头前拿走。
见到老者,秦天鸣顿时红了双眼,猛地掀开被子就从床上爬起来,而后给了老者一个熊抱。
“师父,我还以为,再也见到你了……”秦天鸣哽咽着,带着哭腔。
这么一下差点让老者手里的米粥洒了,不过老者显然有功夫自身,虽被秦天鸣猝不及防的熊抱推了个踉跄,不过手里的米粥只是微微一晃,并未洒出一滴。
听到秦天鸣的话,老者本嫌弃的神情一变,成了一脸愤怒的神色。
“你这劣徒!是不是做梦都盼着为师出事呢!”老者力气不小,跟提溜小鸡仔似的将秦天鸣一把揪开。
秦天鸣被推到床上坐下,听到老者的责备却是毫不在意,嘻嘻笑着接过老者的米粥。
“不好好练功,你一天天瞎跑什么?”老者一甩袖子,就要走出房间。
突然老者想到了什么,也不回头,便说:“对了,秦老爷子昨天来了一趟,说是想你了,让你下去陪陪。也不知道这老爷子怎么想的,既然舍不得玄孙,那还送上山来作甚。”
说完,老者嘟嘟囔囔地走了。
秦天鸣一听这话,心中一阵温暖,完全沉浸在回家的喜悦之中。忍着烫喝了两口米粥就出了门。
也不管老者能不能听见,秦天鸣习惯性的跑到道观门前,朝里面大喊一声:“师父,我下山了,赶明儿我就回来了。”
喊话完,也不等来老者回话,秦天鸣风风火火地就朝下山的栈道跑去。
到了山下,看着进村的道路,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走在进村的路上,秦天鸣循着记忆,轻车熟路地往家里走。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叫骂声:“老秦!你怎么又下山了,不怕那老道跟揪孙子似的给你逮回去啊?”
听到声音,秦天鸣回头看去,是个胖子背着书包,坐在一辆牛车上对他挤眉弄眼。
见到这位,秦天鸣先是一愣,而后弯腰捡起几块石头子,一边扔一边骂道:“关你蛋事,老子想下山就下山。”
说完,秦天鸣又问道:“二蛋子,你放假了?”
“嗯,你他奶奶的别扔了,看我一会儿怎么找你算账!”二蛋子扯着书包当挡箭牌,所幸牛车不一会儿就越过了秦天鸣。
见他远去,秦天鸣丢掉手里石子,想到方才二蛋子对自己的称呼,不禁有些失神。
待走到一户人家前,秦天鸣转头一看,从窗玻璃上映照出来的自己,是一位留着平头的小青年,这正是他原本的模样。
“或许,只是做了场梦吧。”秦天鸣自我安慰道。
这样想着,秦天鸣不一会儿来到了朝思暮想的家门口。
看着茂密的葡萄藤从院墙里爬出来,秦天鸣两步进到院子里。院子里正有一老者跟一灵动女子下着棋。
看着这两人,秦天鸣心中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两人也是发现了他,老者满脸皱纹,眉毛都白了,显是年岁不小,看到秦天鸣站在门口,和蔼地一笑道:“小鸣回来了,正好,太爷也累了,你来和小钰下这一盘吧。”
老者说着就要起身,跟她对弈的女子却是不乐意了,一双明亮的眼睛顿时一瞪,嗔道:“大太爷,你分明是对不过我要跑。”
“哈哈,老了老了,下不动喽。”老者笑着起身,对秦天鸣招了招手。虽是老迈,却并不佝偻,自顾自的就回了屋子。
女子名为姜钰,此时见到秦天鸣,没好气地一指对面,道:“你过来,跟我下棋。”
秦天鸣自是乐意,他的太爷与姜钰的太爷是结义兄弟,两家人关系很好,秦天鸣两小辈出生时就定了娃娃亲。
在姜钰对面坐下,秦天鸣认真地看了眼棋局,本就和姜钰屡战屡败的他,也是看不到丝毫胜算。
只下了两手,秦天鸣就陷入了沉思。
见他这样,姜钰抬起一只手托着下巴,笑问道:“天鸣哥,我问你个事。”
“小钰你说。”秦天鸣随口答道,捏着白棋不知如何落子。
见此,姜钰嘴角一撇,显然对秦天鸣只注意棋局不看她有些不悦,不过也没有生气,有些扭捏地说道:“太爷和大太爷算了日子,说下月初二是个好日子,让我跟你成亲呢。”
听到这话,秦天鸣先是一愣,而后一喜,抬头问道:“二太爷真这么说的?”
然而姜钰听到这话,双手一把揪住秦天鸣的领口,瞪着他道:“要是太爷他不说,你是不是就没打算娶我?”
“怎……怎么会呢?”秦天鸣结结巴巴道。
“那你拖什么呢,我都二十四了,再等下去都老了!”姜钰一把将秦天鸣推开,带有怨气道。
“这个……”秦天鸣挠了挠头,不知该怎么回答。
当初他上门说这事,被姜钰太爷拿着柳条抽了出来,说他祖传手艺也不学,寂雷观秘法也不说,骂他不思进取,让秦天鸣什么时候学会一门再来说这事。
“一!”姜钰忽然伸出一根手指说道。
听到这个字,秦天鸣仿若听到了催命魔音,赶忙道:“我现在就娶!”
此话刚出口,一条指粗蜈蚣就从秦天鸣的领口里爬了出来,恐怕再晚说一步就要挨咬了。
姜钰一伸手,将蜈蚣拿在手里,一翻手就不见了踪影,不知被收到了哪去。
而看到秦天鸣呆在原地,姜钰又是一气,一拍棋盘喝道:“还不快去!”
“奥!奥!”秦天鸣一个哆嗦回过神来,快步跑了出去。
走在去姜钰家的路上,秦天鸣有些蒙,暗道:“小钰不是说不急着嫁给我吗,怎么现在变了?”
两家本就离得不远,胡思乱想间,秦天鸣来到姜钰家门口,咽了口口水,有些忐忑地步入了大门。
刚一进去,就看到一位高大的老者,手持柳条迎面抽来。
秦天鸣吓了一跳赶忙躲避,脚下却不知踩到了什么,被绊了个跟头。
躲过了这一下,耳边就听到老者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你这龟孙子怎么又来了,昨天我就说了,赶尸跟雷法,学成一样再来见我!”
啪!
第二下秦天鸣躲闪不及,被柳条结结实实抽在了身上。
刹那间,秦天鸣头脑一阵昏沉,好似被这一柳条抽掉了精气神。
这让秦天鸣心中一惊,擎武门文献有记载这种情况,只有寿元突然减少太多时,神魂骤然淡薄才会导致的意识晕眩。
“二太爷怎么会这种手段?!”秦天鸣趴在地上,心中又惊又惧。
啪!
想这些时,第三下紧随而来。
秦天鸣顿感极度困乏,深知不能再挨了,否则恐怕是要当场死在这了。
猛地一翻身,秦天鸣一骨碌爬了起来,就见到二太爷举着柳条要打第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