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喝声一落,院外那两道气息犹如见了豺狼的兔子,在刹那之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速度之快,秦天鸣都不禁愣了愣。
“你这懦弱胆虚的小辈,真是气煞我也。你可知道,你放跑的,可是两具极好的护道斗尸?!”尸娘子火冒三丈,少见的失态喝道。
秦天鸣好整以暇,在主位坐下,对尸娘子的话不以为然,接着闭目打坐,心道:“错失宝贝总好过拿命去赌。”
此话让尸娘子一时无言以对。
她生前常年混迹在魔道,习惯了拼命搏取机缘,此刻听到秦天鸣的话,她这才醒悟过来。
秦天鸣与她当初一无所有的情况截然不同,拥有擎武门传承这座宝藏,身边还跟着一位大宏皇子,的确没必要拿命去搏。
想通这一点,尸娘子沉默下来,不再开口。
一夜过去。期间再无其他变故。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洒进正堂,打坐一夜的秦天鸣缓缓睁开眸子,看着地面上的阳光,他知道,该走了。
起身来到门前,他结结实实地伸了个懒腰。
这时,红念凡从后院走了过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边走边疑惑道:“掌门,怎么感觉你今天有些不一样啊?”
秦天鸣闻言一笑,双手举天,笑道:“这是自然,是不是感觉我的身材变的匀称结实了?”
红念凡顿时想通,上下看了看秦天鸣,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掌门,这是什么神通吗?”
改变身形相貌这种事对修士来说并不难为,寻常时候,修士也不会过多在意自己的外在容貌,毕竟样貌可变,气息可变不了。
“非也,这是真真正正的改变,是我被困在一座大阵中时,无奈用时一两月锻炼了一番体魄。”秦天鸣晨练完毕,收功的同时给红念凡解释道。
“一两月!”红念凡双眼圆睁,心中震惊,缓了会儿,这才说道:“掌门,那阵法好生厉害啊,竟然连时间流速都能改变,念凡感觉在秘葬里最多只待了十来天。”
这一点秦天鸣早有猜测,此时听红念凡如此说,亦是肯定了尸娘子对于阵法的造诣。
旋即,秦天鸣看了红念凡一眼,问道:“念凡,收拾妥当了?”
“嗯,掌门,随时可以出发。”红念凡重重点头道。
秦天鸣一笑,道了句:“走吧。”
关上秦宅院门,两人一路出了蓬爻城门。
红念凡抬头看了看升起的太阳,稍作沉吟,而后抬起手臂,指向东南,道:“掌门,这边就是大宏的方向。”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秦天鸣起心意一查,不免叹了一口气,西方有一道叩心雷锁印的感应,与其余散落成片的不同。
想到秦雯可能就在那里,秦天鸣无奈一叹,旋即下定决心,送红念凡回去的路上,必须得加强加强实力,否则别说去找秦雯,自身安危都难以保障。
“你这小辈能有这心就很不错。只需遵从本座之言,本座保你在短时间内拥有不俗战力,不敢说东涯无阻,但在同辈之间,不难做到再无敌手。”尸娘子看到机会,出言蛊惑道。
秦天鸣并不接尸娘子的话茬,只是道了句:“走一步看一步吧。”然后与红念凡踏上了去大宏圣朝的路。
所幸的是,这一路上并不是荒山野岭,大小村镇时有得见,感受着不同地风土人情,一路上倒也不显得乏味。
……
匆匆一月过去,两人来到一座小镇。
行至一处街口时,忽闻喜庆的锣鼓声传到耳畔,就见街口四周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一行人抬着精美娟丽的大红花轿,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官服,手拿红扇,气宇轩昂,引领着迎亲队伍,缓缓而来。
在新郎官两旁,各有两位手持盛满糖果的托盘的随从,他们一路走一路发,收获着四周的叫好祝福。
秦天鸣红念凡两人自觉让开道路,站到一旁,待迎亲队伍回去,也是没有遗漏地被塞了两手喜糖。
红念凡随手拆开一块奶糖吃了起来,并对秦天鸣说道:“掌门,这里应该是大玉边境的地方了。左右快要进入大宏了,要不我们也去吃个喜宴,沾沾喜气?”
秦天鸣盯着新郎官身下骑着的高头大马,心中起了心思。没有法宝来飞渡赶路,买辆马车岂不是省力快捷?再不济,买两匹快马也要比两条腿赶路来的要好不是。
想到一月前才从尸娘子坟地里出来,秦天鸣点头道:“去冲冲晦气也好。”
主意定下,秦天鸣怀着顺道买赶路工具的心思,与红念凡跟在了接亲队伍后面。
以接亲队伍的规模来看,男方是个大户人家无疑,完全不在意来参加婚宴的人太多,越热闹越好。
不过秦天鸣还是备了点黄金块,准备入席时送个祝福,如此入席也能心安理得。然而接亲队伍的走向渐渐有了些不对,秦天鸣发现,这竟是朝着出镇子的方向。
“掌门,看来新郎官还不是这的人。”
“这么大的派头,想来是某座大城里的少爷。”秦天鸣以猜测的口吻回答道:“也不知离此地有多远。”
要是太远,秦天鸣倒是觉得没必要走这一趟了,省的浪费太多时间。
红念凡显然没有听出掌门的真正意思,闻言笑着说道:“放心吧掌门,定然不会太远,如是相隔遥远,这两人怎么会有什么交集的,更何论谈婚论嫁?”
“倒的确是这个理。”秦天鸣微微点首,旋即将买马赶路的意思和红念凡说了一声。
红念凡自是没有意见,并暗自一番估算,而后笑道:“掌门,以念凡估计,乘骑快马的话,不出三月,便能抵达大宏境内。”
“三个月?”秦天鸣嘴角一抽,没想到大宏离此竟然如此遥远,不由心下暗道:“得想办法搞一件飞渡法器才行。”
想到法器,自然而然便想到了丢失的黝黑法剑,和其出处所在的天师飞坊。
“没有飞行之物,即便飞坊城就在眼前你也上不去。”尸娘子此时开口道,话语中不乏挖苦之意。
面对挖苦,秦天鸣不予理会,而是找寻起炼制简易法宝的方法。只是找了一圈下来,法子没找到,却是让他知道了法宝的珍贵。
无论是作用单一还是玄妙无穷的法宝,他们的共同点都需要数个或多个,或常见或珍稀的天材地宝才能炼制。
然而此刻身在凡间城镇,别说宝材灵物,就连稍微蕴含点灵气的稀奇草木都难得一见,这上哪去炼制飞行法宝?
气馁的心思方一升起,尸娘子便适时地开口道:“本座有一法,无需稀罕灵物便可炼成一件上乘法宝……”
尸娘子说这话时,那是何法宝便在秦天鸣心头之中浮现而出,炼制方法同样被他获知。
心头所现之宝乃是一面黑幡,除去没有血瞳外,其模样与当初所获的那面血瞳黑幡一般无二。
而其炼制之法讲真并不如何恶毒,反而很是简朴,所用之物也着实朴素无比。只是最后,炼制此宝者需付出自身一成的血肉,来让自身与黑幡契合如手足。
秦天鸣先是一阵明悟,而后不由眉头一皱,此宝显然是尸娘子故意让他看的,而他此时也知晓了此宝正是尸娘子生前,其手下亲信所持的黑幡。
说实话,此宝的确是件不可多得的好宝贝,不仅可用作飞行,还可收放魂体和死物,因与本身宛若一体,幡中之物只需一个念头便可召出来。
但是其最后一步需要本身一成的血肉,这让秦天鸣心生排斥。
无他,只因当初用过不少次李太渊推荐的血源功,这让他听到需用血肉,便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不想缺胳膊少腿,若是已炼成如意骨肉倒还能考虑,可现在不化骨都不知了下落。
刚想到这里,尸娘子便给出了解决之法,道:“用自身一成血肉自然最好,但肉身乃道之载舟,需要莫大勇气才能割舍,本座的手下大多用的是以凡人血肉搭配自身精血而炼。”
顿了一顿,尸娘子接着说道:“不过你既然有那等可使血肉再生之法,日后再炼一面更为契合自身的就是。”
秦天鸣自始至终都未回答,此刻不禁暗道:“贵教真不愧是公认的魔教。”
“呵呵呵。”尸娘子不在意地一笑,而后问道:“那么请问,何为魔道?又何为正道?”
秦天鸣无法回答,而且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在本座看来,被苛责门规所限制手脚的玄门修士,才是最有可能成为魔道的人。他们有的道貌岸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有的明明喜好搏斗,却因门规所限,不能持剑斗个痛快;有的明明被同门欺辱打压,却因门规之故,只能忍气吞声。”尸娘子言辞凿凿,说的秦天鸣无言以对。
“你知道灵教为何只一门便能与十六玄门对峙上万年之久吗?”尸娘子又问道。
秦天鸣沉默片刻,最后只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呵呵,十六玄门表明同舟共济,实则对灵教的限制打压,不过是在做表面功夫,其大部分的力气,都花在了防备同道的身上。”
“十六玄门的名头对他们来说是份无上的荣誉,但同样也是一对枷锁,他们不得不为了保住这个名头,来限制同道宗门的发展,为了不出现有后来居上者将其拉下去,又在暗地里打压下面那些一二流的玄门势力。”
“如此环境之下,玄门之中不甘束缚之人,不乏破门而出者,而我灵门,根本无需去招收教徒门人,自会有源源不绝的人投奔进来。”
许是说的多了,尸娘子也察觉出有些跑题了,便话锋一转,回到正题,道:“凭你练体二层极境的体魄要炼制一面灵幡不难,而是否要炼,则全凭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