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脸色僵了僵。
回想自己之前在海面上被风吹,在海里被水泡,直到进到潜艇换下干净衣服后才如获新生的受难经历。
顿时没了继续调侃琴酒的心思。
琴酒提这茬目的就是想让贝尔摩德闭嘴别再聊这个话题。
见贝尔摩德识趣地另开话头,琴酒也默契地把之前的问题忽略掉。
入夜,
笼罩在暴风雪下的符拉迪沃斯托克再没有往日灯火通明的模样。
持续一整个白日的暴风雪到了晚上依旧没有消停的趋势,风势反而越发大了起来。
以往总是人声鼎沸的赌城区难得萧条了几分,往日一到晚上就安静下来的港口区域今晚却是格外热闹。
大批警察和鹅萝斯军方驻守在这里的海军舰队士兵将整个港口包含周边区域封锁得水泄不通。
大功率照明设备把整个港口照得宛如白昼。
哪怕现在是暴风雪天气,又是晚上,从空中照样清晰瞧见这里的光亮。
比起赌城区那边要更为耀眼的那种。
真就像一颗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明珠。
镶嵌在符拉迪沃斯托克。
可惜这副景象在场的人没心思欣赏。
其他人又没机会欣赏。
也就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国际机场乘坐飞机离开,飞机刚好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上空飞过的乌丸苍信既有机会,又有心情去欣赏一二。
尼凯号游轮遭遇恐怖袭击,沉船海底的消息在当时不远处那艘鹅萝斯海军舰船的指挥官向上级汇报,请求支援。
支援的船队和人员从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离开,附近警察紧急赶来,临时封锁港口后。
就在暗中以极快的速度传到了很多人的耳中。
能获知准确情报的人很少,但这些表露出来的异常痕迹足够让有心人推算出是尼凯号游轮出了事。
本就关注着港口情况,对一号厅拍卖会结果极其上心的各家势力当即就坐不住了。
这暴风雪肆虐的天气,也挡不住各家主事人纷纷从各处赶来符拉迪沃斯托克。
也就是鹅萝斯民风彪悍,暴风雪天气也不影响机场航班的正常运行。
这才让他们在夜深时刻,齐齐聚集到这里。
而在随着尼凯号游轮第一批幸存者被营救上岸,各家也逐渐知晓尼凯号游轮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得到第一手消息的无疑是弗德里曼家族。
但阿列克谢以及闻讯而来的弗德里曼家主却并没有把这份情报藏着。
往日里,各家会因地盘生意之争而斗得不可开交。
可在面对眼下这种情况时,却也会暂时摒弃前嫌,站在同一条战壕里。
尼凯号游轮一号厅拍卖的是黄金矿脉许可证,背后牵扯到的除了这些出席宾客的幕后势力,还有默许这次拍卖会的政府。
出了事,投来关注目光的也不仅仅只有那些出席宾客们背后的势力。
中间负责牵线搭桥的灰熊收到消息的速度没比弗德里曼家族晚多少。
携着一腔怒火从莫斯科赶过来的灰熊对外代理人如今就在港口封锁区域里。
和封锁区外的各家主事人一起,紧锣密鼓的查找有关教会的资料情报。
尼凯号游轮的幸存者已经在白天全部营救完毕,港口如今的灯火通明,等得是打捞归来的沉船。
以及幸运没被洋流卷到深处,被鱼虾分食的遇难者尸体。
不只是为了给各家一个交代,也是为了从从中获取到更为准确地线索。
印有明晃晃的金目圣焰纹的武装直升机让所有对里世界有所了解的势力和家族第一时间联想到了教会。
在其他家还没反应过来这里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八年前销声匿迹的缨国底下势力。
一头雾水而又杀气腾腾地查找和教会有关的情报资料时。
急匆匆从其他地方赶来的弗德里曼家主捏着手上的最新情报,看着对面好生生坐着,连点油皮都没擦破的儿子。
面色严肃,心里却是忍不住感叹傻人有傻福。
尼凯号游轮遇袭沉没的消息在电视新闻报导上,平静地以极端天气下的一件普通海难给轻易遮掩了过去。
知道真相的弗德里曼家主哪怕对这次的伤亡惨重早有所预料。
在看完手上最新情报后,见惯大风大浪的他还是感到了一阵心惊。
要是没有发生乌鸦盗走阿列克谢手上的入场凭证这事,登船的宾客里就会有他儿子。
百分之五不到的幸存率,弗德里曼家主一点儿都不认为自家儿子会有这份幸运。
黄金矿脉的许可证确实是珍贵异常,可要和自家孩子的性命相比,他永远都会坚定地选择后者。
坐在父亲边上的阿列克谢也觉得自己很幸运。
心底残留的那份不甘早在他得知尼凯号游轮出事沉没的消息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另一头的叶芙洛辛妮娅心情可谓是各家势力里最开心的那个。
虽然没能成功坑到阿列克谢觉得有点可惜,但目前的结果她是非常满意的。
尼凯号游轮被炸毁,绝大部分出席宾客都在教会的袭击中身亡。
不论一号厅的拍卖进程走到哪一步,对她都百利而无一害。
其中,最让她开心的还是迄今为止被救出来的幸存者里,没有她的姐姐维罗妮卡。
都知道斯梅利安斯基家族的两个女儿为了继承权争来斗去多年。
叶芙洛辛妮娅却从来没有瞧得上维罗妮卡过。
更是从来没把她当作自己的竞争对手。
她很早的时候就知道,坐在那个名为继承人之争的棋盘的另一侧,和她真正对局的人,从来就不是维罗妮卡。
而是她那个偏爱长女的母亲。
要不是维罗妮卡背后有她们母亲,也就是斯梅利安斯基家主夫人的支持。
斯梅利安斯基家族的继承人之争早该落下帷幕。
她此前费心费力的筹谋黄金矿脉许可证,为得就是想借此让她那优柔寡断的父亲敲定继承人人选。
现在唯一的竞争者死了,她将是毫无疑问的斯梅利安斯基家族的继承人。
符拉迪沃斯托克警方和鹅萝斯海军派出的搜救人员还没结束搜救。
或许真得还有幸存者在海上漂着等待救援。
叶芙洛辛妮娅却一点都不担心她那身娇体弱的姐姐维罗妮卡会是其中之一。
茫茫大海,又是夜里,又是暴风雪天气。
这得是多强的运气才能做到。
叶芙洛辛妮娅一点儿都不信维罗妮卡会有这样的运气。
在各家忙忙碌碌的不是查教会的情报、搜索其踪迹,就是关注官方动向时。
为了抓捕毒枭而来的Icpo精英们也没闲着。
一批人直接趁着这个机会,对着近段时间查到的毒枭落脚点进行了一波强势搜查。
抓了一些毒枭手下,找到了不少重要信息。
另一波则直接蹲守在了唯二两个幸存毒枭的病房前,一等恢复意识就开始就地审讯。
剩下的几个则关注了一下尼凯号游轮遇袭沉没的事。
前脚从意识清醒的幸存者那里确认这事儿和一个名叫教会的里世界组织有关,后脚就把这事报回总部。
总部那边查了下资料,发现这是多年前混迹在缨国,后又销声匿迹的里世界组织以后。
把这事告诉给了mI5那边。
住mI5隔壁的mI6没两分钟就听到了风声。
立马把这事和赤井玛丽差不多半年前交上来的那份,有关教会踪迹的报告给联系起来。
除此之外,还跟赤井玛丽那里打了声招呼。
而就在众人或明或暗的查着有关教会的情报踪迹时,一支神秘的鹅萝斯官方力量也悄然出现在了符拉迪沃斯托克。
——
(与正文无关,纯属快乐)
小剧场一:主世界抽卡式观影之-琴酒的弱点(二十八)
【“又这么没礼貌,那可是你的上级。”
真田优纪温柔地批评着自己儿子的行为。
被家里人惯着长大的月牙丸对此的回应是撇了撇嘴,半点没有道歉的意思。
很是振振有词的和自家母亲辩解:
“三天两头跟爷爷告状,连叔叔婶婶那里都不放过。
进我家比他自己家都自在。
吉兰丸养得那只蠢狗现在遇到他都会摇尾巴了。”
说到这儿,月牙丸就忍不住咬牙:
“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同意吉兰丸把那只蠢狗捡回家。
每天不是咬我的鞋子,就是偷偷咬我收藏的那些宝贝足球。”
显然在这一刻,他对某只狗的怨念远超于他那个鸭子精上级。
真田优纪眉眼含笑地听着大儿子的告状。
一只胖墩墩的小黑狗趴在她脚边,欢快地晃着小尾巴。
晨起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满是幸福的味道。
母子温馨的聊天进行到一半,倏然,她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
“月牙丸打算什么时候把朋友带回家给妈妈看一看啊?”
月牙丸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边聊边转悠,不知不觉间转悠到琴酒边上。
夜晚的风将琴酒的声音带了过来,不是很清晰,却足够让真田优纪意识到自己儿子身边有人。
还是那种能够让他放下防备,直到被她提醒才有所察觉的好朋友。
作为一个母亲,真田优纪对自己的两个孩子不说了如指掌,起码真实性情知道得一清二楚。
大儿子从小备受家里长辈宠爱,看着张扬肆意如火,性情顽劣桀骜,脸上从不缺笑,身边从不缺相处热络的朋友。
可骨子里透着的却是看透世间,异于常人的冷漠。
在和除了极少数人以外的其他人相处中,永远都守着一条清晰的界限。
小儿子气质清冷,性情偏冷,明明有着和同胞兄长同样的脸,骨子里却浸着无尽温柔。
很喜欢小动物,可就偏偏不招小动物喜欢。
猫、狗、仓鼠无一例外。
家里养的那只狗说是吉兰丸捡回来养的,除了喂饭喂水,名为西西的小胖狗最粘的一直都是月牙丸。
但凡月牙丸在家,脚边无时无刻都跟着一只黑黑的小胖狗。
不在家的时候,月牙丸的衣服鞋子、以及收藏架上的足球,就会时不时的惨遭小胖狗的毒嘴。
比如,现在。
真田优纪低头看着小胖狗西西从大儿子房间里跑出来,嘴里叼着大儿子近期很喜欢的一顶帽子。
欢快地奔向她。
眼里笑意更深。
“怎么,月牙丸难道怕妈妈吃了你的朋友吗?”
月牙丸继续沉默。
但此刻的沉默已经很能表现出问题。
真田优纪当即再度拔高对儿子朋友的心理态度。
看来月牙丸对这个朋友非常地重视。
殊不知月牙丸沉默是想着就琴酒这样子,一进他家大门就会被他家那一圈警察给看出是在里世界混的。
到时候再一联想到他三五不时的请假外出,场面一定会很“热闹”。
还有这消息要是哪天不小心传到达米安那里,那只小卷毛一定能气得头发都竖起来。
直到电话的最后,月牙丸都没有给出正面回应。
真田优纪对此倒也没有必须要个答案。
只听着电话另一头逐渐变大的风声,嘱咐大儿子注意身体,别穿得太单薄。
月牙丸这边挂掉电话,琴酒那里也结束了和手下的通话。
伏特加已经在来的路上,距离这里也就二十分钟不到的路程。
各自结束通话的两人站在布满荒草的废弃厂房门口空地上,没有言语,都知道他们即将走向各自原本的道路。
此刻,站在这里的是月牙丸和他的好朋友黑泽阵。
天亮之后,
就只有神奈川的巡查部长江户川月牙和黑衣组织的top killer琴酒。
“打一架吧。”
想着自己这一整个晚上的忙碌,到头来就得到一双鞋子,月牙丸看向琴酒的目光尤为不善。
前面事权从急,救人要紧。
现在这里没别人,该做得后续安排也都做好了。
那就该到他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二十分钟后,
急匆匆奔过来的伏特加在一片荒地上,找见了躺在地上,浑身狼狈跟死过一样的琴酒。
以为自家大哥快死了的伏特加差点一嗓子嚎出来,被琴酒一句蠢货闭嘴给卡在了喉咙里。
两分钟后,
一道身影从月光没有照到的暗处走出。
目送着一辆黑色小车火急火燎的朝远处驶去,最后消失在视线中。
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将他那暗红的发色和双眼照得无比清晰。】